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遠到都找不到怎麼回去了。姜荔也想過放棄，他覺得沒有必要為無據的事付出太多。而姒洹卻一直勸他堅持，幾人之中，他對長生草的存在是最為堅信的。而事實上，他們也無法回去了。因為無論是前進還是回頭，都一樣危險。他們又遇到了很多很多的危險，而他們上靈力所的枷鎖也一直加重。在這個過程中，姜荔卻不斷地得到了長和進步，他的到前所未有的滋養和進步，有如一柄武，在越來越多的打磨中，變得更加鋒利。

姜荔猛然從白狐的九條長尾上跳了下來，這只異足有著九條長長的白尾，絨與雪融為一，在廣闊冰原里幾乎分辨不出來。只見那雙寶石一樣的棕瞳眨了眨，便最后失去了芒，隨著脖頸上一支深咽的長箭，漸漸失去了溫度。

姜荔提手把自己的金箭拔了出來，瞬間白狐上流如注。在冰原中不斷地遇見各種戰斗和危險，反而使得他對蛟弓和金箭的使用越來越純，戰斗愈發暢快。而隨著他們深冰原里，那種靈力貧乏、遲滯的現象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來愈嚴重。姜荔原本痛苦地適應如何擺對靈力的依賴，現在，卻在這樣一個極端的環境下找到了自己的出。

“出來吧。”姜荔撥開白狐九條長長的尾，幾個人才慢慢從絨尾的重下爬了出來。因為靈力恢復困難，他們幾人也盡量減自己出手的機會，積蓄著自己的力量，等待最重要的時候使用。

“咳咳咳——”姒瀧咳嗽著爬了出來，這白狐的絨在戰斗時如鋼針，彼時死去，卻恢復了原本的。“多虧有荔枝——”姒瀧淡笑著攀上姜荔的背，“還好有荔枝保護我們，不然可真要被這長怪給搞死了……”

他們不幸遇上了這只九尾白狐，難纏無比，但偏偏現在姒族幾人都實力限，發揮不出自己的力量。幸虧有姜荔存在，而姜荔也在一次次戰斗中，從被保護的核心，變了最主要的戰力。

姜荔用鼻尖哼了一聲，彎腰去拾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短劍。而此時姒洹也慢吞吞地從九尾白狐的下爬出，他也狼狽的，被白狐的九尾卷到下，沾了不絨，失掉以前的淡定。聽到姒瀧的話，他臉上有幾分尷尬，但也不得不說：“是啊，若不是荔……”

“荔小心！”姒沅道。而姜荔猛地揮手一擋，復活過來的白狐就用長尾卷住了他的手臂，姜荔用力一崩，白狐的長尾就與他僵持起來。而后姒洹、姒沅幾人非常默契地躲到了姜荔后，雖然有幾分無可奈何，但他們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在耐力和攻擊力方面，現在姜荔比他們強多了。

剛才況危急，急之下姒洹出手使白狐的作停滯，姜荔才能殺掉白狐。但不料九尾死而不僵，仍有余力反抗。姜荔手中現出短劍，反手削掉白狐的幾長尾，才終于將它反制住，將短劍刺了白狐心窩。

白狐嗚咽幾聲，最后一反抗的余力也消失了。又一場戰斗結束，飄飛的雪花重新出現，覆在白狐漸漸變得冰涼的尸上。剛才還是極地冰原里橫行千里的王者，戰死之后，不過也和其他生靈一樣，凍僵腐朽，公平無比。

姜荔極速地息著，單膝跪在地上，他的短劍仍刺在冰中。明明是冰天雪地，他額上卻冒出了滿滿的汗。剛剛結束了戰斗，白狐卻突然反殺，若不是姒沅提醒及時，他們都可能大意之下被九尾滅掉。而在極地冰原上，這樣的危險時刻時有發生，稍有不慎，他們的命就在某一個瞬間突然失去。

姒沅從后抱住了荔，原來不知何時，荔上的汗，又重新被寒風凍了冰。姒沅將腦袋靠在姜荔背上，手環繞過他勁瘦的腰，替他擋住寒風。姒沅向那死去的白狐：“好的狐皮……若是給荔做服，肯定非常好看……可惜破了幾個……”

