在做了更多測試之後，高文認爲已經不需要繼續驗證下去了。

瑞貝卡無法和水晶建立聯繫。

他又讓琥珀過來試了試，結果同樣不行。

看來除了自己之外，別人哪怕接了水晶也無法和高空的神監測站取得聯繫，那麼七百年前的高文·塞西爾留下這個水晶又是爲了什麼？

高文認爲這似乎只有兩個答案，要麼，七百年前的高文·塞西爾是特殊的，他有特殊的辦法可以利用這些水晶，要麼……這些水晶就不是高文·塞西爾自己用的，而是留給七百年後的他……

第二個答案尤爲令人骨悚然。

“祖先大人……”瑞貝卡有點惴惴不安地看著眼前的老祖宗，剛纔經歷了一番稀裡糊塗的測試，雖然不知道測試的目的是什麼，但還是能很明顯地意識到測試失敗了，這讓覺得自己恐怕又讓老祖宗失了一回，“是不是我的天賦太差所以……”

“不，不是你的原因，剛纔琥珀不也試了試麼，”高文下心中的種種思緒，寬著這姑娘，“這水晶本就不是給普通人用的，我剛纔也就是心來找你試試而已。對了，說說你在外面勘察的結果吧。”

提到這個話題，瑞貝卡心果然立刻好轉起來：“對對，我剛纔正要說這個呢！祖先大人您是一開始就知道這裡的土地已經淨化了麼？我按著您給出的範圍找過去，發現都是沒有污染的土地，而且地形也開闊平坦，取水也方便，同行的農夫說這是最適宜開荒的地方……”

高文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當然知道這裡的況。

至十年前，這一區域的污染就消退了——只不過王國中的人都不知道這一點而已。

魔在黑暗山脈一帶的影響究竟是何時消退尚不可知，但至在一百年前的時候這裡仍然是污染區——當時尚未衰落的塞西爾家族所留下的開拓點記錄可以證實這一點，也正是因爲當時魔污染仍在，山中寶庫才得以留存至今，否則恩家族說不定就把那些古代資給取回去了；而等到塞西爾家族鉅變、恩傳承斷絕之後，無人再知曉山中寶庫的，王國也徹底放棄了南境這個年年污染年年鬧災的爛攤子，魔的消退自然也就無人知曉。

畢竟，“不潔之風”仍然會每年定期越過黑暗山脈吹來，哪怕土地中的污染已經消退了，有那些毒塵暴存在，這裡也仍然不是什麼開拓的好地方。

高文只能確定一點，在他腦海裡所存儲的俯視圖中，十年前這裡就已經沒有污染了。

距離這裡最近的貴族領是萊斯利家族的坦桑鎮，據安蘇法律，南部邊境的大小貴族同時也肩負著監視剛鐸污染區的責任，所以高文猜測那位安德魯子爵應該多多知道魔影響力消退的況，不過對於那位依靠礦山、日子滋潤的傳統貴族而言，這片暫時安定下來的土地大概仍然不值得投資，再加上這個年代的拓荒已經冷卻，那位子爵先生恐怕也就沒派人來看過這裡的況……

高文點了點頭，看向瑞貝卡：“目前能確定安全的土地範圍就是我畫出來的部分，更外面的污染應該也有所消退，但那要等到大部隊到位之後再小心勘察，你先不要過去。”

腦海中的清晰俯視圖是十年前的，這十年間污染區應該還在進一步收，但收到了多……鑑於目前衛星視圖變了個“魔力像圖”而且還沒法調整，高文暫時也沒法確定，所以只能這麼安排。

時間在繼續流逝，經過赫的努力宣揚以及領地中人一段時間的適應，新的工作制度終於展效，幹活的人開始意識到勞就意味著更好的配給，而那些嘗試在新制度中鑽耍的“聰明人”則意識到了比喝著菜湯看別人吃更痛苦的，是著肚子看別人喝菜湯——對於高文而言，那些拙劣的鑽技巧實在算不上高明，而他所制定的懲罰也從來都不留面。

這是關乎所有人未來生存的問題，不可能有面可講。

也因爲新制度的生效，前哨營地的建設以驚人的速度完工，並且爲後續大部隊的到來做好了準備——在高文的規劃下，營地周圍的柵欄向南部和東部各擴展了數百米，大片空地留給後續的七百人以搭建營帳，並預留出了木匠、石匠、鐵匠的工棚，以及堆放資材的新空間。他又下令在營地朝向河灘的地方用木頭建造一個臨時的小碼頭，並在碼頭附近就地建設一個鋸木廠，以理從西邊森林砍伐點順流而下的木料。

