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微微瞇眼打量孫余明，這五年來，陳涉雖然會幫他拍一些照片，在網上發給他看，但是陳涉怕被湯五圓發現，所以不敢離得太近，他對湯六圓邊的人和友況并不了解，面前的這個人，他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這個人和湯六圓說話語氣親，他不得不心生防備。

五年的時間太長，讓他們的邊多了很多陌生的人和事。

湯六圓被他抓住胳膊，只得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說：“夏先生，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夏丞朗忍不住急了起來，“六圓……”

“六圓，這位是？”孫余明和夏丞朗的聲音幾乎同時響了起來。

湯六圓回自己的手臂，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病人。”

他的話音一落，他和夏丞朗同時愣了一下。

湯六圓低頭，輕輕閉了一下眼睛，他說的沒錯，夏丞朗如今對他而言，的確應該只是病人而已。

他邁步走進了電梯里，孫余明跟了上去，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的夏丞朗，把電梯門合上，他并沒有太在意夏丞朗，只把他當做是一位普通病人。

湯六圓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強，病人又經常會對主治醫生產生依賴心理，所以這些年來喜歡湯六圓的病人不在數。

面前的這個Alpha，雖然看起來比湯六圓往常的追求者都要優秀，但他這個和湯六圓朝夕相對的學長，都沒有打湯六圓，一個幾面之緣的病人更無法湯六圓的眼，所以他并沒有把夏丞朗劃分到他的敵行列。

夏丞朗被病人兩個字刺得有些晃神，回過神來，電梯門已經合上了，他上前一步，電梯門正好關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湯六圓和孫余明一起在他眼前消失。

一瞬間，他覺又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湯六圓也是這樣在他的面前合上了房門，從此以后他們分開了五年，他忍不住手捶了一下墻壁。

湯六圓心里同樣有些酸，夏丞朗在電梯外沖上來卻被擋在門外的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從見到夏丞朗開始一直勉強維持的平靜，終于分崩離析。

五年前分別那天的過往一一從他的眼前過，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那一天，夏丞朗有追上來解釋會怎麼樣，可是沒有，那一天夏丞朗只是幾次敲門，試圖讓他開門，看他沒有反應之后，很快就離開了。

他和孫余明一起沉默的走到樓下的停車場，全程一言不發，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孫余明幾次想要試圖和他搭話，但看他面不虞，就沒有再說話，這些年來湯六圓一直是冷冰冰的，對什麼都沒有多余的緒，似乎他的生活里只有研究和工作，孫余明還從來沒有在他的臉上見到過這樣復雜的神，似悲似喜，甚至還有些迷茫，讓孫余明看了于心不忍。

走到車旁，孫余明幫他打開車門，溫聲提醒，“小心腳下。”

湯六圓點點頭，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腳步卻倏然頓住了，他低頭沉默片刻說：“學長，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就不去研究所了，你幫我跟老師說一聲吧。”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孫余明皺眉，忍不住有些擔心，湯六圓去研究所向來風雨不改，這種況實在是有些見。

他想手一的湯六圓額頭，又怕這樣的行為會有些冒犯，湯六圓向來不喜歡和其他人親近，似乎對肢也有些反，所以他每次都會盡量避免和湯六圓發生肢接，他今天已經忍不住抱了湯六圓一下，不敢再輕易他。

湯六圓搖了搖頭，聲音聽起來有些疲累的說：“我沒事的，學長，就是有些累了，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孫余明聽他這麼說，稍稍放下心來，湯六圓愿意休息，他自然開心，他雖然喜歡湯六圓，但是也是真心把他當弟弟疼，湯六圓這段時間有多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早就想讓湯六圓休息一下了，只是他怎麼勸說，湯六圓也不肯聽他的。

“不用，我先走了。”湯六圓依舊拒絕。

孫余明無法，只得站在原地目送著他離開，湯六圓的背景看起來削瘦、寂寥，無言的拒絕所有人進他的世界，讓他想要責怪他都做不到。

孫余明看著他走遠，不得不嘆息一聲，上車獨自離開。

第148章

夏丞朗敲響急診室房門的時候, 湯六圓正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前, 看著電腦聚會神的寫病歷, 他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有抬，淡淡的說了一句, “請進。”

夏丞朗走進來, 把早餐和茶放到湯六圓的桌子上，語氣自然的說：“早啊。”

湯六圓打字的手頓住, 詫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來了？”

夏丞朗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晃了晃自己的手, 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掛號單, 彎起角道：“我來找湯醫生復診。”

湯六圓沉默片刻, 用鼠標關掉了電腦上的界面，雖然他并不覺得夏丞朗手上的傷才一晚上就需要復查, 但病人既然已經來了，還規規矩矩的掛了號，他也不能把他拒之門外。

他站起來想要給夏丞朗檢查手，夏丞朗的手指卻在桌子上點了幾下, 指了指早餐，“先把早餐吃了。”

