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一開始秦郁絕就發現,即使謝厭遲坐在這群人中間,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卻也有和周圍格格不的覺。
現在,知道原因了。
打個比方,如果說周衍這人是屬于“坐我旁邊,我包養你,給你五百萬”的這種標配花花公子。
那麼謝厭遲就是“坐我旁邊,你得給我五萬”的神奇人。
這麼一想,好像也能夠理解,為什麼這群人里只有謝厭遲在這麼年輕的年紀,就能夠一手創立景逸科技,包攬了各個端口的熱門游戲。
全靠商本質。
“告辭?這可不。”
謝厭遲聽見這話,眉目稍斂,眼里含笑地看著,接著一本正經地分析:“喏,人我已經替你攔了,位置也讓你坐了,而且——”
說到這,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包藍莓干:“東西你也吃了,所以這怎麼還能退貨呢?”
秦郁絕沉默:“……”
這絕對是強買強賣。
或許是因為謝厭遲太過矚目,雖然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話,卻還是讓人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們上。
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了句:“秦小姐和謝二是不是認識?”
“我和啊…”
謝厭遲沒立刻回答,他將手松松地搭在上,食指一下下輕點著膝蓋,轉頭看向秦郁絕,角一翹,笑著問:“秦小姐,我們認識嗎?”
…如果回答認識的話,一定又會被騙走五萬塊。
想到這,秦郁絕微笑道:“我的確知道謝先生的名字,但謝先生應該是不認識我的吧。”
謝厭遲輕笑一聲,聳了下肩,轉頭看向問問題的那個人:“喏,不認識。”
這句話一說出口,旁人總算松了口氣。
他們早答應了陪著周衍去作弄這個小明星,但如果和謝厭遲這尊活祖宗有什麼關系,可就麻煩大了。
現在看起來,幸虧沒有。
不過倒也是,如果兩人有淵源,就謝厭遲這脾,也不會放著周衍封殺的事不管。
這麼想來,剛才還將心提到嗓子眼的一群人,也終于安了心。
秦郁絕也安了心。
錢保住了!
酒過三巡,局子也開始進氣氛。
這里的人秦郁絕都不,也無心結,只當是應酬,有人搭話就四兩撥千斤地應付幾句。
當然清楚這場局子不散,自己這麼個小人還不能沒有緣故就貿然立場得罪人的規矩。
一直到周衍使了個明目張膽的眼。
接著,薛南音立刻會意似的拆了副牌,笑著遞到面前:“郁郁,你別干坐著,會洗牌嗎?”
秦郁絕平靜地轉頭,了眼那副牌,點頭:“會。”
手接過那副牌,接著清脆的紙牌撞聲響起。
秦郁絕手法漂亮地將牌迅速洗完,然后站起,干脆利落地分發三份,整齊地擺在桌子中心。
“這麼遠,我哪拿的著?”周衍笑嘻嘻地說,“秦小姐,發牌得遞到人手上啊。”
秦郁絕看他一眼,沒說什麼,拿起其中一份,走到他跟前,手遞了過去。
有人悄悄看了謝厭遲一眼。
他似乎不在意這些事,只是從煙盒里出一煙,耷拉著眼皮,將打火機按得啪啪直響。
雖然一句話沒說,但卻約約讓人能嗅到幾分不耐。
但又好似一切如常。
周衍笑著手接過,拿牌的時候,還略帶曖昧似的輕了下秦郁絕的指尖,然后瞳中的興致更深。
“對了秦小姐,方便替我倒杯酒嗎?”他問。
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秦郁絕甚至懶得敷衍幾句。
完全能猜到,這位周小爺到底有哪些花花腸子。
于是當下,沒帶半點停頓的倒了杯酒,然后遞到了周衍的面前,笑了聲:“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需要了。”周衍邊笑,邊手假意去接。
但即將到酒杯的時候,卻略帶刻意地裝作沒控制好力度,抬手就往秦郁絕的胳膊撞去。
然后,撞了個空。
秦郁絕早有預料地將一側,反倒是周衍因為慣,整個人往前一跌,險些沒坐穩。
“周小爺,其實倒不用這樣。”
終于,秦郁絕懶得陪他再這麼演下去,將眼稍瞇,反倒是輕輕地笑了:“您想要做什麼,直接和我說就行了。這麼拐彎抹角的,多辛苦。”
周衍手忙腳地被人扶著撐起子,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他將臉一垮:“你什麼意思?”
