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他覺得自己的仿佛變了一片云，可以漂浮上天空；又仿佛變了一陣風，隨時徜徉千里。他閉著眼睛，耳朵聽到從很遠地方傳來的聲音，那里有海拍打著海岸；他睜開眼后，看到白的飛鳥，掠過帶著浮云的藍天。他覺自己非常舒適、非常愉悅，力充沛，隨時可以再進行一次激烈的戰斗、一次長途的奔襲。他想盡地奔跑、想高聲地吶喊，想發泄那無窮的力量，卻看到了一雙和他一樣亮晶晶的眼睛。

“恭喜，你做到了。”姒洹吻了一下荔的額頭，“謝上蒼。”

第88章 7.15 復活

既然找到了長生草，他們不能再做過多停留。因為要盡快離開，去救生死不明的瀧和、旦兄弟。

如果說之前的心有多麼急切想來到始祖之地，現在想要離開的心就同樣迫切。

可惜了這個神奇的始祖之地，姜荔相信，這里還有許多的他們未曾發掘。包括媧一族的來由，包括無名的長眠者，包括那些奇異的廢墟……但是他們都來不及探測了，也心存敬畏。竟然先祖放棄此地，不愿后人再來到此，并且設置了種種艱難險阻，其中必定有用意在，還是不必因此造更多的傷害。

坐在鯤鵬的背上，他們緩緩離開了籠罩在迷霧中的始祖之地。姜荔看著那緩緩消失的孤島，又想到離去之時姒瀧的重傷，心中生出幾分擔憂。姒洹握住他的手說：“別擔心。天救自救者。我相信瀧，絕不是那樣輕易放棄的人。”

那些巨大的鯤鵬仍然來來往往，生活于這片寬闊的水域中，他們安靜祥和，唱著孤獨的歌，也靜靜守護著神人最后的。他們背負著姜荔一行人往來兩岸之間，輕如無，毫無負擔，送達他們抵岸后，便繼續暢游著，沒深海之中了。

緣分就此一面，離開后，他們恐怕再也不會見到這樣強大神圣的生了。

前來之時，每一分都是煎熬；離去之時，卻覺得每一日都是那麼快速。

他們回到了不悔海之岸，這里依舊平靜，和他們離去之時，也沒有什麼變化，毫看不出這里曾發生的意外。但冰山雪原之中，卻唯獨了一個人的影子，姒瀧。

姒洹從鯨背上跳了下來，大聲著姒瀧的名字，但都沒有人回應。姜荔拿著弓跳上了岸，手指已經按在了弦上。他們重回不悔之海，心卻已經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如果說上次來的時候，是疲累、失和驚慌，這一次，雖還有著擔憂，但多了些底氣和篤定。只是不知道，姒瀧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找到了上次分別之時姒瀧所呆的地方，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但也許著并不是個壞消息，因為姒瀧可能已經獨自離開了，這至，比看到的是他的尸強。在他們仍四尋找著姒瀧時，殊不知，瀧也在危險之中。

“草！”姒瀧忍不住開始罵娘。倒不是他真的樂意挪，而是因為他遇到了不得不走的危險。上次姜荔他們離開之后，姒瀧本來覺得自己奄奄一息，多半是兇多吉，只希茍延殘，命大撐到姜荔他們回來。他了重傷，原以為這極地空無一，沒有生的存在，他需面對的，不過是靈力枯竭和殘酷環境。卻誰知，這里并非不是沒有生，只是極，且非常奇特，存活于海洋之中。

一只上長、黑皮黃文的奇怪水，正趴在姒瀧面前，腸轆轆地與之對視著。可惜它的視力不大好，僅能憑氣味分辨獵的所在。而姒瀧的狀況比它好不到哪去，他小心翼翼地挪著自己的，躲一道隙之中，與這只同樣疲憊和的怪對峙著，看那一方先敗下陣來，就會把對方吃掉。

“真是虎落平被犬欺……”姒瀧抱怨道。為躲避這只怪，他是拖著快要裂兩半的，和它玩起了捉迷藏。但此刻他上積攢許久而回復的一點靈力又湮滅了，無法藏自己的形，再度顯。這點兒靈力波自然吸引了那水生怪，它張開帶著兩條長長利齒的巨口，腥臭的涎水順著邊的長須淌下來。它本年老弱，多日沒有進食，遇上一個同樣茍延殘的傷患，是憑著求生的本能跟了上來。姒瀧手里握著一塊磨尖了的冰刃，心砰砰跳著，已經做好最后的打算，若是一會兒這怪饞心起來，是要拼個你死我活，他就……

