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顧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掀了掀眼皮,看到蘇南已經拿過手機,便又閉上了眼。
“顧冉!你怎麼把酒店給退了?你跑哪兒去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失蹤個六年,我非得拿把菜刀砍死你!”電話那頭傳來秦昭氣急敗壞的嚷嚷聲,聲音之大,把一旁的顧冉都給震醒了。
連忙翻要拿手機,可還沒拿到,蘇南已經幫開了口:“酒店是我退的,在我這兒。”
電話那頭頓時陷了一片沉默。
顧冉連忙把手機拿過來,咳了兩聲,道:“昭昭,你找我?”
秦昭低了聲音,但再低的聲音也擋不住高昂的八卦之:“你還跟蘇南在一起呢?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顧冉了鼻子,有些為難,如果直接說他們結婚了,會不會被嚇到?
想了想,還是決定緩一緩,于是干笑了兩聲,道:“他能把我怎麼樣啊?他還能把我吃了不?我們就是一起聊聊天什麼的……”
“老婆,別說了,再睡會兒……”一只修長的手突然放到了的腰上,伴隨著一道低沉的聲音。
顧冉的聲音頓了頓,電話那頭也頓了頓。
過了會兒,秦昭的聲音穿了顧冉的耳:“啊啊啊啊!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我晚點再跟你代。”顧冉當機立斷扔下一句話,然后掛了電話。
“你故意的?”顧冉瞪了瞪眼。
蘇南按住的后腦勺,在的上親了一口,問道:“你難道不是我老婆?”
顧冉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
蘇南輕輕一笑,突然翻了個,從床頭柜里翻出了一個致的盒子。他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兩枚對戒,然后轉看著顧冉。
顧冉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對戒。那對戒很有特,是一把小提琴的樣式,琴上鑲嵌著三顆細小卻致的鉆石,有一種極致的。
怔了怔,他究竟準備了多東西?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顧冉不敢細想,只是配合地出手,讓他給戴上。仔細地看著那枚戒指,發現上面還刻了他們的名字——su&ran 。
的眼眶突然有些潤。
“發什麼愣?到你了。”蘇南非常不合時宜地打消了的緒,把手到面前。
顧冉忍不住翹了翹角,拿過戒指,套上了他的無名指。
再次見到秦昭,已經是兩天后了,兩人約在了市中心的咖啡館里。
“老實代,你都干嗎了?”秦昭的雙眼閃著綠幽幽的,若不是顧及咖啡館里的人,只怕此時已經毫無形象地撲到了顧冉上,音量也絕對是現在的 N 倍。
“我結婚了。”顧冉撓了撓頭,開門見山。
秦昭愣了愣:“等等,我沒聽清楚,你說的是‘我結婚了’還是‘我要結婚了’?”
“不是將來時,是完時。”顧冉了角。
“和蘇南?”秦昭保持鎮定地問道。
顧冉攤了攤手:“除了他還會有別人嗎?”
秦昭猛地抓住的右手,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細細看了一眼,然后道:“嘖嘖,卡地亞高定啊!”
頓了頓,突然跳了起來,后知后覺地吼道:“你真結婚了?”
咖啡館里的其他人頓時循聲看了過來,秦昭怏怏地坐了回去,低聲音道:“你真結婚了?”
“證都領了,還能有假嗎?”顧冉有些無奈。
秦昭呈驚呆狀:“我說顧冉,你夠神速啊!”
顧冉只能從頭到尾把事說了一遍,完了之后,問秦昭:“你說他會不會是想報復我?”
秦昭呵呵一笑:“他想報復你?然后跟你結婚?又買房子,又送戒指?還給你準備了睡和泡芙?”
顧冉直點頭。
“他腦子有病啊?”秦昭翻了翻白眼。
“可我們都這麼多年沒見了……而且,當初是我提的分手……”顧冉道。
秦昭琢磨了會兒,著下道:“說起來,你那時候好像是做了很多渾事……”
顧冉心虛地咬了咬,一想到自己做下的那些渾事,就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那時剛步大四,本來滿心期待蘇南說的“畢業就結婚”,可惜,有人斷了的念頭,讓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他們的差距。
所以,就開啟了一個“求被分手”模式。
那段時間,把蘇南討厭的事全都做了一遍,比如說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吃飯專點蘇南不吃的菜、你讓我往東走我偏要往西走……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厲害的是把生最作的一面發揮到了極致,從前蘇南說什麼都說好,那段時間是蘇南做什麼都要對著干、各種挑三揀四,存心要把自己作死。
還記得生日的時候,蘇南破天荒親手做了一個油蛋糕送給,心里得要死,可是只吃了一口就把蛋糕摔到了地上,很嫌棄地道:“這蛋糕怎麼這麼難吃?”
