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來，姒洹的手中卻拿了一個布包。枕之上，臥著一顆初生的蛋。蛋渾圓潔白，上粘的黏剛剛拭去，還帶著剛出生的腥味。姒洹說：“你的兒子出生了。”

“兒子……？”

姒沅緩緩地轉過來，隨著他的作，鐵鏈之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那鐵鏈束縛著他的靈力，只要他一用靈力，就會在靈脈中產生無數針刺般的覺。但姒沅卻毫不在意，他的眼睛直直盯向布包里的那顆蛋，好像難以置信一般。

姒洹嘆了口氣：“這是荔……給你生的。”

早在山里時，荔就已經懷上了，只是沅一直不知道；而回來之后，他又不被允許接近荔，自然不知道他懷孕的事。而直到他的兒子出生了，他才第一次知道，荔已經生下了他們的蛋。

其中懷孕生產的艱險種種，自然沅都不知道；荔懷著這顆蛋時心的糾結反復，自然沅也不知道。

姒洹把那顆蛋到沅的手中，說：“你的兒子，你自己孵吧。”

沅驚訝又不敢相信。他的手指抖著，上了那顆蛋。這顆蛋上，還帶著荔的氣息，讓他到一陣心酸；而他也明顯覺到，這蛋中也有自己的脈，就像是荔與他之間的一個結。沅覺得心一下子了下來，同時又如泉水一般冰冷。他看向頭頂的石塊，用蛇尾卷起了蛋，也許這水面之上，某個地方，就是他的荔。而沉重的湖水將他與荔隔絕開了。荔是經歷了怎樣一番疼痛掙扎，才把他們的蛋生下的？沅覺得心中酸楚又難過，他原本以為，在他那樣把荔囚于山中后，荔肯定恨極了他，即使有了蛋，也不愿生下，但是現在……一滴明的水珠落到了蛋殼上。

湖面之上。

剛剛生產過后的荔，陷了一片虛弱之中。他臉發白，額上都是冷汗。生這顆蛋雖然比前一顆容易一些，但對于男子之軀，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在懷上這顆蛋后，他數次，想要狠狠地打掉這顆蛋，但終究舉起了手，還是舍不得放下。也許是因為他見過了辛那樣一個鮮活的孩子，也許是他仍記得姒沅最后絕的求，也許是……荔也說不清楚。他疲累地躺在床塌之上，眼神失去焦距。剛剛圍繞著他的那一群人，已經散開許多，不知道把蛋抱到了哪里——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們不敢再讓荔看一下自己的孩子。而蛋被抱走后，荔冷冷地閉上眼睛，著氣，不去想，只當忘了自己，生過那兩顆蛋。

新的一難，又結束了。

也許他們會在某個地方，默默長大；也許他們上，或多或有著荔的形象；但有著那樣一個斬尾的母親，不如沒有。就讓他們作為高貴的神長大吧，而不要知道自己有著這樣不堪的世。荔默默地捂住自己的眼。他的手指從發間劃過，而悲傷地發現，帶下了數縷發……

他的，正在衰弱。

第58章 二哥番外：鎮妖

姜氏世居大湖之畔。傳說他們這一支祖籍南方，卻因為先祖鎮妖龍，而遷居至此。大湖由一眼清泉噴涌而，湖水冰冷刺骨、晶瑩澈，卻終年不凍。傳說是因為湖底鎮著一條銀龍的緣故，而也有人曾在湖底，見過巨大的白龍尾；姜氏先祖，便坐化于湖邊高塔之中，魂魄永守湖畔。

也許因為脈中流淌著鎮妖者的統，姜氏之人大多水極好，翻波涌浪不問題。即便祖居之地旁有一口大湖，也鮮有溺亡傳聞。因此族中父母，也從不止去湖邊玩耍。似乎是祖先之魂魄，仍守護于后世之子孫。

但是，小姜卻是個例外。他樣樣都好，讀書習武不在話下，但偏偏到了水里，手腳就都如被捆住了一般，彈不得，直就往下沉。他的小伙伴們都嘲笑他，因為別人，都能自在地在湖里游來游去，如魚兒一般，偏偏只有他，只能像只公一樣在岸上干瞪眼。

