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別，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擔心嗎？”姒洹的手輕輕放在姜荔上，下一秒，荔的下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堅冰凍住，雙陷寒冰之中，彈不得，只能痛苦地扭著。

“讓我走、讓我走……”荔絕地發現，他已經被包圍在了中心，姒沅、姒瀧都站在旁邊，這樣平靜地看著，看著姒洹實施懲罰。“早就說過，你逃不掉的。”姒瀧輕嘆道。而稚與拙兩個還在昏睡中的，已經被捆一團扔在一旁。

一切機會都沒有了……當他們進流水之地，撲面而來是潤的風，和無邊無際的荒野，靈魂到這悉的悸，幾乎就要躍出軀。他奔跑在這曠野之中，枝蔓親吻上他的，風靈在他邊歡歌，而綠草，也紛紛推舉著，他們久而未見的王者……無數淡綠的力量從草葉、流水中匯聚起來，匯荔的之中，那是山野的祝福。但他卻來不及多看一眼，只匆匆路過，他日夜牽掛著他的蘿，牽掛著那不知來由的心痛，想要盡快回到的邊，但在即將抵達姜族的前夜，在曙之前，一覺醒來，他卻又落了姒族人的手里……

已經那麼近了……近得他都快要看見姜族的屋檐了……近得妹妹的笑就在眼前……荔絕地向前出手，他的全僵著，卻仍極力地向姜族的方向延，眼中滿是和不甘。洹卻抓住了他的手，一點點掰開那手指，把自己的指頭進去，穩穩地把它折了回來。

“還是想走嗎？”姒洹問。

“我恨、我恨你們！我一刻也不想呆……”荔仇視著姒洹，聲音與其說是在嚎，不如說在哭泣。姒洹穩穩地按上他手上的脈門，卻聽見荔說：“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還是會逃！”

姒洹眼中凝聚起白的風暴，下一秒，荔就覺到一霸道至極的靈力，直侵他的管之中，所到之，紛紛凍結。荔發出比剛才還慘十倍的慘，他全的仿佛都在一瞬間被凍結了，而凍結的冰渣子，猶如尖刺，刺他的之中。巨痛無比，荔的全瞬間冒出冰涼的汗水，猶如水中撈出，但那凍結的覺卻只持續了一瞬，就匆匆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但荔的呼吸幾近枯竭，虛弱不堪，證實那恐怖萬分的痛覺雖只是威脅，但卻真實來過。

“還要逃嗎？”姒洹問。

荔將腦袋轉向一邊，不再看著姒洹，但也不回答。他輕輕呼吸著，神說明了一切。

“唔！”突然被人銜住了，下被掐著，帶來一個火熱又深長的親吻。舌尖掃著口腔，席卷過脆弱的粘，狠狠掠奪著對方的呼吸。荔推拒著對方的膛，直到肺中的空氣都要被耗干，才被匆匆放開，咳嗽起來。他臉紅，眼睛迷蒙，一條銀連接在兩人之間。

“那你走吧。”姒洹站了起來，背對著姜荔。

突然被人放開了，落到地上，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茫然。而看著對方的背影，負手而立，竟像是不管了的樣子。

荔虛弱地支起上，他不知道姒洹這個樣子，是擒故縱，還只是試探他的底線。但他并不想失去這個機會。他站了起來，后退幾步，卻見眾人好像真的不攔著他。荔的心砰砰跳著，他原本以為自己躍進了地獄，但好像，又跳了出來。他往前跑了一段，回頭一看，見他們真的沒有追來，才盡地奔跑起來，直直朝著姜族的方向跑去。

姜荔走后，姒洹問：“走了？”

姒瀧說：“走了。”

姒洹回過來，才發現，姜族青年的影已經跑得不見了。他有些失，雙手在袖中拳，嘆道：“還是這個樣子……話都不多說幾句。”

