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殷做了一大盤的紅燒排骨，又做了很多其他的菜品，雖然有大半都是初次嘗試，但賣相都很不錯。

他走過來，敲了敲相冊的殼封面。

“中午了，吃飯了。”

安便乖乖放下，只是還沒有站起來，就被謝時殷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不抱小孩了？”

謝時殷：“這次抱的是我的小王子。”

安像是想笑，又沒有提起角的力氣，被放在餐椅上后，手邊就遞上來了一雙筷子。

“嘗嘗看，想吃多塊就吃多塊。”

安嗅了一鼻子的香味，慢吞吞道：“哥，你說如果我沒有做過人，是不是他們就不用擔驚怕這麼多年？”

謝時殷：“人類父母面對崽，很沒有擔驚怕的時候，你只是千萬分之一，換誰來都一樣。”

“……你說的對，只是我更加讓他們擔心。”

“但你也給他們帶來了快樂和驕傲，讓他們到了為人父母的滋味，”謝時殷抿了抿，道：“你曾經不是在困，想要找回‘真龍魂’嗎？你看，你也知道一個驅殼只能容納一個魂魄，安，你想想，你能找上那個驅殼，如果沒有你，他們即將面對什麼。”

安抬頭，“一個……夭折的早產兒。”

“沒錯。”在這種事上，謝時殷不能百分百的帶安的視角，只能從很細小的點，開始安悲傷的龍。

“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嘗一塊排骨吧，看和你媽媽做的一不一樣。”

安眼前的餐盤被放一塊三七瘦的排骨，澤焦黃，泛著油，紅燒的味道一陣陣的往鼻子里竄，又好像熏到了他的眼眶。

他抬手，夾起一塊，放進里咬了一口。

“怎麼樣？”謝時殷問。

低不可聞的“好吃”從年的中吐出來。

安再咬了一口，口就像是堵了棉花一樣吃不下去了。

有水滴砸在桌布上，暈開碎裂的痕跡。

他終于難以抑制。

“好吃的哥，和做的很像。”

謝時殷幾乎是從心尖開始泛起細的疼痛，他臉不變，眉頭卻皺的死。

明明是年的難過，在他這里卻好像放大了十倍。

“我好想他們啊謝時殷，”安咬著，努力抑聲線，“上學路上想，回家路上想，吃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想，看見別人一家三口更會想。”

“走在街上，看見什麼都好像是他們，轉頭卻都是幻象，我無數次都在抱怨，為什麼偏偏是我。”

因為你遭遇的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為了我。

謝時殷竟然沒有勇氣將這句話說出來，他在這一刻，寧愿當初在玉松山的自己永遠沉睡下去。

“在你邊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小龍人，我以為我都忘了那些事，你給了我正確的舒適的環境，又開始引導著我吃，我還要重新復學重新開始生活……結果轉頭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圓圈，怎麼會有這樣一封信，就像一個閉環將我又圈在了里面。”

謝時殷緩了緩，眼眸黑沉：“如果這是閉環，我來做你的出口。”

“安，你只是太難過了，陷了一種緒當中，我們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總會有走出來的一天。”

“你想在人類世界扮演一個人也可以，你不想做人，我們就做龍，我可以帶你去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和故事。”

安再也說不出話，自己夾了一塊排骨，塞進了里面，想要堵住什麼東西一樣。

他的難過沒有聲音，眼淚卻像珍珠，一串一串的從臉頰滾落下來。

謝時殷看不得這個，但偏偏沒辦法去阻止。

他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這是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階段。

只是這個階段，對沒有龍魂記憶才十八歲的安來講，過于刻骨銘心了一點。

手心發燙，謝時殷倏然回憶起了一則契約之條。

他沉默兩秒，站起，來到安的旁邊，替他按下了筷子，了眼淚和角，才沉聲慢慢道：“可以將一個東西借給我一會嗎？”

安懵懵然，只看到謝時殷的瓣一張一合在說話，卻聽不進他在說什麼話。

“安，你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謝時殷捧起年的下顎，低頭吻在了緋紅脆弱的瓣上。

要想品嘗甜，就先要溫對待苦的外殼。

白的芒從手心散發，靈魂掙扎的覺侵襲上來，謝時殷狠狠閉了閉眼睛，將所有的別離和求不得兇惡的吞進了當中。

龍族的歲月漫長又無恙，幾乎沒有伴用上這麼一個深埋的契約之條。

年沉睡在臂彎當中，被男人抱著，小心至極的放在了的床鋪上。

謝時殷的瞳孔如同陳墨一樣，張口說了一串繁冗但極富韻律的念語。

“將你痛苦的靈魂借給我，用我所有的信念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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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安的所有, 裝進謝時殷的腔中，就好像一團燃燒的火，炙烤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不到“人類”復雜的緒, 卻知道到這并不是什麼舒服的滋味。

靈魂置換是龍族一種極其的伴契約，謝時殷用自己做易, 來換取龍伴的魂魄信任。

一旦功, 魂魄主人就會陷休眠式沉睡, 而付信任的龍魂出現任何問題, 保管的人會遭到嚴重的反噬。

還得注意陪伴, 否則短暫失魂的驅殼一旦蘇醒, 極有可能力量暴。

這是一件極其的任務, 非極端況，幾乎沒有伴來做。

他需要在這驅殼蘇醒之前，將恢復平順的靈魂重新注進去, 這樣就完了整則契約之條。

謝時殷手, 手心猝然升起一陣銀的芒, 縷縷的黑流纏繞而上，呈現絕對保護的姿態。

他做不到煉化亞龍的悲傷，但他可以將其短暫取代替承，最起碼讓他獲得一個無夢的安眠港。

謝時殷坐在床邊，了年的臉。

睡著的他看起來更加安靜了，好想讓他一瞬間倒退回了曾經守護龍蛋的那些時刻。

半晌, 謝時殷才起走了出去，他將相冊收存起來, 沒過一會又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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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這一覺，一直睡了半個多月，期間謝時殷沒有去過公司, 也直接通知公司不倒閉就別來找他。

謝氏的員工急的不行，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一個人掰兩個的用。

而神的謝時殷，以當年的車禍為線，將家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

最終發現那竟然真的是一場意外，沒有任何人為的因素在里面，他甚至都找到了當時的新聞報道，那時候的報道配了一張十分顯眼的圖片。

是安站在破碎的圍欄邊發呆的場面，旁邊寫著孤兒的字眼。謝時殷看了一眼，就將所有查閱過的資料扔進了碎紙機。

這些東西不能再出現在安的面前。

他白天自己在家做飯，晚上就抱著安睡覺，但其實并沒有睡著，不過也實實在在的過了一段時間的平靜生活。

安的靈魂也越來越清涼徹，這是一個好現象，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將龍魂歸還回去了。

到時候一覺睡醒的安，就如同獲得了加速的時間良藥，他一定會冷靜下來，慢慢好起來的。

這天，謝時殷剛用完早餐，助理突然打來了電話。

“謝總……您最近還忙嗎？”

謝時殷淡漠道：“忙。”

助理：“……啊，是這樣的，于家的項目推進到了要階段，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發布會需要出席……”

“讓副總去。”

助理：“……”

他艱難求生道：“謝總，這是特邀……出席的不止江城商界，還有其他城市的區域合作商，辦的很大，沖著年假的營收去的，上面也會來人，您是主要投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