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

江衡：“……”

倆人心里不約而同地驚訝，第一個招呼的對象竟然是江衡/自己？

年跪坐在沙發上，著肚皮給出了答案：“我好想吃你做的西蘭花炒蝦仁啊。”

“聲姐夫，今晚就給你做。”江衡立在玄關，豪氣放話。

話音剛落——

“姐夫真好！”

“……”裴允飛快換上鞋，走去年的腦門兒，“你有點出息呀。”

“誒小安只是了一聲堂堂正正的姐夫，怎麼跟出息搭上邊了呢。”江衡換上鞋，走過來幫腔。

裴允仍是沒有直接看他，移開視線，走去了臥室，扔下一句：“行李記得提回來。”

江衡應了一聲，一把裴安的頭，就去了玄關把兩個行李箱提到了主臥。

裴允正要換服，看著他大剌剌進屋，表瞬間驚恐。

這幅神，收江衡的眼底，他就很不爽，挑起一邊眉峰，道：“別說你又忘了。”

想起來了。

裴允尷尬地放下解扣的手，現在結婚了，該住一起了。

走去，接過一只行李箱，攤開，臉側垂下幾撮碎發，掩住了略微慌的神，一邊收拾一邊說：“知道了，行李我來，你去外面做飯吧。”

“好嘞。”

江衡樂呵呵地出去，給同盟軍小舅子準備晚餐去了。

……

同居一室的第一晚，江衡蠢蠢，在裴允洗澡之前搶先去了主臥的浴室。

這樣，以裴允的潔癖習慣，便只能乖乖等他出來，然后也沒了例如他沒洗澡的借口，就能功打響婚姻的第一炮。

然而等江衡洗干凈了出來，幽暗的臥室，只剩了一盞小小的夜燈，在床頭默默照著裴允的半張臉。

側躺在床，呼吸綿長，睡著了。

怎麼可以？

沒洗澡啊！

江衡滴溜溜跑去床邊，小心翼翼俯嗅了嗅，沐浴之后的馨香襲鼻尖。

“……”

他犯了蠢。

又不是只有一個浴室，裴允明顯在外邊的浴室洗過了。

失策了失策了。

江衡不甘心，上了床掀開被子朝近，搭上肩頭輕輕搖了搖。

綿長的呼吸聲依舊沉穩。

沒醒。

他低頭，看了一會兒裴允安寧的睡，默默收回手，老實躺在后。

江衡盯著天花板呼了長長的一口氣。

忍字頭上一把刀，除了忍還能怎麼辦？

忍吧。

一夜風平浪靜。

清晨他被手機吵醒，來接通。

“阿衡，醒了吧，我就是跟你說一聲，酒店差不多張羅好了，該訂的規格也差不多定下了。”

“哦，謝謝媽。”江衡打了個哈欠，睡意連天。

說完，覺另一條胳膊被什麼住，低頭一看。

鬼使神差的，裴允枕在了他的右邊胳膊上。

也不知道這個姿勢躺了多久。

江衡稍稍收力，裴允便順著手臂進他的懷里。

他摟著的子，一夜的空白很好地被填滿，心瞬間明亮。

那頭江母絮絮叨叨又說了一大堆細枝末節，江衡瞇著眼睛默默又打了幾個哈欠。

“——所以啊，該心的我都弄完了，現在你就兩件事兒。一呢，是給我一份賓客名單，就是你周圍的圈子，親戚那些我和你爸也都整理好了。這第二嘛……”江母笑了下，“之前你說讓咱們早點抱上孫子，還記得吧？”

江衡眼睛一睜，不要臉不要皮，非常鎮定地說：“哦，不記得了。”

“……啥？”江母以為耳朵聽岔。

“困呢，快到上班起床的點兒了，讓我再瞇一會兒，掛了啊，媽。”