秦郁絕收斂了笑意,垂眼了手上那杯酒。
下一秒,干脆利落地抬起手,將酒杯里的酒順著自己的肩窩澆了下去。
酒水順著漂亮的鎖骨淌下,雖然杯中的水不多,但黑的一字肩襯衫卻也了大半,此刻地繃住,勾勒出好看的曲線。
“你看。”
秦郁絕將杯子放下,出手重新倒滿一杯,然后遞到了周衍面前,笑意瀲滟:“是不是不用那麼麻煩?”
刺鼻的酒味在空氣中揮發,讓周圍的氣息都莫名帶上了幾分旖旎。
這一番作,讓那些原本幸災樂禍準備看好戲的人全全愣住。但同時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這周小爺會大花時間去耗在這麼個新人上。
秦郁絕的確非常吸引人注意。
尋常人被潑了杯酒的樣子是狼狽的,但偏偏讓人提不起半點嘲笑。
反而格外,招人覬覦。
帶刺的玫瑰總是最惹人的。
周衍似乎沒反應過來,張了張,手接過那杯酒,然后才笑了聲:“秦小姐不必這樣,剛才不過是個意外。”
“也是,我猜得到周先生不會計較這些。畢竟您也知道當時那件事,只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誤會,您說對嗎?”
秦郁絕說這話的時候,眉梢眼尾全是淡淡的笑意,聽不出半點諷刺。
周衍一梗,沒想到會主提起,有些騎虎難下,只能故作大度:“當然。”
“我就知道周先生是明事理的人。”
秦郁絕笑了聲,然后低頭看了眼上潤的衫,角一揚:“不過不湊巧,我上這副樣子,可能會掃了大家的興。雖然想繼續玩下去,但現在也只能先一步告辭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加上現在秦郁絕這渾上下漉漉的樣子,的確讓人想不出再強留的理由。
周衍干地扯了下角,似乎是覺得心里堵的郁悶,但卻也無計可施:“行。”
秦郁絕笑了聲:“多謝。”
說完,轉離開。
在臨走前,下意識地掃了下謝厭遲的方向。
謝厭遲沒看自己,好似也不關心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只是懶洋洋地清理著手上的那一摞牌。
似乎是覺到秦郁絕的視線,他抬起眼睫,朝著的方向來。
那雙琥珀的瞳孔在包間燈的照下,宛若映著細碎的。
不知道是不是秦郁絕的錯覺,在某一瞬間,似乎讀到了他眼底凌冽的寒意,讓人到刺骨的鈍痛。
但僅僅是一瞬間,他好似又恢復如常。
秦郁絕抿了下,沒說話,轉離開。
其實剛才,的確有許多更有骨氣的選擇。
比如在進門的時候就摔門而出,或者是干脆利落地扇周衍一掌。
但有些時候,心高氣傲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特別是在人世故面前,有許多事從來都是沒有道理的。
虛與委蛇,是早就該學會的東西。
秦郁絕倒并不會很難,只是有些慨和惋惜。
畢竟曾經也是這那副樣子,無法無天,無所畏懼。
等人走后,安靜的氛圍才終于被打破。
有人嬉皮笑臉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周衍的肩窩,拿腔拿調道:“有眼的啊,選了這麼只野貓。”
“周小爺,你這可不行,怎麼就讓人家溜了呢?”
“這小野貓還聰明,潑了自己這杯酒,倒是功從籠子里躥了出去。”
周衍倒也不介意,順開了句玩笑:“看到了吧?是不是有意思?”
“那是,難怪周小爺還這麼念念不忘,”立刻有人接話,“這秦郁絕和姐姐長得雖然有些像,風格完全不一樣,比如說——”
說到這,那人意味深長地止住了話,還不忘抬手朝著自己前比劃一圈。
大家會意,嘻嘻笑一團:
“老四,你可算了吧。人家周小爺都還沒弄到手,你就在這想排隊?”
