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他媽撞的？”

宣云連忙道歉：“是我，對不起。”

旁邊的人要把明洲拉起來，明洲反手把他們打開，然后揪住宣云的領。孩慌得臉都白了，看起來要哭。

事馬上就要向失控的方向發展。忽然，他聽見了一個非常悉的聲音——

“請放開。”

明洲慢慢地松手，冷笑了一聲，抬起頭。

莊宴把宣云扶起來，又毫不介意明洲上的油污漬，向他出一只手。

“這是我點的酒水和甜品，真的非常抱歉，把服弄臟了。能讓我幫你弄干凈，或者賠一套新的給你嗎？”

明洲慢慢舉起用沾著油的手，握住莊宴。

原來用別人的握著只手是這種覺，他怪氣地問：“你要替道歉？”

明洲眼睛彎著，流里流氣地說：“喂莊宴，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今天已經記住你這位朋友長什麼樣了。如果你的道歉不能讓我滿意，我就讓在學校里混不下去。”

莊宴臉上的笑意淡了。

宣云聲音發抖：“小宴，別，都是我的錯。”

可莊宴能覺到，明洲其實是沖自己來的，宣云只是巧撞上槍口。

他對宣云擺擺手，然后讓秦和瑜把照顧好。

明洲打了個響指，讓旁的狐朋狗友幫自己壯勢。尖和拍掌聲一起，這一片氣氛頓時了。

莊宴問：“你是誰？”

“明洲。”

明洲把外套下來，挑釁似的向莊宴。

“來跟我拼酒，你拼贏了，我就放過。”

莊宴自己并沒有過酒，但冒牌貨經常喝，他的其實酒量不差。

本來不怎麼想理明洲的。

可對方的眼神看起來鷙極了，這讓莊宴覺得不舒服。

莊宴說：“行。”

他知道自己在沖。

明洲那群狐朋狗友的起哄聲更大了，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這一片擺的是配好的酒，伏特加混牛。看起來不烈，但是喝兩口就上頭。

明洲自己先干了一杯，然后慢悠悠把杯子倒過來，底朝上。

“莊宴，別慫啊。”

莊宴一口悶完，味遮住了酒的嗆。后勁很大，過了幾秒，嚨也灼燒起來。

旁邊人拍掌的拍掌，鬼的鬼。莊宴臉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紅，他聽到人群中宣云帶著哭泣的聲音：“小宴。”

干凈漂亮的年揚起下，眉眼間盡是冷淡驕傲：“你也別慫。”

明洲咬牙笑了出來。

又多喝了幾杯，莊宴胃里也開始燒。還好之前墊了不甜品，不然現在會更難。

但明洲已經有點站不穩，酒醉的紅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被白襯衫遮住一半的鎖骨旁。他又干完慢慢一杯酒，踉蹌了一下，差點撞在莊宴的肩膀上。

莊宴站得很直，沒去扶他。

“明洲，你輸了。”

明洲帶著醉醺醺的氣息，嗤地笑了聲：“沒輸，我他媽比你多喝了一整杯。”

莊宴不做聲，慢慢地，又把一杯喝完。

“還繼續嗎？”

明洲手指微微有些不穩，他打了個響指，讓人繼續去拿酒。

那時他們離得很近，幾乎能聞到彼此上的氣息。

明洲帶著笑，低聲說：“喂莊宴，我真討厭你。”

“我不記得自己惹過你。”

就連被冒牌貨奪舍的那段時間，也沒到過這樣一個人。

明洲又晃了一下，用力抓住莊宴的手臂。他簡直把大半重都了上去，莊宴皺起眉。

“討厭你還需要理由嗎，你在裝什麼，莊宴？

“你最近很安靜嘛，難不是想改錯，想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明洲在莊宴耳邊低語，說出來的話輕得仿佛一陣風：“可你不還是這樣，跟一灘爛泥似的。你看莊晉理你了嗎，嗯？或者陳厄已經不討厭你了？

“對了，還有寧院士，有沒有放下工作，多看你一眼？”

