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回到家中,按開客廳的吊頂燈,先坐進沙發,將今天江衡送來的錦旗翻出來看。
錦旗邊緣黃燦燦的邊有些呲了,糟糟的,估計是他打人弄的。
裴允提起錦旗輕輕甩開,刷的一下展開來,看著刺刺的邊緣,想起今天江衡維護的炸模樣,不笑起來。
這人躁躁的,也不失可。
湊巧的是,洗完澡剛出浴室,就接到姨媽的電話,問的就是和相親的小伙子聊得如何,合不合得來。
聊得如何自然不用問,平日忙著工作和課題研究,朋友不多,主要也是聊得愉悅難得。
與江衡聊天,明顯是輕松解乏的。
他的知識面算廣,上到民生,下到八卦,什麼都能聊得上來。
想到這里,裴允有些不好意思,今晚聽他講一個警局的案子,聽得太神,連飯都忘了吃,還被他提醒才回神。
“小允,小允?說話呀。”
一不小心,又想了神。
“、好……”拿著巾慢慢頭發,更慢吞吞地回,“當朋友不錯。”
薛阿姨笑了:“好就是好呀!害什麼嘛。這家人不錯的,做生意合作過幾次,爽利不整幺蛾子,真結親家相起來應該省心。”
裴允聽得面頰發熱,只是有了一點好而已,怎麼就扯到結親家那兒去了。
還遠著呢……好到喜歡,喜歡到,再說談婚論嫁什麼的——誒打住!
了發燙的臉頰,怎麼被姨媽帶跑了呢,在方面確實沒什麼經驗,在國被同系一個中國留學生追求許久,在一起不到一年分開。
當時只覺得分了能有更多時間搞學,對其他人口中的失滋味沒能同。
對江衡……裴允把握不準。
好自然有,不然也不會在同事誤會他是男友時不出聲解釋。
接下去要怎麼辦,裴允自嘲地笑了笑,讀了那麼多書,竟到茫然。
主追做不出來,說臉皮薄也好,自矜過分也罷。
“喂,喂?怎麼又不吱聲了?電話壞了麼……”
“姨媽,今天工作有點乏了,我先去睡了。至于江衡那邊……嗯,我再接一陣子吧。你和姨夫早點休息啊。”垂著眼,淡淡地說。
“行吧,你放心上啊別搞科研搞得忘了人生大事。”薛阿姨不過多糾纏,叮囑幾句掛了電話。
裴允陷苦惱,總覺得江衡的附睪炎好了之后,兩人就會逐漸淡了聯系。
握著手機,忽然想,如果祈禱江衡的附睪炎好得慢一點,算不算違背了醫德?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然后笑出聲來。
算了算了,笑著靠進沙發抓來抱枕拍了兩下,隨緣隨緣。
大概就是一種,佛系觀吧。
……
7月6日上映了一部電影。
局里發了不贈票,看過的人給出的評價不低,用上了“催人淚下”“思考人生”之類的褒義詞。
江衡對電影不太熱衷,平時基本看的都是電視劇,聽人這麼說第一時間想起小時候被爸媽帶去看的《媽媽再我一次》。
那也是一部催人淚下的好片子啊,江衡想。
他還記得,當時從電影院出來一家三口坐進餐廳,江母期待將他抱在懷里,問他覺怎麼樣。
江衡皺著小臉,苦兮兮地問媽媽是不是要寫觀后要寫多字啊。
他問得很認真,卻見媽媽臉一變,沒好氣地將他撇在一旁的椅子坐著,一頓飯下來,沒給他夾一筷子菜。
這真不能怪他,被語文老師和媽媽的讀后觀后什麼去旅游都要寫xx的游記,被搞崩潰形條件反,絕對不是他的錯啊!
所以江衡喜歡看電視劇,總沒人說你看個電視劇還得寫個什麼出來吧。
輕松!
年后,了觀后的制,漸漸開始看電影。
只是習慣一經養,電視劇看得比電影多多了。
以往局里也常發贈票,大多是主旋律,甚至有些又紅又專,江衡送票都送不出去,自己肯定也是沒去。
既然這次贈票貌似給力,他決定上網查一下口碑。
《我不是藥神》,豆瓣評分9.0
喲嚯……不錯嘛,鮮見國產片有8分以上,更不提9分的神作檔位。
點開評價頁面,啊……被劇一臉,江衡失了些微興致,又注意到題材和藥相關,那不就和醫學相關麼。
腦子里立馬蹦出來一個人。
他握著贈票在另一手的掌心一下下拍,琢磨要不要問裴允。
是醫生,對這類題材應該、大概、似乎、可能……會興趣吧。
但看電影這事兒,看細看都顯得曖昧,要是讓人誤會怎麼辦?
江衡沒往深想,為什麼第一時間想起裴允,而是很認真地苦惱。
男人的殷勤,尤其是他這樣的帥哥的殷勤,不能輕易獻出去。
記得大學時上大課,老是坐他旁邊的妹子有次問他借筆記,涉世未深的江衡本著與人為善的原則,沒多想答應。
然后三天后,伴隨歸還的筆記本的是妹子的表白。
那天,江衡說得口干舌燥,才讓妹子相信自己對無意。
“那你為什麼要借筆記給我?”妹子含淚控訴,不等他回答轉跑開。
留下聽不清兩人的對話的圍觀群眾和無奈的江衡。
要不要邀請一起去呢,萬一裴允誤會怎麼辦?
