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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助興，殿一片和睦。

周沅捂著小聲的打了聲嗝，顧微涼見狀也停了手，沒有再喂，只笑說了句：“胃口怎麼這麼小。”

周沅沒理他，了略微鼓起來的肚子，趁皇后開口讓姑娘家到園子賞花，忙就起往外去。

顧微涼不過一轉的功夫，周沅就已經蹦到隔壁李家姑娘李菁菁邊，姑娘家許久未見，面上都是歡喜。

男人搖頭一笑，由著去了。

雅合園里栽種的宮中種類最齊全夜最名貴的花草，平日里這地兒閑雜人等是進不得，聽說是皇上專門贈給皇后的一座園子，連打理這些花花草草的下人，人數都堪比一般妃嬪宮中的一半之多。

可見用心。

李菁菁拉著周沅坐在水榭亭臺下，檐上有水珠落下，掉進荷池里，滴滴答答的聲音聽的人心下寧靜。

旁邊是其他姑娘們嬉笑的聲音，李菁菁湊到周沅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周沅不由一驚，扭頭朝李菁菁說的方向看，果然見陸母帶著林白簡在同別家夫人寒暄，倒是不見沈嫣。

李菁菁幽幽嘆了聲氣：“你說陸夫人這也太不給沈嫣面子了吧，怎麼說那…沈嫣也是你們周家出來的姑娘。”

周沅也覺得奇怪，沈嫣再怎麼說，也是周家出來的姑娘，皇后的壽辰這麼重要的場合，再怎麼也不應將妾室帶出來。

“我瞧著林白簡定是個厲害的。”李菁菁說罷重重點了下頭：“把陸夫人哄的連宮宴都帶來了，這要再過個個把月，豈不是要將抬為平妻。”

正這麼說著，忽然園子里一靜，眾人探頭去，原來是蘇婉從殿出來，長曳地，有宮小心翼翼的捧了起來。

前有一個懷了龍胎的貴妃姐姐鋪路，又背靠著一個手握權柄的侯府，在宮里能不敬重才怪。

蘇婉面無表，顯得很是清冷。微微上挑的眸子環視一周，目穩穩落在周沅上，對視一眼，又輕輕移開，然后往園子外走去。

李菁菁若有所思的嘆了聲氣，然后瞥了周沅一眼，見小丫頭走了神，五指張開在眼前晃了晃。

“你看什麼呢？”

“嗯？”周沅回過頭，淡淡哦了聲：“蘇婉，剛才看我了。”

李菁菁語調不清的隨便應了幾聲，心里那點好奇心就快按捺不住：“那、那什麼…”

“什麼？”周沅一下看過來，漂亮的眸在李菁菁臉上流轉，好看的李菁菁一下晃了神。

周沅打小就好看，李菁菁同相識久了，也常常會忽略掉這個奪人眼球的皮囊，可總有時會不小心被驚到。

原要問出口的話一下咽了回去，李菁菁搖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這麼個小妻放在家里，顧大人怎麼可能不心，還想著蘇婉呢，不會的…

嘶，可那也未必。

男人嘛，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蘇婉雖算不上什麼傾國傾城之姿，但到底是個才，那一清傲的氣質也夠讓男人著迷的，何況李菁菁又聽家父無意過，皇上本要給蘇家和顧家賜婚的…

顧大人若是心里忘不掉蘇婉，也合合理的。

李菁菁越想臉越難看，吞吞吐吐道：“圓兒，你家顧大人對你好麼？”

李菁菁盯著，好奇的不得了。

周沅細眉輕輕一蹙，納悶為什麼大家都問這個，上回段衍來也是問這麼一句。

然而，不等周沅回答，李菁菁看這副郁悶模樣，心下就已經胡想了一出凄慘大戲，只見李菁菁難過的嘆了聲氣，了周沅的腦袋：“沒事兒，沒事兒的。”

“其實后宅不都這樣麼，我爹宅子里有三五個小妾，還有最寵的姨娘，對我娘是半點都沒有，但好在我娘有兒有，哪怕我爹對沒了分，看在兒的份上，也還是敬著，那就夠了。”

周沅聽的一頭霧水，一臉茫然的仰頭去看李菁菁，小抿起一個為難的弧度，杏眸睜的大大的，全然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李菁菁噎了一下，有些的了口氣：“嗨呀，就是…”

唉。

李菁菁將那些未出閣子不好說的話咽了下去，嘟嘟囔囔道：“真笨呀。”

周沅被李菁菁這三句兩句說不清弄的暈乎乎，索李菁菁也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很快又去談論綠玉坊新出的首飾。

園子里的姑娘們三三兩兩坐在長亭在吃茶賞花，氣氛正正好的時候，忽然嘩啦一聲，殿出了大靜。

酒盞果盤落地，一時間永安宮人頭攢，有宮腳步匆匆的從殿出來，引的不知道發生何事的人面面相覷。

服侍在皇后邊的大宮碧桃小跑著出來，焦急道：“太醫可來了？快太醫來！”