湯六圓掃了一眼夏丞朗買的早餐，那些早餐都是他以前吃的，以前上學的時候, 夏丞朗也經常這樣買早餐給他, 這麼多年了, 他的口味依舊是沒有變，可是人卻變了。

他的視線從早餐上挪開，最后落在了那杯茶上，茶包裝上是可的卡通圖案，應該是附近茶連鎖店買來的，比王做的茶致，但是一定不如王的茶味道醇厚。

湯六圓收回視線，聲音冷淡的說：“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不會在這里用早飯，而且我現在也不喝茶。”

這麼多年了，他再也沒有喝過茶，因為喝茶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想起那一個個和夏丞朗一起回家的傍晚，夕、落日、茶和清風……都太過好，所以回想起來，喝進里的茶也會變得格外酸。

夏丞朗聽到他不喝茶，明顯怔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問：“王還好麼？”

湯六圓垂眸，聲音略顯低沉，“老了，難免有一些病痛……不過王現在還在堅持賣茶，學校可憐，給在校門口搭了一個臨時的小商鋪，現在王至不用風吹雨淋了。”

夏丞朗點點頭，又問：“小茶呢？你……還養著他嗎？”

夏丞朗有些擔心湯六圓當年一氣之下，直接把他們的崽子送人了。

湯六圓抿了抿，難得心平氣和的說：“……長大了，也長胖了。”

“有照片嗎？”

湯六圓遲疑了一下，從手機里翻找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夏丞朗卻不接手機，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機道：“你把照片發給我吧，我們先加一下好友。”

當年他們分開之后，湯六圓的聊天件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五年過去了，大家常用的聊天件早就已經更新換代，舊的聊天件，使用的人越來越，新的聊天件，他們還不是好友。

湯六圓抬頭靜靜的看他，目微沉，抿著沒有作。

夏丞朗也看著他，目堅持，聲音低干的說：“我很想小茶，想把小茶的照片留在手機里，沒事的時候看一看……”我也很想你，也想把你的照片留在我的手機里，天天拿出來看一看，夏丞朗頂著他的厚臉皮，到底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兩人無言的對峙了片刻，湯六圓首先妥協了，當年小茶畢竟是夏丞朗給他的，雖然這應該也是夏丞朗欺騙他的謊言之一，但夏丞朗畢竟也是小茶的主人，他有權利知道小茶的近況。

湯六圓垂下眸子，直接把手機扔給夏丞朗，“自己加。”

夏丞朗彎，接過手機，把早餐往前推了推，“你先吃早餐，別因為跟我置氣，就浪費糧食，農民伯伯們種糧食的時候是很辛苦的，每一粒米都飽含汗水。”

夏丞朗的理由實在是冠冕堂皇，湯六圓看了他一眼，直接把朱雪進來，問：“你吃早餐了嗎？”

“……沒有。”朱雪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微微側頭，看到一大早就出現在湯醫生屋里的夏丞朗，忍不住出驚訝又震驚的神來。

湯六圓把早餐和茶一起遞了過去，“這個給你吃。”

“謝謝湯醫生！”朱雪一喜，把早餐接過來，這些早餐看起來應該是附近星級酒店做的，模樣致，一看就很好吃。

夏丞朗不甘的張了張，那些早餐是他跑了幾個地方才買齊，特別那杯茶，是他特意按照湯六圓的口味兒買的，是全全糖的，他只想給湯六圓喝，可是他還來不及說話，朱雪已經拿著早餐樂顛顛的走了出去，本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

“現在不用浪費糧食了。”湯六圓淡淡看了夏丞朗一眼，繼續對著電腦打病歷。

夏丞朗無奈，只得先拿著湯六圓的手機加好友，他知道現在還不能之過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

他直接打開湯六圓的聊天件，湯六圓的頭像用的正是小茶，小茶確實長大了不，看起來有些胖，照片里它扁扁的臉湊到鏡頭前，看起來憨態可掬，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和當年一樣可。

夏丞朗笑著用手指了一下屏幕，加了好友，順便看了一下湯六圓的朋友圈，湯六圓的朋友圈里面像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什麼娛樂也沒有，只有幾個醫學病例的分析，看起來應該是湯六圓導師以前研究果。

夏丞朗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就像想從里面看到一兩分湯六圓這幾年的生活軌跡，認真看完才退出來。

他退出聊天件的時候，發現這個聊天件旁邊的聊天件，正是湯六圓以前用的那個，原來湯六圓還沒有把它刪除，這個件依舊靜靜的躺在聊天分類文件夾里。

夏丞朗手指微頓，抬起手機指了指這個件，問湯六圓，“這個件你還留著，沒有刪？”

湯六圓神微變，呆愣的眨了一下眼睛。

夏丞朗的聲音忍不住有些激，“你這麼多年都沒有更新過，我還以為你不用了呢，那……這些年我發給你的語音，你都聽到了嗎？”

這些年他開心的時候、苦的時候、累的時候，或者在國外覺得熬不下去的時候，都會給湯六圓發消息，他在信息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也不斷的和湯六圓說著他的喜歡，可是他從來沒奢過湯六圓會聽到，他以為湯六圓早就不用這個件了。

“……沒聽到。”湯六圓把手機搶了回去，微微側開臉，聲音微沉的問：“你的手還要不要檢查了？如果不用，我下一位病人進來，你別耽誤其他病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