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看著他這一系列作，手掌更是似有若無的，在他小腹上輕拂而過。荔臉上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只罵了句：“多事。”轉離去。

姒洹一笑，這三個月來，他不知道被罵“啰嗦”、“麻煩”、“磨嘰”多次了，但無論被罵多次，他還是想笑。看到青年一日比一日鼓起的肚子，和日漸的腰（沒敢告訴姜荔），他就由衷地覺得歡喜和欣悅，一日一日，嫌日子過得太快；又嫌日子太慢，不能頃刻看到青年腹中，那個混合了他們脈的孩子，長什麼活潑淘氣的模樣。

四個月前，他們從冰湖回來，之后又陸陸續續地，做了幾次，而一個月后，姜荔竟突然暈倒了。請來族中的巫師診斷，青年竟已經懷上了孕，而算算日子，正是在冰湖那一夜。

洹記得那時候姜荔幾乎是震驚的，震驚了很久，都沒回過神來。他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會和人一樣……生蛋……他甚至抓著巫師，又問了一遍。而他們，就只能這樣，有幾分想笑，又幾分慨，看著青年明明已經揣上他們的崽，又強裝著不相信的樣子。

他趁姜荔不注意的時候，輕輕過青年的肚子，親手著，腹中那一顆圓蛋的長、壯大。孩子求著他的靈氣，每每在他到來都歡欣不已。而孩子的另一個父親卻在沉睡中，對這一切渾然不覺。他著姜荔腹中的一團靈氣，是如何從一片混沌，到逐漸有了輕微的意識，而后，又會對他作出簡單的反應……他是欣喜的，而又是的，輕輕拂過睡夢中青年額上的碎發，心想，幸好是你……

即使不愿相信，姜荔也只得扭曲著臉、接了這個事實——因為那顆蛋在他腹中的長已經無法忽視了。而這顆蛋是怎麼來的，沒有誰比他和洹這兩個始作俑者更清楚了。但是，荔仍然掙扎著——洹只把這當作他最后的任——他不高興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到這顆蛋的事，也不許直勾勾地看，更不許上手，一旦這麼做了，脾氣暴躁的孕夫馬上要跟你翻臉發飆，要打要殺。仿佛可以就此掩蓋事實，忘記蛋的存在一樣。但是，大家又不是瞎的，于是，在眾口一致的緘默中，大家默默看著荔的肚子，一天天像吹氣一樣鼓了起來。

姒沅將荔出的那金箭撿了回來，放回他邊。荔雖然著，但眉間的確多了一抹疲，到旁邊的亭子中休息。孕夫的不同以往，產生了一系列特殊的反應，嗜酸、胃口變大、脾氣怪異、容易疲累，該有的反應荔都有，但唯獨缺了一點自覺。洹他們從未照顧過這樣一個特殊的孕夫，即使詢問族中最老的老人，也沒有經驗可供學習，只能手忙腳地索。而孕夫本人卻本不覺得有什麼，和平時一樣好好戰，看得他們心驚膽戰，還總是被嫌棄礙事。沅從隨攜帶的袋子中，取出一枚酸味的干果，塞進荔的中。荔看也沒看，張口吞下，雖然上說著不要，眉頭卻的確舒開了一些，那因為懷孕而產生的反胃惡心，被強烈的酸味了下去。

沅說：“我早上在湖中捕了一條銀魚，一會做給你吃。”

荔說：“隨便。”但卻回想起了，沅總能將那細鮮的銀魚，切幾乎明的薄片，配上蔥、芥調的醬，鮮至極。所以他說隨便，口中卻著實泛起了津。沅自然是知道他喜歡的，不然也不會一早去湖上鑿冰撈魚，能夠讓青年高興，他也高興。但是……沅看著荔厚實的都無法遮住的，明顯鼓起的小腹，眼中閃過一難過……

他知道荔并不會因此上別人，但是，洹的高興誰都看得出來，他眼中對青年的眷，也越來越明晰。而荔……雖然仍著，但行事已經收斂許多，他清楚腹中是一個新的生命，因此分出輕重。但也許，也只是為了如約完易……