當然，目前碼頭和鋸木廠都還只是圖紙上的規劃——一百勞力實在有限，哪怕有赫的魔法輔助，要建設營地也顯得捉襟見肘，這時候高文真是發自肺腑的希瑞貝卡能放個除了火球之外的法……

站在河灘邊的高地上，高文看著遠正在完工的一座大型木板房——那是營地中有的可以稱作“房屋”的建築之一，而且是很大的建築。它和它周邊的大片空地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要作爲臨時的鐵匠鋪使用。雖然山中寶庫有著很多熔鍊型的金屬錠，但卻難以在營地建設中派上用場：那大都是銀、金和紫銅、紫鋼，高文心再寬也不可能把那些玩意兒熔了打釘子吧？

東部的鐵礦已經完大致勘探，雖然還沒到開掘礦的時候，但取一些礦石回來驗證一下品相還是可以的，現在第一批礦石已經開挖，等鐵匠們把他們的爐子搭起來，塞西爾領也就算進鐵時代了……

真糟心。

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的魔和天上的神監測站，再看看眼前這個進展緩慢的拓荒營地，高文忍不住搖頭嘆息起來。

在旁邊手搭涼棚不知道正看啥的瑞貝卡注意到高文的靜，扭頭皺著眉看了他一眼：“你嘆氣幹嘛？我就在這兒歇會也不行麼？”

“別總把我想那麼壞好麼，”高文無奈地看了一眼，“我什麼時候真的榨過你了？”

“跟你鬥有意思啊！”琥珀一臉理直氣壯，“我頭一次見著可以跟人鬥而且還不生氣的大貴族，這覺好新鮮的！”

高文偏過頭，沒搭理。

然而琥珀卻不打算放棄：“哎哎，你還沒說呢，你嘆氣幹嘛？”

“太慢了，”高文搖著頭，“實在是太慢了。”

琥珀瞪大了眼睛：“你說他們幹活的速度？這還慢？！”

接著誇張地揮舞著胳膊：“你還有沒有良心啊！這些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幹活最快的農奴和民工了！昨天他們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把增設的柵欄牆全部完工，今天就開始蓋鐵匠鋪——你知道這速度已經快的喪心病狂了好麼？”

隨後咕噥起來：“我之前看你給他們吃，還止鞭打刑罰，還以爲你真是個好人來著……”

高文瞥了一眼：“我本來就是個好人，而且我也沒怪罪這些人幹活不力——我沒瞎，看得出來他們並沒懶，但整而言……這座營地的建設速度趕不上我的規劃是個事實。”

“你那規劃本來就不現實，”琥珀撇著，接著有點狐疑地看著高文，“話說我之前就覺得不對了……你這兩天顯得怪怪的，總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還在紙上畫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尤其是今天上午，明明營地纔剛起了個框子，你竟然都開始考慮建個甕城了……你是在慌什麼？”

高文頭也不回：“慌世界末日，慌天塌下來，慌天外來客行麼？”

“你就是不願意承認，嘁，但我可看著呢，你就是慌，”琥珀叉著腰，“我想想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對了，就是之前太上出現赤斑的時候！從那之後你就一直心神不寧的……”

這次高文倒是真的有點意外了，他上下打量了琥珀幾眼：“你平常閒著沒事一直觀察我麼？”

“我哪有這閒工夫，”琥珀叉著腰，“但問題是你這變化瞞不過別人好麼。事實上你那倆差了不知道多輩的曾孫也都發現了，不過倆沒敢問你罷了……”

高文一愣：“是麼？已經這麼明顯了？”

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他忍不住開始反思起自己最近的心態變化，並考慮應該如何調整，而琥珀則著下想了一會，突然拋出一個問題：“你剛纔說的天外來客是什麼東西？”

高文：“……”

這傢伙的反弧怎麼跟布朗運似的忽長忽短的？剛纔看沒反應還以爲這傢伙沒關注這個詞呢……

就在這時候，高文視野的角落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影，穿著布的小侍貝正顛顛地向這邊跑來。

小丫頭跑到高文面前，使勁了幾口氣，然後眨著大眼睛愣頭愣腦地說道：“赫夫人請您過去。”

“有什麼事？”

貝想了想：“忘了！”

高文：“……”

這時候琥珀突然注意到貝手上空空的，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你那口寶貝平底鍋呢？”

貝仰著頭，一臉認真地回答：“瑞貝卡小姐說這裡是新家，到家了，我就把平底鍋放廚房了。”

跟著大家出門的時候要負責攜帶炊，等到家之後就把東西放回廚房——這也是漢森太太教的。

而高文這時候則已經知道了赫找他過去的原因。

他已經看到那些出現在西邊遠的人影。

第二批人馬……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