一時間，園子里七八舌的，都不知里頭是發生了什麼大靜。

周沅順勢起，仰著頭往里看。

不多久，兩三個太醫備著藥箱急急趕來，大殿門口被人圍堵的瞧不清里頭的形，周沅與李菁菁只好等在水榭旁，再然后，便是一聲又一聲的高呼。

聲音層層疊加，雜無序。

不知是哪個大臣，扯著嗓子喊，生怕旁人蓋過了他的聲音：“恭賀皇上，恭賀娘娘，皇后有喜，普天同慶啊！”

一時間，園子里紛紛攘攘。

皇后有喜了？

連周沅都不由一愣，還沒來得及替皇后高興，就聽李菁菁惋惜道：“可惜了，要是早幾個月就好了，萬一貴妃誕下的是龍子，那便是皇長子了。”

長有序，嫡庶有別，可自古這嫡與長的關系，總是有些微妙。

雖說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兒，可這事兒卻未必能讓所有人高興，太醫剛做出診斷，就見蘇澄整張臉垮了下來，但他很快就斂了神，佯裝笑意。

皇后有喜已一月有余，因近日勞，方才又飲了酒，這才覺得腹痛難忍，這會兒用了藥后才堪堪打起神。

這麼個喜慶的宮宴，也不想擾了皇上與諸位雅興，正要開口讓宮宴繼續時，霍楚臨住的手，臉有些復雜。

“別心，我送你回去。”

旁的子賢淑一笑，輕輕拂開他握著的手，轉碧桃過來，搭著碧桃的手背緩緩起：“皇上說的是，臣妾碧桃陪著回宮里就好，今日是臣妾生辰，皇上留在這兒，別冷了場。”

霍楚臨角漸漸下垂，半響才從嚨里出一個字：“好。”

左手下，顧微涼收回目，兀自抿了口茶，隨后又扭頭看向門外，不由皺了眉頭。

皇后一離席，霍楚臨也興致懨懨，幾個有眼力勁兒的不敢再上去搭話，紛紛低聲談著。沒眼力勁兒的想去跟前道一聲恭喜，也都了一鼻子灰。

蘇靜扶著那看不出顯懷的肚子，靜靜坐在一旁，扭頭去看霍楚臨，牙關咬的的。臉如蘇澄一樣不大好看，但一開口，聲音還是那般溫婉。

“皇上若是擔憂皇后娘娘，便去瞧一瞧吧，這宮宴有臣妾看著，出不了子。”

霍楚臨沉默良久，忽的起便走。階下的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嚇的忙放下酒杯，個個低垂著腦袋恭送皇上。

此時小宮疾步進來：“顧大人，皇后娘娘方才宣夫人進棲宮，說是陪著說說話，讓大人不必擔憂。”

顧微涼仰頭蹙眉：“說話？”

宮生怕顧微涼誤會，忙道：“娘娘對顧夫人喜歡的，只是去陪著解解悶。”

顧微涼不置可否，沒再應聲，小宮松了口氣，悄聲退下。

而此時棲宮里，周沅小心翼翼的扭著腦袋張，掛著仕圖的墻那邊，宮挑了簾子，方才微恙的人踩著金繡鞋緩緩過來。

“本宮冒昧你前來，想必嚇著你了吧？”

周沅頓了一下，隨即搖搖頭：“娘娘懷有龍胎，應當好好歇息才對。”

聞言，皇后下意識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但很快又放下手。

笑著說：“本宮在深宮后院里，也沒個能說話的心人，可這事也只能麻煩你。”

說罷，朝碧桃使了個眼，碧桃便送了個長方形的匣子上來，看著樸樸素素，上頭也沒鑲個寶石雕個花，里頭的東西又輕的很，像是不大值錢的樣子。

在皇后期冀的目下，周沅猶疑的打開，里頭躺著一枚繡著臨字的荷包，荷包底下墜著流蘇，這線就只是普通的線，甚至因為有些年頭，原米白的荷包都略有些泛黃，實在不是好東西，倒像是姑娘家隨手做的小玩意兒。

可再仔細一瞧，那用黑線繡著的臨字里頭，還用深灰的線繡了個很小很小的燕字，若不仔細瞧，還以為只是花紋。

燕？

皇后便姓燕，是護國大將軍燕家的那個燕。

這個荷包，是皇后送給皇上的？看起來有些年頭。

是了，李菁菁是個打聽事兒的，聽李菁菁說過，皇上與皇后自相識，算得上青梅竹馬。

那時候李菁菁還兩眼冒星的羨慕了好一陣呢。

周沅心下生疑，卻也不敢多問，是以抬眸去看皇后。

只見皇后角劃出一抹苦笑：“本宮有一嫡親的妹妹，名燕環，如今重病，在長恩寺養著子，那丫頭不肯喝藥，也不肯大夫近，你能否替本宮將這件給，興許瞧見了，心底也歡喜，能好好瞧病吃藥也說不準。”

周沅吶吶應下，可為什麼將這個件給燕環，便能歡喜呢…

這件看著，像是皇上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