白狐已經死去。而他們首要做的工作，就是剝下白狐的皮寒，留作充。姜荔卻靜靜地想著，今日他們可以殺了白狐，將之作為盤中餐；他日他們如若死于野之下，也不過是充作野腹中的養料……如今他們僥幸存活了下來，而下一次，誰是優勝者就說不定了。

這種對于冰原的殘忍想象，并非幻覺，卻是實在的可能。但這卻沒有削減他心中的勇氣，反而因為面對挑戰，更加興，刺激得整個人都微微抖起來。

姒沅也著迷地看著姜荔，這樣的姜荔讓他更心難耐。與曾經野孤傲的青年相比，現在的姜荔，是歷經磨難后的沉穩，卻也更加堅韌。而他們與青年之間的位置，像是完全倒了過來。施暴者正變得孱弱而無用，在被害者保護，而害者卻在一次次搏殺中重新變得強勢和勇猛。這樣勇猛的戰士充滿了魅力，漸漸離他們的掌控……卻讓他們更干躁，更興難耐。

姜荔握住了姒沅的手，人正一臉無辜，纖指探他襟之，著致的腹部，還暗示地向下探去。被抓了包，人也目楚楚，很誠懇地說：“我想上你，荔。”

姜荔反手把姒沅到了地上，短劍抵上人的脖頸：“現在這樣跟我說話，不怕我殺了你們？”

在這兇險的冰原里，昔日的屠夫變了羔羊，而獵手也找回了自己的弓箭。姒沅將姜荔的劍微微抬了起來，紅卻一點點吻上他的劍尖，他看著姜荔，眼神勾，又出舌尖，吻上了他握劍的手：“我不怕……只要你還愿意我……不夠，還不夠……我還想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再生下十個、百個蛇蛋……”

真是膽包天。

姜荔猛地將姒沅推到了地上，他走出幾步，卻發現，姒洹、姒瀧的目竟也是一樣的，有些熱切，也有些欣賞。而一條細細的蛇尾，竟纏上了他的小。姜荔不喜歡這樣的目，這目曾讓他屈辱難耐，雖然他現在不再一直他們擺布，卻仍不喜歡這種別人想征服他的覺。

“你去哪？”姒洹說。

“關你什麼事！”姜荔反駁。

“不要鬧氣。”姒洹將一塊狐皮披上了姜荔的，那是剛剝下來的九尾的狐皮。針細無比，一披上，那極地中刺骨的罡風就吹不進來了，而一暖氣迅速在皮裘哄開。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姒洹說。他用那張狐皮裹好姜荔，繼而又借機抱住了他，背對著眾人。姜荔討厭他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姒洹卻趁機在他臉上突然親了一下，而別人都沒有看見。

姜荔懵了，手下意識地揚起來，卻被姒洹抓住了。他說：“我期待你有一天能殺了我。但現在——也謝謝你沒有殺掉我們。反而選擇同舟共濟。”

“你覺得我在幫你？我只是想找到長生草。有人樂意當墊背，我為什麼攔著？”姜荔冷冷一笑。

“是是是——我的荔大人。”姒洹冷不丁又在姜荔臉上親了一下，姜荔是真火了，反手要打過來——他現在可不是以前那樣任人宰割了！姒洹卻突然說：“等等——！”

“有鹽的味道。”

“什麼？”姜荔被這姒族人的一波三折搞得都惱了。

姒洹抬起手來，讓姜荔看他手掌上粘的潔白鹽粒。那竟不是雪，而是從狐皮上沾上的。狐皮上竟然有鹽的味道，說明這附近不是有鹽湖，就是有海。

而此時，一陣遼闊的海風吹拂過來，吹散了那些濃的烏云。漂浮的雪粒被吹散開了，他們見大陸前頭，仍無任何海洋的痕跡，依然是一片濃重的鉛。但隨著姒洹的話語，他們卻仿佛在這風中聞到了一海的氣息。

他們走了許久，許久，從銀谷離開，踏遍整個極北之地。而度過荒無人煙的最后邊境，來到遍地兇險的極地荒原。他們已經不記得多久沒見過野之外的生了。進荒原之后，他們被迫將同伴放棄，留在了兇環繞的冰坑之中，既而又繼續往前、往前，數次躲過風險，數次死里逃生。姜荔原本不把“尋找長生草”放在邊上，后來，卻也漸漸相信了這個目標，竭力去尋找長生草，否則無法解釋他們此行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