沅覺到了嫉妒。

他把頭靠在了荔的肩上，臉冰涼涼地著荔脖子上的皮。他害怕，荔會因此搖，一切決堤，都是由一個隙開始的。而荔任由他抱著自己的肩，這個冰雪一樣的人雖然不常說話，但緒總是纖微而直接。而且他對荔……也算是無微不至、溫周到吧，荔實在挑剔不出什麼病來，所謂手不打笑臉人，因此對他比較容忍。

新鮮的銀魚被切了薄如蟬翼的薄片，紅白理，仿佛吹彈可起。沅用筷子夾了一片魚，夾雜了蔥和醬，送到荔的口中。荔手里還在忙活著，北地雖無竹林，但山中森林茂。寒冷天氣下，木質細堅，洹給他尋來了不好木頭，他便用這些木頭，削出一尖銳的木箭來。姒沅要喂他，他也張口就吞，品味一下那如冰雪般消融的魚口，便不知不覺，把那盤魚吃了大半。雖無姜水所產的那種小魚的清甜，但也算別有風味。除了銀魚，冰湖中還產許多碩大的甜蝦和巨蟹，荔還喜歡的，就是洹著不讓吃。為了填補孕夫無底的胃口，洹只好到山上，去打攪那些到了冬季膘壯的走，回來安孕夫無窮無盡的食。

沅看著荔的這幅模樣，心底涌現出一安寧。他喜歡看他這樣堅韌果決的模樣，也欣賞他不為所的堅定，長久以來，這份欣賞一直為他獨有，而難免，青年上的，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而也會有人像他一樣，難自拔。他相信荔的吸引對他們來說是獨特的，是熾烈、好強、沖突和耀，那種芒，對于在北地生長，缺波的人來說，是一樣的吸引。著實而言，他們在看到荔對蘿的那種時，都到了嫉妒。

但是……荔現在也終于與北地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了。但是，沅卻擔心，荔的注意力，會隨著越來越多的孩子，被別人分走一些……而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因此，他也恐慌著……

后來，沅因為臨時有事，被走了。而荔仍在亭子里呆著。他雖然一個人呆著，但外面還是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衛士，經歷過上次出逃之事，姒族人可是學了個教訓，只是也學乖了，護衛不敢晃到姜荔面前礙眼。荔看不到人，也就當作不存在，雙方保持一下表面的和氣。他不想回屋里呆著，嫌悶氣，于是亭子的四周都掛上了簾子，又放著數個爐子，不讓孕夫一委屈。

荔還專注著手里的事，忽然，肚子里傳來一奇怪的覺，好像什麼在。他一愣，假裝不存在，繼續做著手里的活。但那不心的小東西，好像完全會不到母親的心一樣，又了，攪得荔力渙散，實在集中不起注意力來，只好把手里削了一半的木頭扔了。突然，荔旁邊的火爐里被扔進了一塊木炭，而一個溫暖的軀抱上了荔的。是洹從外面回來了，他吻了一下荔的頭發，手又上了荔鼓起的肚子，問：“今天怎麼樣？”

荔覺得有些別扭，而從洹手心中傳輸出的靈力，又的確讓那個貪吃的小玩意，安分下來了，仿佛還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咕～”聲。荔實在心浮氣躁，他推了一下姒洹，說：“別靠那麼近。”

洹松開了點，又看著荔說：“是不是……”荔立即拉下了臉，說：“我沒事！”洹繼續著青年那的小腹，好像今天又鼓了一些？他很欣……親了一下荔的臉，說：“不用害……懷孕之后，想要也是很正常的……畢竟蛋會吸收你的靈力，要時常補充，不然你會很難……”

這都什麼渾話？荔想把這個姒族人腦子里進的水都給倒出來，怕不是在湖里泡傻了吧？但對方很固執，把荔抱起來就走。而荔顧忌著上揣的“貴重品”，也不是，跑也不是。現在這姒族人已經有點瘋了，要是給他弄碎這個，不知上哪才能給他找回一個蛋來。

溫暖如春的屋，荔趴跪在的皮墊子上，他的小腹雖不算突出，但也是的一塊，每次被撞擊時，總擔心肚子里那顆氣的蛋蛋，會被撞出來。他忍不住扶上了自己的肚子，怕它被撞得左搖右晃。而洹吻上了荔的背，說：“別擔心，我會很輕……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