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離開之時，沈淮和於導等人聊了一下，沈淮平日裡看起來冷淡，但他若是真想和人好，卻能格外細緻妥帖，將話說到人心裡去。

這才沒聊多久，於導等人已是和他言笑晏晏，為忘年了。

沈淮將他們送上車，這才重新回到戲院裡。

楚眉波獨自一人站在廊下，怔怔地看著戲臺。

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原本熱鬧的戲臺上冷清下來，幾個服務員正在清理桌子和地板，彷彿繁華落盡後徒留的蕭索。

廊下的燈是仿古的燈籠，在秋風之中搖晃著。

昏黃的燈落在楚眉波的臉上，打出一片半明半暗的影。

就像是沈淮第一次見那樣，像一幅民國的老照片，歷史從的邊走過，獨獨留下了這樣一個背影。

沈淮微微皺眉，了的名字。

楚眉波回過頭，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人世一般。

沈淮問：「怎麼了？」

楚眉波的臉上出現幾分怔然，隨即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沈淮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說下去。

楚眉波的目重新又回到了戲臺上，低聲道：「我同雲綽頤認識的時候，才十六歲，同我一齊在師父座下學藝，看不起我這種外行人，平日裡總是兌我，我脾氣也不好，當時氣不過，便同打了個賭。」

「賭電影和京劇，究竟哪個會一直火下去。」

說到這裡，楚眉波突然停了下來。

雲綽頤沒有看到結局，可是看到了，贏了，卻並不覺得高興。

看著戲臺，想起當初站在臺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子，昂著下道：「就算你學會了唱腔，學會了段，又如何？學其形而喪其神，你這樣的，本連臺都上不了。」

如今，楚眉波已經明白了雲綽頤話中所說，卻再也見不到這位亦敵亦友的對手了。

沈淮沉默下來。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之前薛齡唱戲的時候，楚眉波的反應會這樣激烈，毫不顧忌當面斥責薛齡。

薛齡學著雲綽頤，卻毫未得其神，這在一百年前，連臺都上不去。然而如今不僅上得了臺，甚至臺下都沒人聽出其中的問題，京劇的衰落究竟到了何種地步？雖是斥責薛齡，何嘗不是提點？又何嘗不是為曾經的老友悲哀？

沈淮輕聲道：「世間萬，更迭替，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楚眉波嘆了口氣：「我並不是難過，我只是覺得有些恐慌。你說，會不會有一天，電影電視劇也會像京劇一樣漸漸衰落下去，而會有更新的東西來取代它們？」

沈淮還從未見過楚眉波這般消沉的模樣，他想了想，才道：「不要太悲觀了，就算是電影沒落了，但是你們的表演卻是會永遠存在世間的，這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楚眉波愣住了，沈淮的話似乎點醒了，笑著搖搖頭：「你說得對，是我杞人憂天了。比起這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我要如何去適應如今的表演方式，才是更重要的。」

——

從沐江回去後，楚眉波重新回到劇組，進行接下來的拍攝。

沈淮也回到了中京。

金曲獎圍歌曲的截止日期很快就要到了，葉滄的專輯銷量已經遠超後面的所有人，甚至目前銷量榜前十，後面九位加起來都不如葉滄。

尤其是到了現在，實專輯的銷量居然還在增加，白金已經拿到手了，甚至雙白金也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當初葉滄發出豪言壯志，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信口開河，沒有人相信他真的能做到。

可如今看著不斷上漲的銷售量，再也沒有人不相信他能做到了。

不音樂博主最近都在蹭這一波熱度，從裡到外，詳細地分析葉滄的這一張專輯，而且有志一同地在尾帶上一個話題。

#方寄青今天奔了嗎#

方寄青氣得半死，雖說這是他賤，可是如今鬧得全國皆知卻都是葉滄的錯。

他如今正幫陸榛榛籌備新專輯，連陸榛榛都時不時會打趣他，有沒有好好鍛煉，免得奔的時候辣眼睛。

方寄青只要一停下來，想到這件事，就會恨恨地把葉滄罵一頓。

「阿嚏！」葉滄突然打了個噴嚏。

沈淮轉過頭：「怎麼了？是不是著涼了？」

葉滄搖搖頭，又用手了鼻子：「沒事，就是鼻子有些不舒服。」

沈淮眉頭微皺：「如果不舒服，就趕看醫生，接下來的行程比較，你要是生病了會很麻煩。」

前不久，葉滄的實專輯銷量突破了一百萬張，這是近五年來，唯一一張實唱片突破白金的專輯。

因此，音樂協會特意辦了一個發佈會，頒發給他實唱片突破白金的認證。

這個活葉滄自然是要去參加的。

可是在接了邀請之後，他們才意識到，葉滄並沒有合適的服。

因為是正式場合，所以葉滄是一定要穿正裝的。

也是葉滄紅的太快，時尚資源沒有跟上，不過他在舞臺上的風範以及如今正當紅的知名度，不品牌方都很看好他，再加上還有沈淮這位經紀人的存在，品牌方都很樂意借服。

造型師拿了兩套西裝過來，都是今年秋冬的高定，正合葉滄的尺碼，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可以搭配的配飾和鞋子。