蘇南的臉當場就冷了下來,咬著牙道:“你這幾天是不是生理期了?這麼難伺候?”
“那你做這麼難吃的蛋糕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瞪著眼,知道那一刻自己有多麼無理取鬧,所以張得期待他說“是”,可他只是深吸了口氣,摔門而去。
那時他們在學校附近的餐廳里,蘇南為了給過生日,特意訂了個包廂,他走了之后,顧冉立馬蹲下,手忙腳地把地上的蛋糕撿起來,小心翼翼地剔掉弄臟的地方,然后淚眼汪汪地拿起叉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哪個沒良心的說不好吃的?明明很好吃好不好!
一想到這應該是自己這輩子最后一次吃到蘇南親手做的蛋糕了,顧冉就很傷心,所以就化傷心為食,一口氣吃了半個蛋糕。
蘇南突然折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饕餮般風卷殘云的形,眼睛里有水霧,然而表分明很。
顧冉怎麼也沒想到蘇南了這麼大的氣,竟然還會去而復返,所以當場噎住,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他問:“你回來做什麼?”
蘇南看到那副樣子,心顯然好了很多,他指了指手里的盒子,無奈道:“你不是嫌我做的蛋糕不好吃嗎?所以我只能去給你買一個。”
顧冉一愣,“哇嗚”一聲就哭了起來,邊哭邊抱怨:“你怎麼這麼笨?”
為什麼要對這麼好?為什麼要放低自己的驕傲、忍那樣無理取鬧的?
害每一次堪堪起的心腸,最后都功虧一簣,讓原本想要放手的心,都更加不舍……
那段時間,他對的忍耐幾乎到了極致,而,卻變本加厲。
那時他要去法國辦一場音樂會,他對那次音樂會很重視,幾乎每個晚上都在練習。
顧冉顯然是個扯后的能手,那段時間特別不安分,經常三天兩頭找蘇南吵架。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顧冉在吵,蘇南只是皺眉聽著,然后總結地發表幾句意見,比如說“顧冉,你是不是沒事找事”,或者是“太閑了就去看書,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沒意義的事上”……
有一回顧冉自己都被自己給作到了,可蘇南卻還是無于衷,氣餒得要命,便跟著秦昭一伙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吧晃悠。
第一次去酒吧,對什麼都覺得新鮮,尤其是菜單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分不清是啥原料的飲料名稱。秦昭他們點的都是啤酒,不喝啤酒,對著菜單研究了半天,然后點了杯“夜的驚喜”。
事實證明,驚喜不小,因為那是好幾種酒調制而的,后勁很大,一杯下肚,就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于是,一群人第一次領略到醉酒后的窘態——眼淚鼻涕雙管齊下,哭得停不下來。
一開始秦昭還把當笑話看了許久,甚至拍了照片和視頻存證,最后見沒法停止,實在忍無可忍,給蘇南打了電話。顧冉只模模糊糊地記得秦昭哭無淚的聲音:“大哥,快來拯救你朋友……我是拿沒辦法了……對,我們在……”
然后顧冉便看到蘇南板著臉來了酒吧,直接將拽了出去。
那次蘇南很生氣,后果也很嚴重。酒醒之后,蘇南一個星期都沒有搭理。
顧冉以為這一次蘇南無論如何也會跟分手了,可沒想到,一周后,蘇南卻給送了去法國的來回機票和音樂會門票。
那是個傍晚,夕的余暉還未退下,蘇南就站在寢室樓下,告訴:“我今晚會先過去,到時候我會讓司機去機場接你,你直接來音樂廳。”
愣愣地看著他,沒有作聲。倒是他嘆了口氣,手捧住的臉龐,在上印上一吻,然后道:“你乖乖來,你之前做的那些渾事,我都當沒發生過。”
他走的時候,顧冉站在原地看了許久,一直到他的背影和夕的余暉一同消失,才攥著手里的東西,轉回了寢室。
什麼是差距?差距是他年紀輕輕便能在法國最著名的音樂廳開音樂會,而,卻買不起音樂會的門票和去法國的機票。
已經清醒地意識到,他卻假裝看不見。所以最終也沒有去。
音樂會結束后,給蘇南打電話,他的心顯然很差,語氣亦很惡劣:“為什麼不來?”
什麼話也沒有多說,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對方似是一直在克制自己的緒,能明顯地覺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冷冷道:“顧冉,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讓我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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