丟開手機，江衡側，將依舊沉睡的裴允進了懷里，低頭親了親的頭發。

老婆香香，他才不要什麼孩子來跟自己搶呢。

往后說，往后說。

三年抱倆什麼的，拜拜了您嘞！

過河拆橋的江衡，摟著香噴噴的老婆，心態超穩。

chapter62 完結章

早上江母一通電話倒是提醒了江衡, 這天下班時他提前問了裴允，得知正巧不用加班，便去接下班，路上就說起婚禮賓客名單的事。

“這麼快啊？”

裴允聽到其他都定好了, 忽然有了即將結婚的真實, 聽江衡提江母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工作太忙, 一點兒忙也沒幫上，也很激江母。

慨著：“伯母人真好。”

江衡哈哈一笑，沒告訴江母為何這麼積極, 更沒提自己鴿了親媽的事。

“就一個寶貝兒子，當然積極。”他厚著臉皮這樣說。

“周末有空，咱們在家自己做飯招待伯父伯母吧, 更有誠意, 我現在打下手可練了。”裴允忽然想起什麼，“只是……我是不是該改口爸爸媽媽了呢。”

這四個字，說得有點慢，有點艱。太久沒這樣過了。

江衡搖頭一笑：“誒不用，等婚禮拿了改口紅包再說，哪能白白改口。”

裴允抿：“好，聽你的。”

晚餐之后, 裴安去赴語言學校同學的邀約，對方也是打算出國去申請高中, 和裴安一樣，對計算機癡迷。

江衡得知對方是個孩，打趣道：“小舅子長大了，不錯不錯。”

裴安梗著紅脖子告狀：“姐姐，你聽姐夫說什麼啊。我、我就是去人家家里玩一玩，一起編個小游戲。人家爸媽都在呢。”

“好啦，你去洗碗。”裴允拍了拍江衡，轉頭給裴安整理領，叮囑道，“天涼了，小心風。晚上結束了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嘞。”

裴安屁顛屁顛提著電腦包出了門。

在玄關笑著看裴安走了，才去廚房，接著把江衡洗過的碗碟在水龍頭下沖洗。

江衡一邊洗一邊遞給，笑著說：“小舅子開竅真早啊。”

裴允也笑：“小安十六歲了，即使真喜歡人家孩子，也不早了。是你開竅晚。”

江衡丟下手里的碗，隨便把手就著清水沖了沖，抱著飛快在臉頰落下一吻。

“早晚有什麼關系，我效率高！”

……

書房。

裴允和江衡一人坐一邊，對比著手機通訊錄，在旁邊的紙上列名單。

裴允一個一個地看，思考得很認真。

江衡不時瞄一眼。

啊，老婆鼻子真漂亮，低著頭寫字的姿勢真好看……

離開中學校園好多年的江衡，就這樣看著，會到了校園的好。

裴允面平靜，忽然眉心微微地皺了下。

“怎麼？”江衡起，搬椅子到旁坐下。

視線落到手機屏幕上，看見了邵琪琪的名字。

江衡擰起眉：“你要請？”

裴允遲疑道：“不……”

“哦。”江衡松一口氣。

“……拉黑了我微信……”

裴允小聲說，語氣別扭，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拉黑，完全不著頭腦。起初還不知道，上次想謝邵琪琪送的銀耳，發消息顯示拒收。

“哈？”江衡被氣笑了，一時快，“還有臉拉黑你？”

“有臉拉黑我？……江衡，這是什麼意思？”裴允扭頭，認真地看著他。

江衡眼神虛虛游走：“我隨口一說……”

“江衡，你知道原因是不是？”裴允口吻認真，“告訴我吧，我不想莫名其妙被拉黑。”

畢竟，被人拉黑很讓人傷。

被那樣認真的目注視，江衡下了決心，看著：“好，我說。”

“嗯。”

