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回頭，揭下帽子，朝著于穆微微一笑。

他是一頭栗的發，的珠仿佛張口就會撒和傾訴，原本圓滾滾的瞳孔拉的細長，一雙手上的指甲也泛著微冷的銀。

于穆看著安，在滿室的冷風中，如同看著一個神跡降臨，又詭異的覺得這一瞬間的安，和寧司某些淡漠的神態高度重合。

只是年并沒有全然的冰冷，高高在上的矛盾中仿佛又充斥著人間煙火氣，讓人覺得一手就能夠到，卻在手的一剎那驚覺都是一場幻夢。

安將資料三兩下整理好，抬步走到門邊的幾秒鐘，終于接上信號能將消息發了出去。

他想了想，保留了“大哭”的表圖，沒有重新發送定位，而是編輯了一句——哥，我為了救人好像闖禍了。

“我怎麼在這兒？”丁凱了腦袋。

看見梁喬就躺在他對面的地板上，也是一副迷中帶著不安的樣子。

當年魂魄不對位，只造了輸出傷害，沒來得及收拾后續，如今換了一個正確的驅殼，安竟在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掃清了一切患。

如同謝時殷一般，強大又迷人的力量。

于穆目睹一切，心突然泛起了一陣驚悚，卻不是對安此時的模樣，他扶著窗口站起，在安抬手開門前突然出聲，嗓音好像要隨時消失在高樓的風中。

“安！”

安回頭，他的臉深刻的印在于穆的腦海，連同此時詭又驚艷的模樣。

高個子的年嗓音略帶抖，眼神卻如同虔誠的信徒。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人。”

“但是請不要讓我和他們一樣……忘記你，我不想忘記你。”

安微微一頓，周不知何時又變回了全然的人類模樣，他搭在門把手上，外面警察和鄰居還在通采實。

“于穆，你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了？”

于穆眼眶有些紅，深深恐懼自己的腦海被強行抹去什麼珍貴至極的東西。

“是，這兩個人，是當年圍堵你的人，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沒太看清楚，但是你……你當初沒有翅膀，也沒有會發的鱗片，你好像都不記得了。”

安神有些愣怔。

是啊。

他不記得了。

與其說謝時殷在云鏡的十年是自我封閉的十年，倒不如說他在人類世界的十幾年，才是真正的自我封印。

安突然很想找回真正的記憶，不依賴那三百分鐘的電影，不依賴謝時殷講故事一樣的追溯。

他想知道，曾經的另一個他，究竟是什麼模樣。

他想擁有更完整的靈魂，或許也可以多一點更靠近謝時殷的勇氣。

門被打開，外面的警察驚了一瞬，等看過來后，才面嚴肅道：“是你報的警？”

安平靜道：“是我，警察先生，我家進賊了，我朋友為了保護我了傷。”

警察正疑失蹤的房主怎麼還在，安就將門大大拉開，里面糟糟的一切闖眾人的視線。

還有兩個被放倒在地上，捂著腦袋痛的人。

比起一整潔面相乖的安，里面的人簡直就差將惡賊刻在腦門上。

但這家況不是一般的復雜，警察進門中，先將丁凱和梁喬拷了起來，然后才對著于穆和安道。

“你們也跟著走一趟，做個筆錄再說別的事！”

安點了點頭，回朝于穆了眼睛，是從前默契的模樣。

于穆這才勉強出了一個笑意，抬手指了指腦袋，又在邊比了一個叉號。

隔壁的老太太早就關上了門，安也無法得到證人證明，現場混，只得和于穆一起朝著電梯的地方走去。

只是還未走到電梯口，手機就響了一聲。

于穆替他裝著剛才整理好的資料，安空出手到手機，打開一看，就見謝時殷新換了一個兇萌龍的頭像，又給他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那張照片，是一座極為陡峻的山峰。

上面覆蓋著滿滿的白雪，比江城的雪不知道要大多倍，厚多層。

……謝時殷不是去出差了嗎？怎麼還出在了山上！

難道手機接收不到信號，就因為謝時殷在這個位置嗎？

安跟著走進電梯，謝時殷的消息跟而上。

-闖什麼禍了？回家了沒有？

安手指飛快：“不小心將一個人按在了地上，還沒回家，哥你到底在哪出差呢？”

謝時殷言簡意賅的回了一句平城。

安神一凝。

平城……？

但他還沒來得及問更多，就見謝時殷回到。

-這麼晚不回家，還半路和人類打了一架，所以我可以知道你現在在哪里嗎？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嚴厲，男人又跟著發了一個緩和氣氛的表包

-龍龍觀察.jpg

于穆一直走在安的邊，雖然沒看，但是猜都能猜出來安在和誰聊天。

一定是那個好哥哥。

那個謝哥哥，說不定就是安真正的……同類。

于穆覺得自己現在半只腳在維持搖搖墜的信念，半只腳踏了一個神奇詭的世界。

他看著安正準備回消息，手機就全然變了黑屏，屏幕上還裂開了一條隙。

于穆：“……”

安：“……”

第一次用龍的能力，好像有些用力過猛。

但問題是他給謝時殷的消息還沒有發出去！

還有賣萌的表包也沒有發出去！沒有表圖多破壞聊天覺！萬一謝時殷以為他頭一次出門就野了怎麼辦？？

安有些著急，但警察已經將車門打開對他們招手道：“走了，害人。”

安簡直不敢想象謝時殷來警局撈他會是什麼場面。

-

玉松山。

謝時殷回頭再了一眼，大雪封路，曾經沉睡的龍已經不知道被掩埋在了哪個角落，想要獲得一半點的線索都難。

安的消息遲遲沒有過來，謝時殷手指微，打了電話出去，卻在兩秒后收到了忙音的通知。

雪吹了他滿頭，又落了一些在眼睫上。

襯的謝時殷整個人都好像冷如冰塑。

他拿起手機，拉開基本沒有用過的定位功能，就見安最后的移位置在碧水小區附近。

他果然回過人類的家里。

曾經安還是小龍人的時候，拼命吃可能也是為了能早點回去，現在回家，也許只是趁著他不在去料理一些做人時候的事。

只是，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現在在安邊的是誰，救的又是誰。

他的小龍人，為了一個人類“竹馬”，疑似和陌生人起了嚴重的沖突，現在還陷了失聯的狀態。

謝時殷的神不太明朗，有些懷念曾經將安揣在兜里放在籃子里就能走的日子。

安為了于穆能做到這個地步，那個人類崽肯定也沒有看起來的簡單。

因為安的存在，謝時殷不能將于穆的記憶全然消除，這會對他和他的小龍人造一些很難解釋的誤會。

但是，于穆十幾年的誼浮于表面迷住了安的眼睛，他和年幾百年的羈絆卻只顯了冰山一角。

滿打滿算，他們確實才重新認識一個多月。

謝時殷有些不爽快。

深度靈魂疏導目前辦不到，但是還有一些事能辦到。

謝時殷垂下眉眼，面前吹過了一陣夾雜著雪粒的大風，站在原地的男人影飄忽，轉瞬就出現在了寬敞的環山路上。

手中的電話撥出去一個號碼，過了幾息被接通。

“謝總？”

“3672351，查一下，這個號碼現在在哪個位置。”

助理迅速應聲，幾乎在下一秒就出聲道：“機主的姓名于穆？”

謝時殷嗯了一聲。

助理言語頓時有些吞吐，但還是開口道：“這個手機的信號，現在在江城……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