葉滄試的第一套是白的西裝，趁著他在換服，沈淮也在和造型師商量他之後去參加發佈會的造型。

造型師笑道：「沈先生放心，葉滄的材很好，肩寬長，而且是那種比較瘦削的材，是非常好的架子，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他們正說著話。

葉滄已經走出了試間。

沈淮頓時就愣住了。

換上了西裝的葉滄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白的西裝微微，正如造型師所說，他的肩膀很寬，裡面的T恤領口略低，出了的鎖骨，和肩膀的形狀，往下細腰窄，白的長包裹著一雙大長，他不笑的時候，頗有幾分冷冷的味道，完全是一個男人的慾。

造型師驚嘆道：「我的天！你真的好適合穿西裝，也太帥了吧！」

他說著，就走上前去給葉滄調整，全程整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

葉滄卻偏過頭，笑著問沈淮：「阿淮，你覺得怎麼樣？」

他這一笑只是輕輕地勾了一下角，立刻就從男人轉化了雅。

沈淮還沒說什麼，造型師已經摀住了口：「蒼天！求你先別笑！我心臟不好……」

葉滄：「……」

沈淮之前還有些不自然，但被造型師這一打岔，頓時化了好笑。

他指了一下另外那套：「我覺得那套會更好看一點。」

葉滄人不，只能無奈地嘆口氣，重新回到試間。

沈淮鬆了口氣，抬手扶了一下眼鏡。

造型師還在喋喋不休地讚揚著葉滄的材和氣質，然而沈淮卻不自覺地想起了一天前，他在健房看到的葉滄。

葉滄復生之後，一直在健，原本單薄的材也漸漸有了，是典型的穿顯瘦有。

沈淮走進去的時候，正好撞到他在舉鐵，背心都被汗水浸了，勾勒出的形狀，他用力的時候，眉頭微皺，下頜線清晰，一滴汗水順著臉側落下來，砸在了他鎖骨的凹陷。

他的目堅定，臉上的稜角似乎都分明了些，和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不同。

整間健房都只能聽見他低聲的息，沈淮幾乎是費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轉開目，裝作若無其事離開的。

如今又看到穿著西裝的葉滄，這刺激可大發了。

葉滄第二套西裝是寶石藍的，細看，服的布料上還有暗紋，顯得極為緻，葉滄的五緻，氣質卻有幾分不羈，這種反差著一神，正好得住這種常人難以駕馭的。

造型師捂著，激地大喊：「我的天哪！這一套也太合適了！」

他連忙走上前，一邊給葉滄調整服的褶皺，一邊又從旁邊拿配飾，最後選擇了一對碧璽袖扣以及一個唱片形狀的針，也正好應和這一次發佈會的主題。

葉滄看了一眼鏡子，卻恰好看到後方的沈淮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

他想到什麼，擺擺手讓造型師先停下，這才朝著沈淮轉過來：「阿淮，這套怎麼樣？」

葉滄正面對他的時候，這種衝擊更大，沈淮目微凝，輕咳一聲：「可以。」

葉滄挑眉一笑，朝他走過來：「還只是可以嗎？經紀人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設計師也在幫他說話：「是啊，沈先生，我覺得現在娛樂圈的男星，恐怕再也沒有誰能像葉滄，將這套服穿得這麼好看了！」

葉滄似笑非笑地看著沈淮，沈淮忍著沒有後退，幾乎是強迫自己冷淡道：「那就定了這套吧，搭配好配飾之後，讓髮型師再給你重新做個髮型。」

葉滄看著他故作鎮定，嗤笑一聲，也就沒有再下去，然而心卻好了很多。

從前他並不確定沈淮對他的，有時候他覺得沈淮是喜歡他的，可沈淮又總是用公事公辦的行為逃避掉。

然而現在隨著他漸漸瞭解沈淮，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喜歡自己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顧慮什麼，一直不承認。

葉滄想了片刻，忽然問造型師：「你覺得阿淮穿這個的服怎麼樣？」

造型師：「沈先生皮白，氣質高貴，穿寶石藍最合適不過了。」

葉滄的臉上出得逞的笑容，對沈淮道：「我記得你也有一套這樣的服，反正到時候你也要跟我一起參加發佈會，就穿那套好了！」

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