酒讓大腦反應變慢，兩三秒后，莊宴才慢慢意識到明洲在說什麼。

然后到憤怒。

明洲咯咯笑起來：“我說莊宴啊，你這輩子還能好到哪兒去——”

一杯酒潑過來。

冰涼的，火辣辣的水澆了滿臉，明洲眼睛都被刺紅了。

他抹了一把面頰，仰起頭。

莊宴又喝完一杯，把空杯子放在明洲眼前，晃了一下。

“還拼嗎？不拼就閉。”

明洲茫然了片刻，然后悶聲笑了。他搖搖晃晃地要去拿酒，但手總是從杯子上方撥過去。

莊宴把他推開，示意那群狐朋狗友過來。

“他輸了。”

明洲狼狽得連站都站不穩，莊宴卻還是立得很直，只是呼吸稍微有點重，臉比平時紅。

他掃了眼明洲，語調冷極了：“以后想找麻煩，直接沖我來，別我的朋友。”

明洲膛了起來，低頭咬住自己的指甲，像是在笑。

他一時半會沒吭聲，莊宴也懶得理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朋友是什麼況。

宣云服被弄臟了，孩哭得不過氣。

莊宴讓秦和瑜幫忙帶跟舞會負責人說一聲，先請假回去把上的痕跡弄干凈。

宣云噎噎地搖頭，臉上寫滿了愧疚。

秦和瑜同樣猶豫了一下：“那你呢，小宴？”

莊宴語氣輕松：“我就是有點走不，要醒一醒酒。”

聽起來倒還很清醒，不像是喝醉的模樣。

秦和瑜咬牙：“那你等著，我快去快回。”

莊宴對他笑了笑：“嗯。”

等同伴走了之后，明洲的狐朋狗友們又約有了要圍上來的意思。清雋明秀的年獨自地站在桌子旁，仿佛孤立無援了起來。

季丹丹覺得有點不安，推了一下陳燃，小聲問：“要幫幫他嗎？”

陳燃沒。

“畢竟是你哥哥的Omega。”

陳燃握住季丹丹的手腕，意味深長地說：“陳厄又沒把我當兄弟。”

季丹丹愣了片刻，然后低頭嗯了一聲。

陳燃握著季丹丹的手，要重新帶回舞池中央。

剛走出幾步，男人又沉下臉，著人群對面的靜。

季丹丹輕輕問：“怎麼了？”

人群從另一頭慢慢分開，讓出通行的空間。

陳燃臉上仿佛結了一層冰，他慢慢地，從牙里出兩個字：

“陳厄。”

季丹丹好奇起來，不出聲地抬起頭。

他們在人群中，燈最暗淡的地方，頓時顯得不起眼了。

所有人都在看陳厄——他長得高，氣質如同淬的刀鋒，上縈繞著很淡的酒味和硝煙味。

對于一個舞會而言，Alpha著裝不算華麗。深藍的立領制服，配上長靴，人卻被襯出拔矜貴的意味。

長相同樣優越，眉心微微皺著，是一種肅殺的英俊。

季丹丹垂下眼睛。

原來陳燃確實不如陳厄，在心里五味陳雜地想著，卻沒敢說出來。

陳厄一路走到人群最前面，然后被明洲的狐朋狗友給擋住了。他懶得說話，直接手把人推開。

黃青年回頭惡狠狠地喊：“沒看老子正要教訓——”

說了一半，看到穿著軍裝的Alpha，又悻悻把話給咽回去。

“滾。”陳厄說。

他從邊境趕回來，剛落地。熬了幾夜沒睡正經覺，只在星艦上囫圇瞇了一會兒，脾氣暴躁。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陳厄是沖著莊宴來的。

小青年們紛紛讓開，醉得不人形的明洲也被架起來，給陳厄留出一條路。

莊宴背靠著長桌，慢慢地，抬起頭。

酒讓他眼角染上薄紅，漉漉的映著燈，仿佛是要流淚。

見到Alpha，莊宴先茫然了一瞬。見到了可以信任與依賴的人，他就控制不住地委屈，又輕又慢地說：“陳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