江衡苦惱著。
要是裴允誤會……要是誤會……
江衡在心里默默做假設,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并不反。
如果那個人是裴允的話。
……
【左手蝦右手蟹:局里發了些電影贈票,我這兒還有些沒送出去,看題材是醫學相關的,要不要一起啊,我約了一幫子朋友呢。】
【左手蝦右手蟹:上次復診沒給診金,就當謝你了[摳鼻]】
收到這兩條微信時,裴允正跟蔣霏霏一塊兒在食堂吃飯,巧的是,聊的話題正好是江衡。
準確地說,是裴允輕描淡寫提了提和江衡吃飯的事兒,蔣霏霏激地又是拍手又是大笑,說什麼當伴娘指日可待。
面對閨,裴允不那麼扭,只是提起江衡仍是有點不自在,低頭著餐盤的土豆,小聲說:“喜歡吧……談不上,不過呢,和他在一起說話聊天什麼的,開心的。”
“這就是萌芽啊啊啊!”蔣霏霏笑得很歡,“你倆吃完飯,有沒有約下次見面啥的,晚上回去微信聊沒聊呢。”
這一下子就把裴允眼中的神采給問沒了。
兩者都木有啊……夾起一塊土豆放進,憂傷地嚼著。
而微信正是此時彈出來的。
裴允點開一看,眼神稍亮,直接遞給蔣霏霏看,問:“他來微信了,我要不要去啊。”
心里想去,可那點兒自矜又不適時宜地冒了出來……
“去,當然去!”蔣霏霏咽下里的菜,撇了撇,“小男人還會瞎掰。”
自打蔣霏霏得知江衡比裴允小三歲,總是“小男人”“小男人”地,裴允聽一次糾正一次。
不過這會兒的注意力全被后半句吸引,不由問:“瞎掰,什麼瞎掰?”
蔣霏霏努努:“瞧見他說約了一大幫子朋友沒,你信?”
為什麼不信?
裴允差點口而出這句,但蔣霏霏眼中的不屑很明顯,強行住,沒說出來。
蔣霏霏不是個能憋住話的人,果然,下一秒就自己開始解釋:“我可不信。有些男人啊,臉皮比紙薄。約人都不敢堂而皇之地約,非要扯上別人。你信不信到時候你去了,八他就會說哎呀朋友臨時有事兒來不了,嘁,這啊,都是套路!”
聽起來好無聊的套路……
裴允呼出一口氣,慎重地在回復框敲下:可以。
……
到了約定那天,江衡早早去了電影院取票,然后開始等裴允。
邊等邊想待會兒怎麼圓微信提及的一大幫子朋友沒來的事。
是的沒錯,他撒謊了。
張平看他那天糾結到下班都忘了走,出主意說干脆告訴約了很多人,孩子才不會太害,也不會覺得這是約會力太大。
當時腦子都糊了的江衡覺得很有道理,直接就這麼發了。
中間兩天他在糾結到時候穿什麼,臨了今天該見面才猛然察覺這簡直是個餿主意!
大寫的做賊心虛啊蓋彌彰啊……
更何況,裴允是醫學博士!明顯智商不是用來侮辱的!
江衡坐在電影院偏廳的座里,凝思找什麼借口解釋最好,想了又想,煩躁起來,卻見一雙骨瘦白的腳落在他視線下方。
順著腳往上看,是細白纖瘦的小,輕盈空靈的雪紡擺,米白底上的碎花紋路,瓷白潤的和鎖骨……和一張笑看著他的臉。
裴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主開口找個話題:“抱歉,堵車來晚了。”
江衡又怔怔地看了兩秒,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的行為好丟人,面上發熱,裝作看影院的電子放映屏別開臉:“沒事,才、才開始場。”
兩人一同朝檢票口走去。
裴允問:“你的朋友們呢?”
江衡閉目,差點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
他咳嗽兩聲,出手機裝作打電話:“喂張平你和大劉什麼時候到啊,等你半天了,電影開始場了知道嗎?什麼!上個月的犯人在深城現了,okok懂了你忙去吧。”鎖了屏,作出一副嫌棄又無奈的模樣,“真拿他們沒辦法。警察這行就這樣,唉,我們作為被保護的人民群眾還是得理解。”
他裝模作樣的神,落進眼底,裴允憋笑憋得好辛苦,抿著別開臉:“嗯,理解。”
江衡過了這關,長呼口氣,心真正放松下來。
等坐進影廳,燈一熄,熒幕現出龍標前。
一片黑暗中,眼前忽然浮現方才驚鴻一瞥。
的,真啊……
作者有話要說:
阿衡弟弟暴-了屬:控(~ ̄▽ ̄)~
上次都忘了,開文時說要給第一章發紅包的,嘿嘿,這就去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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