這群人從來都是這副脾,毫不顧忌地調侃著圈里的新人。畢竟平時這些小明星在他們眼中,從來都是眼自己往手中跳的。
偶爾見幾個有點脾氣的,最后還不是乖乖服了。
“啪”
而就在這時,一道干脆利落地聲響,讓所有人驀地噤聲。
謝厭遲倚著靠枕,往桌面上扔了張梅花三。
隨手的一個作,卻力道十足,帶著幾分讓人后背繃直的凌厲。
他昂了昂下,看向周衍,說:“到你了。”
周衍一怔,隨即出張梅花四打了出去。
下家見狀,立刻準備跟張牌,可是連牌都還沒出來,旁便傳來聲無比清晰地輕嘖聲。
“嘖。”
語氣里全是躁意和戾氣。
謝厭遲耷拉著眼皮,將手中的牌一收,然后反手摔在桌面上。
他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松開自己袖口的扣子,然后悠悠地抬起眼,幽深的目向周衍的方向。
周衍覺察出不對,立刻陪笑道:“謝二,您……”
“砰!”
話音還沒說完,謝厭遲便騰而起,作干脆地揪住周衍的領,將他重重地抵在了墻上。
桌上的酒瓶都被這大靜給帶的晃了又晃,摔落在地上,濺開一地的酒水和玻璃碎片。
旁人沒反應過來,心里一驚,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我說周衍。”
謝厭遲語速得很慢,每個音節都帶著些磁沉的尾音,得人心頭一震發慌。
周衍冷汗直冒,手中的那一把牌都沒來得及放下,此刻攥在手里,都不敢。
謝厭遲笑著俯下,出手從他手中那把牌里出一張,然后抬手,輕輕地打在了他的臉上,輕飄飄地問:“你這牌,怎麼就打得這麼爛呢?這樣下去我可是會輸錢的。”
“……”
周衍傻了。
這是什麼道理。
他不就是出了個梅花4嗎?
但周衍敢怒不敢言,只得干地問:“謝二,我不知道哪得罪你了……”
“瞧你這話,這不是在侮辱我嗎。”謝厭遲輕嘶一聲,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般,“我這人欺負人,什麼時候還要理由了?”
接著稍頓,語氣中那點氣更深:“我看上去,像是這麼講道理的人嗎?”
四下的人都嚇得噤了聲,不知道這位祖宗是怎麼就發了火。
許久后,才有膽子大的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謝、謝二,周衍這人格直,你可千萬別和他計較,免得還耽誤了自己的時間不是?”
謝厭遲低笑一聲,想了想,松開手:“也是。”
周衍整個人一垮,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而那邊,謝厭遲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自己胳膊上沾到的些墻灰,慢悠悠地說道:“今天的確不太湊巧,沒什麼時間。”
周衍聞聲,頭一。
謝厭遲整理好服,笑著抬起眼,看向周衍,道:“一周后吧,一周后再接著今天的繼續計較,那個時候我比較閑。”
“…”
“或者你自己挑個時間也行?”
從包間出來后,謝厭遲邊朝著大門的方向走著,邊習慣地從兜里掏出煙盒,出煙叼在里,然后出打火機點燃。
靠近門口的地方,時不時會來陣風,裹著夜晚漉漉的寒意。
謝厭遲抬頭,一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秦郁絕。
他停住步子,側歪靠著拐彎的那柱子,眉目稍斂,朝著的方向去。
似乎是因為夜晚溫度驟降,秦郁絕偏頭掩著咳嗽了幾聲,然后清了清嗓子,眉頭稍稍皺起。
被酒水潑的服還沒干,迎著風一吹,那冷意往骨頭里鉆。
煙霧繚繞在指尖,那一點腥紅忽明忽暗,映亮了謝厭遲眸底翻涌的暗流。
一煙只燒了一點,他卻就著一旁的垃圾桶將煙按滅,然后重新邁開步子,朝秦郁絕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二狗:我是酷哥。
秦郁絕:按照劇設定這段我是看不見的哦親。
謝二狗:?
謝二狗:我的彩打戲不給播?
這張評論隨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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