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旦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參湯很快熬好了，姒洹讓姒拿了一碗參湯去喂姜荔，給他提氣。那是姒族珍藏的一株千年老參，剛一揭開碗蓋，氤氳的香氣就聞得人神一振。湯更是淡黃亮。姒舀了一勺，遞到姜荔邊，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樣伺候人的工作。姜荔痛得臉都白了，也不管喂到邊的是什麼，微微啟就喝了下去。那中的溫熱，總算給他增加了幾分力氣。說實話，當初知道姜荔懷孕時，姒還做了些夢，這次的蛇蛋，說不定也有他的一份……他甚至還夢見過幾個發的白蛋。只是見到姜荔這番痛苦的模樣，他忽然又覺得，生蛋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啊啊！”姜荔突然慘了一聲，姒手里的勺子也一抖，一小半湯都撒了出去。但大家都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為姜荔明顯在經歷一次劇痛。姒沅連忙抱住了他，源源不斷地輸自己的靈力。姒洹神一變，打開了姜荔的雙查看，卻看見蛇蛋還是沒有出來。姒瀧慌張地說：“這是怎麼了……”他輕輕地了一下姜荔的肚子，安地，也不管有沒有用，只期盼這次的蛋蛋能看在焦急的父親們的份上，乖乖出來吧……

姜荔又深吸了幾下氣，然后咬住下，緩緩用力。好在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生產了，不會像頭胎那麼困難，已經積累了一些生產的經驗，知道該什麼時候放松什麼時候用力……困難仍然是存在的，但卻比前幾次，要容易一些……只聽姜荔又了一聲，手抓著兩邊的姒沅和姒瀧的手掌，指甲都掐進他們的里，而一顆白蛋尖尖的圓頭，緩緩了出來……

在那顆圓蛋終于緩緩出自己的，整個落到榻之上時，圍觀的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姒瀧了自己上的汗，覺得比自己生，還要難過。姜荔一下子松散了下來，連支著的都撐不住，呼吸都忘了。姒瀧親吻著他的額頭，說：“荔枝辛苦了……”

劫難過后，淡淡的喜悅縈繞在房中。

姒旦將那顆初生的蛋緩緩抱了起來，手溫熱，用布掉上面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蛋……比想象中的要小，要脆弱。在眾人的關懷中，這顆蛋出生了，它也會有很多人護。姒旦卻不想到了自己……舅舅說，他出生時，比一般的蛋要可憐多了，凄慘多了，幾乎夭折。不知他的母親那時是怎樣的心，是一定是很想讓他這個累贅死掉的吧……這樣比較起來，姜荔的冷漠都顯得慈祥了。姒旦雖然這樣想著，但他抱著蛋的作，還是一并一起放輕了。

原本以為折磨都已經結束，眾人開始歡慶。只是姒瀧照顧著姜荔，卻發現他神又開始痛苦起來，雙又開始抖。只聽見姒愣愣地說：“好像還有一個……”

眾人看見姜荔的肚子還沒有完全平下去，他抓住姒瀧的手掌，又了一聲。而另一只型稍小的圓蛋，竟循著之前的甬道，又慢慢了出來……待這顆蛋出之后，姜荔是徹底松了力氣，兩眼一黑，就昏了過去。而這突其來的驚喜，讓眾人都傻掉了，而更讓人傻的是，那顆后來出來的蛋，停止滾后，上面竟出現了淡淡的花紋……

這意味著，一顆雌蛋。

姒洹雙猛地一，幾乎跪了下來。他不曾想，姜荔這次一次就生了兩顆蛋，其中還有一顆是雌的……也許因為他和蘿本來就是兄妹，更容易產下雙胎……姒洹一下子腦子中閃過許多七八糟的想法，幾乎遏制不住自己思緒的飄遠。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顆還在微微滾著的蛋捧了起來，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而用袖子拭去上面的后，淡淡的暗紋就更清晰了……姒洹不知別人覺如何了，他是一下子酸了鼻尖。仿佛一條飄渺而牢固的線，把姜荔和姒族聯系到了一起……他抱著已經閉上眼昏睡的姜荔腦袋，不住地親吻著他：“荔，謝謝你……”

