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是他永遠的，朋友。”謝時殷在于穆耳邊微微俯，黑沉如墨的瞳孔緩緩轉過來，“你記住了。”

于穆的腦袋炸一樣的痛，有關謝時殷異常的一切，在他的腦海中迅速退卻消失。

人類的壽命，最長不過百年，而龍族的壽命，則是百上千年。

一個很殘酷但很現實的事。

如果龍魂沒有丟過，如果安一直在他邊，他就不會有人類世界的這一切遭遇，他不會遇見那麼多的事，認識這些人，養那樣令人心疼的格。

謝時殷站直子，一手放在桌面上，將挪的會議桌恢復了原樣，看也沒看于穆，開口道：“你該回去了。”

于穆站起，走出會議室，一直等待在外面的助理立刻安排了車子，等將于穆送下電梯，回來，才看見會議室的一片狼藉。

聰明人，有的時候需要做一個啞和瞎子。

他上前，將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就是不知道那位于小爺和謝總聊了什麼，讓他們老板這麼生氣。

而被認為心極度不妙的謝時殷，回到辦公室門前，抬手，又垂下，半晌才啞著聲音開口道——

“我進來了。”

里面沒有聲音，謝時殷再次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手推開了門。

安正小心翼翼的將蟹黃小籠包放進微波爐，聽見聲響才回過了頭。

“我……你忙完了？我吃完了小餛飩，但小籠包還有，你早上沒吃飯，昨晚好像也沒有上樓頂，要、要先吃一些嗎？吃完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說，那個生日我也過的很高興……”

“只是我現在對一切都很迷，我不敢確信，所以如果你真的確定我不是你的龍，我們就想想辦法……想辦法找一找那個小龍人，你——”

謝時殷大踏步走過來，手掩上了安的瓣，又扣住他的腦后，不容拒絕的將年擁在了懷抱中。

安蒙了，以前的他都在謝時殷的兜里，從來沒有會過謝時殷的懷抱。

好像……很溫暖，是很不一樣的覺，完全契合的凹陷，讓人驟然平靜了所有心緒。

他等了好長時間，在忐忑中吞了一碗小餛飩，雖然謝時殷回來后沒有表態，沒有言語，但他此刻抱著自己的力度，大的嚇人。

安手，不甚練的拍了拍男人的背脊。

“哥？”

謝時殷沉沉的“嗯”了一聲：“先別說話，我抱一會。”

【三更】

謝時殷的心跳很快。

快到安覺得有些不正常。

“怎麼了嗎？……是于家的合作不好談嗎？”

謝時殷最開始沒說話，過了幾息才道：“在我這里沒有不好談的項目。”

安的“哦”了一聲：“你走得急，我都沒來得及告訴你……我的朋友于穆，好像也來公司了，你見到他了嗎？”

謝時殷頓了頓：“見到了。”

安有些張，他總覺得謝時殷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好像比他還要不安的樣子。

“你別為難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前就只有這麼一個朋友……”

謝時殷：“沒為難，全頭全腦的回去了。”

男人的回答有些奇怪，但安只要知道謝時殷在知曉他和于穆的親關系后，還這麼大度，就已經很好了。

“嗯，哥，也許以前我還對你沒有那麼深的信任，但我現在覺得，沒有比你更厲害更理智的人了，所以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檢驗嗎？檢驗我的靈魂純不純正，檢驗我的存在有沒有占別人的位置……我真的，只有當人的記憶，但這一切都是這麼巧合……雖然說出來有些自私，但其實我還有一點害怕……”

謝時殷了安的后腦：“怕什麼呢？”

安輕聲道：“我怕你不要我了，如果我真的不是你的小龍蛋，你會不會把我扔出去。”

謝時殷好像是笑了一聲，但那笑聲中卻帶了一苦。

“別想那麼多。”

“我說了你就是你。”

安了一下子，想要調和一下莫名有些沉重的緒：“唉，我今天要是沒有長大，你這會可就抱不上我了，估計只能又重新捧回手心里，拿不起放不下的……”

“對，我確實想把你捧在手心里，揣在兜里，走到哪里帶到哪里。”謝時殷直起子，大手從安的腦后撤回來。

“但我更喜歡長大后的你，可以擁抱，可以接，可以明正大的和我站在一起，讓我為你做一切我所有力所能及的事。”謝時殷的眼神牢牢的鎖住安，“我以為我給你的足夠多，但我現在覺得，一切都還遠遠不夠。”

安疑的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什麼都不問嗎？我和你說了那麼大一個。”

“我問。”

謝時殷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的融化著積雪，是很冷的天氣，也有些刺眼，但室卻是溫暖如春。

“安，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龍的？”

安懵了懵：“可能是酒會后……以前只是有所懷疑，比如吃之類的，但去酒會的車上我發現你的指紋和我當龍的指紋很相似，后來就是吃火鍋那天，正式確定了下來……知道了寧老師是龍，宮先生也是龍……你也是。”

“而且你好像比他們還厲害。”安補充道。

謝時殷“嗯”了一聲：“那你在知道我是龍之前，以為我是什麼？”

安不太好意思的道：“就是……職業養龍人之類的，覺得你很神……”

“你不害怕嗎？”

安：“怕？”

“對，你說你以前是人類，驟然接了這樣的事，肯定心中是很害怕的吧？”

安道：“其實剛破殼的時候，是害怕的，因為太小了，別人不小心一腳都可以踩到我，并且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但你立刻帶我回家，我看到了那本《龍人穿搭指南》還有一柜的服，一個人的用心是細節可以看到的，當時你完全沒有準備，所以那些肯定都是你的日常，我就不怕了。”

“后來相的多了，我就更不怕，因為養龍的謝先生雖然有些古怪，但絕對是個好人。”

謝時殷挲了一下安的臉龐，“怎麼這麼乖。”

安抬頭，直直的進謝時殷的眼睛里。

“哥，你怎麼都在問你自己？”

謝時殷：“因為不想問你，也沒必要問你。”

安睜大眼睛：“沒必要？”

“對，沒必要，并且為我之前調查你的一切，道歉。”

安沒有說話。

謝時殷看著影搭在年栗的腦袋上，耀出暈，又將瞳孔都撒上了金，的不似真實存在的生命。

“我在調查于穆的時候，其實順手將人類安的一切都做了調查，我覺得他短短十七年的生命，經歷了好多別人一輩子都經歷不了的事，那個時候我在慶幸，慶幸那不是我的龍。”

“但你告訴我你就是他，我又第一時間不能接，不是接不了你，而是接不了我護著的龍蛋，曾經待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中。”

“而我們離的這麼近，卻差錯在云鏡一次面都沒見過。”

如果他當初沒有來江城，而是選擇走了另一條路，龍蛋的驅殼和魂魄越離越遠，他將永遠失去自己的亞龍。

還失去的糊里糊涂。

謝時殷每每想到這里，心中都會浮現出一層后怕。

“后來我結束十年休眠，回到公司，整天進出云鏡公寓你卻已經搬走了，于是我們又錯過了整整七年，直到你重新回到龍蛋當中。”

安喃喃道：“重……新？”

“對，重新，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聽明白嗎？”謝時殷語氣低沉，“我說，你就是我的龍，當人的那十七年，是我一個嚴重的失誤，和你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