小姜氣不過，決意要學會游泳。于是，他趁著月，來到大湖之邊。明亮月之下，湖水如銀鱗片翻涌，溫的波浪，似海般陣陣涌起。小姜慢慢地走進湖水之中，雖然心下有幾分張，但他確信，鎮妖者的統讓他天生善泳。小姜牢記著伙伴們教他的鳧水技巧，慢慢地在水中舒展自己的雙臂，一切看起來都順順利利。但是，也許是小姜一個慌張，或者腳下踩到了碎石，他一個倒，頭臉就浸沒了水中，手腳也不聽使喚，僵地揮灑不開，就要往深沉的湖底沒去。

“完了……”小姜心想，也許他要為第一個，在湖里淹死的姜氏子孫了……他著水面之上的銀月，卻如一面明鏡一般，清冷皎潔。就當他的呼吸，逐漸化作一串氣泡，消失在湖水之中時，他的，卻突然被什麼東西托住了。然后奇跡般地，他的漸漸往上浮去，破出了湖面，重新回到了銀月世界。

小姜渾淋淋的，凍得打了幾個噴嚏，但他的確重新回到了湖面。他驚訝地看著周圍，卻發現，自己的下，被一條巨大的白龍尾所托舉。龍鱗閃著雪浪般的澤，把他托舉到了湖邊上。而一個白長發的男子，也漸漸從湖水中升起。

“你是……”小姜驚訝地看著那個如神祇般的男子，他有著極的面龐，和霜雪般的氣質。聯想到湖底有龍妖的傳言，和剛才見到的巨大龍尾，小姜馬上說：“你是龍妖？”后來又覺得當著一個妖說他是妖好像不太禮貌，小姜又說：“你是龍神……？”這好像也不太對，但到那人還非常年輕的臉龐下，卻有著十分蒼老的氣息，小姜小心翼翼地說：“龍爺爺……？”

涌起的波浪漸漸恢復了平靜，銀月照耀著整個大湖。小姜覺到自己的頭頂好像被什麼東西了一下，就看到那人清冷華的臉上，閃過一個微不可見的笑。那人說：“你的……也沒錯。”聲音也如珠寶滾落玉盤一般。

真是太了……得像神，而讓人難以相信是妖。小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你是辰的第幾代孫了？”那人問。

“辰？你說的難道是……”小姜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他們這支定居湖畔的第一代先祖，好像就姜辰……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銀龍，心想，難道這龍認識他們祖先嗎？小姜說：“辰祖是我的曾曾曾曾……祖父了。”

“都過去那麼久了啊。”那人嘆了一聲，有些憂傷。

看著這得如同仙人的銀龍，小姜心中忽然涌出十二萬分的好奇，他急急地問道：“你認識辰祖嗎？你是不是就是那條……”被鎮在湖底的銀龍呀？

那人卻笑了一下，笑容如雪花落下，他說：“你我一聲爺爺，沒錯的。”

小姜還想追問什麼，卻突然腦子一暈，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己就睡在湖岸的礫石上，上的服也是干的。但是那個神的白發男人，和湖中巨大的龍尾，都不見了。小姜的父母匆匆尋來，著急地打了他好幾下屁，責怪他晚上跑。小姜和父母說他在晚上見到了一條銀龍和神男人，父母卻以為他是小孩子在做夢，而后來，小姜再來到湖邊，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男人和龍尾。

很多年以前——

蒼白月下。

一個著黑道服的年輕修道者，站在大湖旁。他背對著湖水，手里，卻奇怪地抱著一個睡的兒。兒睡得十分香甜，口角邊都流了一道涎水，卻抓者修道者的袖袍。

忽然，湖水涌浪，波翻涌，巨大的白龍尾游過，而湖心中，漸漸浮現出了一個俊的白發男人。男人如玉般完的臉龐上，片片銀鱗浮起，而后又重新化作了人類的皮，給他本就出塵的貌，增添了幾分妖異。

修道者將那兒放在湖面上，而那水波竟托舉著兒，把那他送到了龍妖的邊。龍妖的長尾輕輕托舉著那兒，讓他仍如睡在自家床塌上一般，四仰八叉地躺在湖水上。

修道者說：“姒沅，管好他，別讓他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