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彥偉都歎過，他家小堂妹當年並不是這樣的。蘇睿知道，絕不是在裝腔作勢，是很努力地，把自己活對孩子們來說最近最易接的樣子。

“那些來支教的學生，我相信他們的善良溫暖是真的，他們也帶來了大量的學、玩，有比我們好幾倍的耐心，陪孩子們遊戲、唱歌，可是他們解決不了期中期末我們需要完的學習任務，也解決不了他們走後，那些一年到頭連和爸媽吃餐飯睡個覺都是奢的孩子，更大的孤獨、空。衿羽，我不能讓你做同樣的事，明白嗎？”

於衿羽撇撇，不大適應這個長篇大論來反駁的好友，而且還有一腔熱被人潑了涼水的覺，但偏偏知道三三說得都對，又天生不擅長解釋，於是撇了撇，直接紅了眼睛：

“我明白，可是你說得這麽認真，我覺像被訓了一樣，有點想哭。”

歡大笑著把、真的開始泣的於衿羽摟進了懷裏：“寶貝，我哪敢訓你？乖，我話說重了，跟你道歉。”

衿羽揮著纖纖玉指往旁邊一指：“那我要彥哥送我回家。”

“好，我喊他送你回去，我保證我和算命……我和蘇睿會再好好吃上半個小時，保證你倆有足夠的二人空間。”

於衿羽這才哼哼地坐直了子：“那還差不多。”

彥偉兩手一舉：“怎麽忽然到我這兒了？”

歡兩眼一瞪：“你敢不送我家小羽？”

於衿羽倒是委委屈屈一雙小白花的眼，水汪汪地看著他，什麽都不說。彥偉心裏就一陣發，可是想想昨夜倒在泊裏的同事，他把心一橫，就像蘇睿說的，他不能再這樣拖著了。

“好，我送你回去。”

因為想和彥偉多走一會兒，衿羽特意沒走正街，而是隨便拐了條還算明亮的小馬路。月上樹梢，路兩邊都是低矮的房屋，有些甚至是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裂了隙的門板卡在破舊的門框上，被風一吹，哐哐作響，嚇得衿羽一跳，抓住了彥偉的手臂。

“別怕。”

“我不怕，彥偉，我吃多了，想去河邊散步。”

“河邊晚上不安全，先回學校吧，你要想散步，咱們去場走走。”

平時彥偉都是盡量避免和衿羽獨的，難得同意一次，衿羽欣喜地恨不得把分開這段時間的事都說給他聽，而彥偉一直異樣地沉默著，衿羽雖然有點泄氣，但想起他說同事才出事，也就自己安自己了。

“彥偉，我有點冷。”

因為了解彥偉長發大眼長飄飄的典型直男審，衿羽出門前特意選了條淺大擺，夜風一吹，黑發和擺飄舞著，仿佛還是校園裏漫步的，不過走在晝夜溫差巨大的昔雲街頭，胳膊上早就冷出了一粒粒的小疙瘩。

彥偉有點無奈地看了看漂亮卻單薄的穿著，無聲地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外套下來罩在了肩膀上，還帶著溫的夾克讓衿羽舒服地聳起了肩，笑得比花兒還甜。

兩人回到七小，衿羽連放包那點時間都不舍得浪費，直接和彥偉去場散步，彥偉卻一言不發走在幾步開外，心事重重的樣子，衿羽期期艾艾地拉住了他的服。

“彥偉，我直接跑過來了，你是不是特別不高興？”

“沒有。”

“那是因為你那個出事的……”

彥偉忽然轉過了，著在月下越發可人的衿羽，裹著他過大的外套，就像一個致的瓷娃娃，他目又深又痛，直直地看著，看得衿羽忽然有些膽怯了，扯著挎包的背帶往後退。

“彥偉，我……我想回房去了，今天早上轉了兩趟飛機，又坐汽車，我有點累了……”

“衿羽，”彥偉有點痛苦地拉住了，“你知道我是老二，大哥結了婚，還生了兩個孩子，所以……”

於衿羽雖然不是很聰明的孩，但有生的直覺，所以掙開了彥偉的手，再次被拉住後，幾乎是有點哀求地說：“彥哥，我不想聽，我要回去了。”

“衿羽，從我了這行，我就沒有結婚的打算。”

於衿羽猛地回頭：“我可以隻談不結婚的。”

彥偉笑著一如既往的傻氣，笨丫頭，還是永遠都抓不到重點和主題呀。

“你家就你一個兒，怎麽能幹耗在我這裏？你別急著說，聽我講完。”彥偉堵住了的焦急辯，“你已經知道我在做什麽，當然，我並不是說幹緝毒就一定比其他工作要危險，事實上警察本就是一個充滿不穩定因素的職業，而我又選擇了不確定程度相對來說更大的警種，而且未來也沒有變換崗位的打算，所以從長遠考慮，咱們是不合適的。”

“哪裏不合適了？”

“我一年在家的時間不多，連我媽都說和我吃飯要預約，有時候手機一關，兩三天沒有音訊，像這次我辦的案子，到Y省已經一個月了，還不知道要待多久，不要說老公，我連當一個稱職的男朋友都做不到。”

“我不介意啊，這幾年你不都是這樣嗎？我從來沒說過什麽呀！”

“可是衿羽，你是個好的孩，喜歡你的人那麽多，你該談正常的，被男朋友捧在手心的嗬護，能隨傳隨到，下了班可以陪你逛街吃飯看電影。”

“他們都不是你，我隻喜歡你！”

彥偉看著眼前忽然激告白的孩，的眼睛那麽明亮，好早以前，他就知道有一雙特別的眼睛，像晶瑩剔的寶石，閃著他不敢去想的夢。現在就在他麵前，說著的喜歡，他的心尖都在抖，最終卻隻是故作漠然地拂開了抓著自己服的手。

“我並不喜歡你。”

“你騙人！你是故意這麽說的，怕我纏著你。”

“對，我很怕你纏著我，你家境好、人又漂亮、格也好，多的是喜歡你的人，為什麽非得要纏著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我每天有很多事要理，需要的是能並肩作戰、能懂我幫我的人，而你隻會把我搞得很累，知道嗎？”

兩行眼淚從衿羽的大眼裏了下來：“你騙人。”

有一刻，彥偉幾乎要心了，可是淋淋的照片再一次浮現在他麵前，按住了他想要去淚的手。

“我就是不想再騙你了，你想想，這麽多年，如果我要和你在一起，早就開口了，怎麽會拖到今天？”

“你是不是要跟我說那種‘我隻是把你當妹妹’那麽老土的話？”

衿羽去拉他的胳膊，再次拉了個空，看著自己懸在那裏的手指，心底忽然像空了一個大，有風呼呼在往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