他把來龍去脈言簡意賅說了一遍，盡量挑了不那麼讓裴允難的敘述方式，怕太傷或難過。

“這樣啊……”裴允眼神轉黯。

沒想到在不為人知的暗，邵琪琪使了這麼多小心思。是了，最開始邵琪琪就說過是江衡的，也說過對他的好，是大意了，沒有放在心上。

但后來，話說開了，邵琪琪知道江衡是男友，便想當然以為對方自然會掐了小心思。

卻忽視人與人的觀念本就不同，是以己度人了。

江衡見神倏然落寞，后悔該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該說實。如果可以，他希裴允不要知道人間這些爭奇斗艷的小心思，簡簡單單，像現在一樣就好。

他微傾，輕輕抱著：“不怪你，怪我。”

“你又沒錯，怪你什麼。”

“怪我過分麗。”

裴允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將他推開，彈了下他的腦門兒：“要點臉。”

江衡哎呦一聲，捂著額頭了，里嘟囔：“實話也不讓人說。這人也就遇上我，要是擱別的男人啊，指不定就上鉤了，你不夸我還打我。”

他轉過椅子，背過去，佯裝耍子。

忽然被人從后摟住，裴允的呼吸和聲音落在耳畔，微微發。

“其實剛才……回想起來一些細節，我很害怕。謝謝你，江衡。”

江衡極力住畔的笑容，聲調平平：“謝我什麼。”

環住肩的手收。

“謝謝你比我聰明，謝謝你我如一。”

他忍不住了，笑了出來，轉頭了的臉頰：“早說了你命好，能有我這樣的老公。”

裴允抿，點頭：“嗯，命好。”

江衡笑了一笑，神稍稍肅然，正道：“不過呢，即使我對這些若觀火，也無法保證每一次都能識破。如果，”他將裴允的雙手握著，拇指了手背，“如果哪天我犯傻，什麼地方讓你不舒服，讓你吃醋，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的，完完整整，毫無保留，好嗎？”

“不會的，我相——”

“不吃醋就是不我！”

“信你”倆字，被江衡的話飛快一堵，裴允默默咽了回去。

想了想，說：“吃醋可以，說多了也讓你心煩啊，所以懂事一點——”

他搖頭：“懂事是委屈的同義詞。”

裴允的話又被江衡堵了回去。

江衡仍握著的雙手，抬頭，干凈的雙眸認認真真地著。

“我知道，人在世上哪兒能沒有委屈，在單位會有糟心事，工作上的、人際關系上的，在家里，親戚鄰里之間的，可是，”他停頓了一下，嗓音干干凈凈，“可是我希，至在這一項，能讓彼此不要半點委屈，簡單純粹，沒有傷心委屈的獨角戲，也不要有猜疑。”

他低頭，將裴允的雙手合在手心，微微合攏，溫又虔誠，仿佛捧著一件圣。

裴允心口酸脹，正要開口，又聽他說：“所以，答應我，在我邊，不要懂事好嗎？”

不要懂事好嗎？

不要懂事好嗎？

不要懂事好嗎？

裴允閉上眼，仿若置在八歲時的醫院。

推開門，房里一張冷冰冰又狹窄的手床，覆著冷淡的白布，人跪在地上伏在床邊痛哭失聲，噎的哭聲在寂靜到虛無的房里反復回。

裴允是在課堂上，被一個電話急到了醫院。

肩上還背著書包。

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走過去蹲下，輕輕喊了一聲：“媽媽……”

人一把抱住，摟著，得口幾乎不能氣。

“允兒，爸爸沒了，以后媽媽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要懂事……”

小小年紀的，呆呆地說好，對死亡毫無半點概念。

后來就知道了。

爸爸沒了，學校里的人會討論是沒爸爸的孩子。

爸爸沒了，往昔和善的親戚一夕全變了臉，指著媽媽后的說裴家的財產不可能給一個娃，既然男人不在了又沒有兒子，錢當然該收回家族，分給其他人。

裴允看著媽媽聲嘶力竭地跟人對吵，一夜之間變得驍悍無比，匆匆忙忙地在各個城市往返談生意，裴家生意竟然更好了。

也看著幾年后帶回家一個陌生叔叔，說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