姒族的下一代族長，在姜荔的腹中誕生了。

這也是他們的第四個孩子，在三個哥哥之后，在飽期待之中，他們的兒來到了世上。

第70章 6.20 丹

兒的出生固然很讓人欣喜，但另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也必須提上日程。

“如何能夠解除姜荔的虛弱狀態？”姒洹說。

太姒輕輕著那顆雌蛋，布滿皺紋的雙手和那初生的蛋固然不太相稱，但作也是極度輕緩和的。自從雌蛋降世，就一直把帶在邊，除了必要的孵化外，幾乎事事都親力親為。

“虛弱難解。”太姒說，“破了的罐子如何能再補起來？”

“您說的是。”姒洹心里抑的希還是又破滅了一些，他揣著一僥幸，“如能將缺口堵住，不繼續惡化也可。”

太姒緩緩地步行起來，將雌蛋放在一塊墊上，手指劃過幾個符文，念了一段咒語，才又說：“你們現在的辦法，也不是長久之計。”

姒洹垂下脖頸，他自然知道，母親說的是他們以銀龍之，飼養姜荔的事。

“他并非姒族之人，不了那燥熱。服之后，氣會被引，長此以往，也是枯耗。”太姒說，把裝著雌蛋的籃子抱了起來，在臂彎里緩緩搖晃著。

“如果……如果是姒族之人呢？”姒洹說。

太姒看了他一眼，說：“姒族人天生如此，即使服，也不會到影響。”

姒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有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已經盤桓一陣子了，只是一直未能確定，所以也未實施。這次雌蛋的降世，讓姒洹堅定了實施這個想法的念頭。

太姒看著他，說：“說吧。”

“瀅的丹。”

說的時候，仿佛空氣都微微一。姒洹又抬起頭看著母親。

自從姒瀅死后，他一直將的丹溫養在，被他封印住了。原本那顆丹應當隨著的一起，化為塵土，歸于大地。但不知為何，瀅死去的那時，他還是將之保存了下來，也許是懷著某一天會醒來或回歸之類不切實際的想法。這麼些年……他用自己的靈力維持著丹的運轉，也就是保留了一個念想。但是如果把瀅的丹取出……再放到另一個人的……這意味著，的會徹底化作灰燼，再也無轉生之機了。

太姒的腳步停住了，的手輕輕拍在籃子邊緣上。空氣中傳來一陣淡淡的兒歌之聲，如微塵落在空氣里。這是首北地常見的小曲，哄著兒睡。不知站了多久，又繼續緩緩步行起來，里哼著歌。彎腰把雌蛋放在暖融融的篝火前，并在上面蓋了一層毯子。

說：“我已經老了。這是你們的事，自己決定吧。”

的兒已經過世了……但的音容笑貌，其實還一直在心中，很清晰。清楚地記得瀅出生時的心：在飽經期待之后，終于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兒，那種歡欣喜悅之，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抱著襁褓中走在銀谷中，滿城點起花燈，耳邊都是族人的慶賀……平心而論，瀅并非是一個完的繼承人。過于善良，富，優寡斷，這是優點也是缺點。那時，總以為還有很多的時間，慢慢地教會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但現在，瀅已經過世很久了。

現在又有了好幾個孫子，也有了一個孫。雖然不是的直系脈，但是對于姒族，也有了傳承下去的繼承人。撐到如今，使命也快結束了。之后的事，就讓他們下一代人，自己決定吧。

姜荔一看到姒洹，就轉離去，卻被姒洹抓住了手。

“陪我說幾句話吧。”姒洹說。

姜荔不置可否，低下頭來，姒洹卻握住了他整張手，手指指中。自從上次雪地一別，他們已經許久未完整地說過一次話。其中波折太多、起伏太多，積攢了怨氣，又被現實打滅，到現在，想說的話都不想再說了，只剩下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