那怪憑借嗅覺，發現了姒瀧的藏之所，緩緩爬著靠近，姒瀧手里的冰刃自然越攥越，而在他心提了起來時，打算同歸于盡時，一支金箭卻突然穿破長空，一下子命中了姒瀧前那只怪。

姒瀧的子一下子了下來，粘著跡的冰刃也掉到地上，覺得自己一下子活了過來。這肯定是荔枝他們回來了，幸好他們回來了，不然再晚幾步……只見幾秒后，姒沅的影子如一陣風般降臨，劍氣破開地面，那被金箭釘在地上的水就斬為兩段，再也不能掙扎。而姜荔三步并作兩步行至姒瀧前，跪下，問道：“還活著？”

“再晚兩步就死了！”姒瀧幾乎要委屈大。劫后余生，他不由得第一時間握上了姜荔的手。握著那雙手是有溫度的，他的心才終于放回了肚子里。而他觀姜荔眉宇間與以往已有不同，那濃重的郁和戾氣似有所消解，剛才幾步之間，作也不似以往，姒瀧心知姜荔此行必有收獲，一直懸著的心也驀地松了下來。“找到了？”姒瀧說。

“嗯。”姜荔說。他看姒瀧背上，又長又深傷口已經紅腫潰爛，而冰天雪地里，瀧的溫竟然很高，深昏沉，心知他不是說謊。“太好了！荔枝你……”瀧話還沒說完，就被姜荔猛地往里塞了個什麼東西。姒瀧：“嗚嗚嗚……？”，姜荔順手把他捂上了：“別說話。”

姒瀧馬上經歷到了姜荔也經歷過的一番神奇變化，傷口痊愈，力量回滿，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佳的狀態。姒瀧說：“荔枝，你給我吃了什麼，怎麼……難道！？荔枝你已經變好了？”見姜荔點點頭，姒瀧才恍然發覺這意外之喜，他沒想到長生草竟不止一株。他不由得說：“這、這真是太好了……荔枝你終于苦盡甘來……”這一路磨難，也算是因禍得福。

“走吧。”姒洹走了上來，“我們不宜久留。”別人也是同樣的想法。找到長生草后，他們都不愿再在這危險的極地久呆，畢竟長生草只有一株，他們可沒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姒瀧服下長生草后，又昏了一會兒，才漸漸從修復中蘇醒。姒洹他們等待姒瀧恢復完畢后，一行人就匆匆踏上了歸途。

“我，我這就好了？”姒瀧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難以置信，連那些細小的傷口都沒有了。姜荔他們已經見過這樣的奇跡，已經沒有當初那麼震驚，新死之人尚可復活，何況重傷。至于神碑之下長眠的兩尸骨，他們雖然未說出口，但心中已認定，必是遠古大神一員，否則不會連軀所化的細草都有如此能量。“你們到底是怎麼找到的？始祖之地是什麼樣的？”姒瀧問。

姒洹剛開口：“那里……”卻看見姜荔恢復冷靜的表，想起他失控下的淚，不由得放緩了口氣，說：“非常人所能想象。說來話長，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說。”姜荔在絕境之下的剖白，他雖永不會忘，但現在拿出來說，姜荔不得心里還要別扭一番，還是日后再慢慢開解吧。

他們來的時候困難重重，回去的時候危險也不會，只是他們比來的路上，要有把握得多和冷靜得多。長生草不愧是神之，他們甚至覺得力量都有所突破。而回程雖然驚險依舊，他們卻從容不迫得多。盡管亦有傷時刻，但卻無堅不摧，一路勢如破竹。

從始祖之地歸來后，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了。

而恢復了力量之后的姜荔……姒洹覺到，正一日日變得更為自信和沉穩。在這趟歸途之中，經歷淬煉的他，上逐漸又燃起了一種，這種芒斂明亮，比他們初遇之時，還要盛大。他還是那個姜荔，下手狠準、形利落、力量迫人，卻又舉重若輕，來去如無人之境，一箭穿云千里追蹤；姜荔年時就有的那種銳氣和野，此刻又在他上重現了，但比起以往，了幾分躁，多了幾分鋒利和堅，勢不可擋。如一把經霜淬火的短劍，在手掌上薄如蟬翼，卻片刻之間痛飲敵、取人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