因為青年突然消失的擔心是真的，因為他執意要回歸自己家族的憤怒也是真的，但一塊石頭，抱在懷中捂了那麼久，捂到自己都開始心，對方卻還是熱不起來的失落，也是真的。

明明已經放他走到了這里，明明都已經默認他的回歸，只要對方和他們說一句……但是……消失那麼久，他們都不住有些思念，但對方還是這樣無無覺。

但又如何呢，至他，還在他們手心里。

荔不敢相信，而直到他跑到姜族的圍欄前，看見那些悉的木質建筑，姒族之人仍沒有追來，他才相信他是真的被放走了。

姜荔滿臉是汗，來不及，他也來不及思考，姒族人為什麼要放他走。他只匆匆挪自己的腳步，目掃過那些悉的一景一，覺到阿蘿跳的心，逐漸和他靠在一塊兒，那種腳底下踩著虛綿花的覺，才逐漸消失。

姜族還是那個樣子。在木質柵欄后，一個老婦人正在井中汲水，幾個孩子，在泥地上奔跑著。屋頂上曬著獵的皮，而風中，送來一河岸邊野花的清香。荔看著這些，鼻尖已經有些發酸，他的雙匆匆移，周圍的居民看了他一眼，又挪開，覺得這個人好陌生，但又好像見過。

荔抓住了一個過路的孩子，問道：“文姜大人呢？在哪里！”

那個孩子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抓住，不安地扭著，他看向姜荔，不悉對方的樣子，但對方又是墨綠的眼睛，他說：“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荔抓著孩子領的手揪了，他低低地說：“我是荔……”他記得，母親說過，他已被族中除名，實際上，他已經不是姜族人了。他問那孩子：“那季姜大人，又在哪里！”

那孩子看著他，眼里出幾分奇怪，嘟著不肯說。荔看著他，心中愈發慌起來，他按下不斷跳的心，問：“那許君呢……”難道，他不在的時候，許君又做了什麼壞事，把阿蘿害了？

那孩子終于搖了搖頭，他說：“沒有這個人。”而后，又指了指在領地最中心的一座木質大屋，說：“文姜大人住在那里。”

荔匆匆放開了那孩子，他覺得眼眶發熱，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他直直地朝著中心那座大屋走去，快得影都要看不見。幾乎是兩三步的時間，他就來到了那座大屋面前，手輕輕的推開了門板。

手抖著，心也慌得不行，一推開門，就是昏暗沉悶的空間，傳來一濃重的藥味。有人在問：“是誰？是我的哥哥嗎？”

荔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塌前跪下，他握住阿蘿的手，眼淚當即流了下來——病床上的阿蘿，形容枯藁，兩頰凹陷，雙眼暗淡無，竟是病膏肓的樣子。

“我的阿蘿……”

“哥哥……”

見到姜荔，姜蘿的眼睛才亮了亮，撐起，干瘦的手上哥哥的臉頰：“是我的哥哥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答應過你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姜蘿到哥哥臉上熱的水痕，輕輕說道：“哥哥別哭、別哭……蘿會很難……”

荔才止住了自己涌出的淚水，他了阿蘿那干枯的發，說：“怎麼會變這樣……”

剛才姜荔進來之時，姜蘿邊的侍，就已經驚得把手里的碗落下了。而這時，又重新取了一碗新的湯藥進來，跪下，恭敬地將藥碗舉過頭頂，說：“主，這是您的藥。”

“放著吧。”姜蘿說。

荔握著妹妹的手，擔心地說：“阿蘿，你是生病了嗎？生了什麼病，怎麼會變這樣……”

姜蘿平靜地說：“不過是普通的病罷了。”而這時，從簾幕后面，走出來一個小的，姜荔認出，那是他的異父妹妹，姜蕓。而姜蕓如今，竟一改當初憨頑劣的模樣，先是小心地看了姜蘿一眼，才規矩地向姜荔行了個禮。

“下去吧。”姜蘿說。姜蕓才退去了。

“阿蘿……”荔忽然察覺出了，妹妹好像和以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變得沉穩冷靜，而不再是以前天真脆弱的模樣。眾人變得十分尊敬，即使他不在，好像也沒有人敢欺負阿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