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西沉,夜幕將臨未臨之時,班家三口帶著幾個忠仆爬上了山。這座山離別莊不太遠,但是因為近年這個地方總是鬧鬼,所以到了傍晚時分,便沒有人敢出現在這個地方。
“姐,你說這里……”班恒蹭到班婳邊,小聲道,“會不會真有不干凈的東西?”
山上草木茂盛,地面積攢了很多落葉,踩在腳底發出唰唰的聲響。
“姐,我覺得這里好像開始冷了,”班恒抱著肩膀,拽住班婳角,“要不我們明天中午再來吧。”
“這都快要夜了,肯定會變冷。”班婳看了眼四周,因為樹木很多,林子看起來有些森,時不時還有幾聲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鳥鳴聲傳過來。
“往這邊走,”班婳看了眼在自己后的弟弟,還有時不時左顧右盼的父親,把袖子從班恒手里拉了出來,對班恒道:“好好走路。”
班恒覺得手里不拽著點什麼東西,心里十分不踏實,最后湊到班淮邊,拉住了他的角。
父子兩對看一眼,互相拽住了對方的袖子。
“父親,恒弟,把地方記下來,”找好地方以后,班婳指使著班恒挖坑,“回去后我給你們畫一幅圖,以后若是記不住了,就照著圖來找。”
“我們記不住不是還有你嗎?”班恒挖了半天,也只挖出一個不大十寸深的淺坑,“沒錢大家一起過苦日子,有錢也一起花。有個人記住就行了,我跟父親還費這個力氣干嘛?”
“那萬一……萬一我也記不住怎麼辦?”班婳見班恒半天也沒挖出多,滿臉嫌棄地拉開他,“你起開,讓我來。”
班恒樂得躲懶,他往旁邊讓了讓:“要不咱們多埋幾個地方,總有個地方能記住。再說了,你畫畫的那水平,就算讓我對著圖找,我也找不到地兒啊。”
“我畫畫水平怎麼了?”班婳斜眼看他,“你行你來畫。”
“那我也不行啊。”
“不行就閉,一個大老爺們話這麼多,上哪兒討媳婦兒去?”班婳抖了抖上的土,把一個人掌大的盒子扔了進去,撒上一層土再埋上幾塊碎石,就這麼一層土一層石頭,最后終于把坑給填平了,還特意挖了一塊草皮放在上面踩了踩。
“姐,不全部埋里面嗎?”班恒跟在班婳后,看又換了一個地方挖坑,“你這也太費勁兒了。”
“狡兔三窟聽說過沒有?”班婳了幾口氣,“要麼你現在閉,要麼你來挖。”
班恒默默地拿了一個小鋤頭,跑到十步開外的地方自己挖,結果挖了沒多久,鋤頭就挖到了一塊巨石,反彈回來的勁兒弄得他一屁坐在了地上。
“唉,”在另外一個小角落挖坑的班淮見狀,慨地搖了搖頭:“咱們班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班恒默默地抹了一把臉,他們家現在有資格說這種話的,唯有祖母一人而已,父親……男人麼,有點自信也是好的。
天一點點黯了下來,班恒與班淮終于挖好了一個坑,各自埋了一盒珠寶與一盒金條進去,轉頭見班婳已經把剩下的兩個盒子全都埋好了。
“有如此,父已無所求,”班淮頗有些得意道,“咱們家,你姐才是最像你祖父的人。”
十年前,祖父去世的時候,班恒只有五歲,記憶里祖父是個十分慈祥的老人,有時候還會把他放在脖子上騎坐著全,然后帶著他去逛街,給他買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兒。
不過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祖父沒事就帶著他姐練練拳腳,帶著他姐去外面騎小馬。
“好了,”班婳搬好最后一塊石頭,拍了拍手掌心上的泥土,“天已經黑了,我們下山。”
班家父子看了眼黑漆漆的山頭,收拾東西的速度加快,恨不得立刻長出一對翅膀飛下山頭。
“姐,你有沒有聽見腳步聲?”忽然,班恒停下手里的作,驚惶地往四周張,“你們仔細聽。”
“我們快走,”班婳撿起地上的小鋤頭,“還聽什麼聽!”
話本里早就寫過,但凡發現點響,還好奇去看的人,一般都死得早。
班家三人匆匆往外走,班婳跑了幾步,想起了他們扔在地上的沙袋,于是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林里剛好有幾個人走了出來。
“誰在那?!”對方的聲音里帶著肅殺,班婳還聽到了利刃出鞘的聲音。
“誰在這兒裝神弄鬼的嚇本郡主?”班婳握手里的鋤頭,“給我站出來!”
夜風起,吹得人手心發涼,班恒與班淮跑回班婳邊,班淮把一對兒擋在后,班家帶來的幾個死忠護衛也都拔刀出鞘,防備著對方突然發難。
不知道為什麼,在班婳自稱郡主過后,那邊就再無靜。似乎聽到班婳這邊刀劍出了鞘,那邊走出一個人,說話的語氣十分客氣:“請問……是班郡主嗎?在下是安伯府的護衛杜九,請郡主不要驚慌,我等只是路過。”
可能是為了取信班婳,那位護衛取下了上的佩刀,走得離班家人更近了一些,“驚擾到郡主,請郡主見諒。”
“原來是容伯爺的護衛,”班婳拍了拍口,“我還以為真鬧鬼了呢。”
杜九抱拳道:“郡主不要害怕,我等可以護送您下山。”
“那怎麼好意思,”班婳看了眼四周,臉上有幾分懼意,但還是拒絕了杜九的好意,“我跟父親也帶了護衛來,怎麼還好麻煩你們。”
“原來班侯爺也在,”杜九忙朝班淮行了一個禮,“我等剛好也要下山,侯爺與郡主無需客氣,人多也可以熱鬧一些。”
“那、那好吧,”班婳不好意一笑,“那就有勞了。”
杜九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郡主這話便是折煞我等兄弟了。”
隨著班婳一行人的離開,山林再度恢復寂靜。容瑕從影走了出來,拉了拉上的暗披風,表有些復雜。
“他們在這里待了多久?”
“伯爺,屬下無能,并不知道班郡主何時出現在了這里。”
“不怪你,”容瑕繞著班婳剛才站的地方走了一圈,“別人家做事尚有跡可循,唯有班家……隨心所,做事毫無邏輯可言。”
半個時辰后,杜九帶著護衛回來了。
“伯爺,”杜九的表有些一言難盡,“屬下已經打聽到了班家人為什麼出現在這里了。”
“嗯?”容瑕走到一塊石頭旁邊,微抬下,“說。”
“班世子聽說這里鬧鬼,所以拉著郡主來這里埋寶,說是……等有緣人,班侯爺覺得有意思,就跟著一起來了。”杜九覺得這個理由實在太荒謬,荒謬得他覺得就算撒謊,也不會撒這種謊。
容瑕指了指手邊的一塊石頭:“把這下邊挖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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