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玉看著自己上發愁襤褸的衫，想起自己吃的東西連狗都不吃，有點風吹草就得跑，連看個老婆孩子都得地。

這蛋的逃命。

陸銜洲也不急，等著他自己考慮，仿佛真的給他足夠的選擇權。

“行！我把東西給你。”

……

回去的時候，寧藍看著張德玉蒼老佝僂的背影，小聲說，“陸總，您也太神了吧。”

陸銜洲：“嗯？”

寧藍一臉崇拜，“你怎麼知道他老婆孩子有危險啊？咱們明明連他老婆孩子都沒找到。”

陸銜洲說：“哦，我誆他的。”

寧藍：“……我就不該信你。”

陸銜洲確實不知道張德玉的老婆還有有危險，但跟著他的話往下推，按照常理來共多半不會錯。

那些人找不到張德玉，自然會找他老婆問，被張德玉撞見過一次這個錘就能坐實，不難。

如果不巧他推測錯了，也能給張德玉一個“他將會讓他老婆孩子有危險”這樣的威脅，效果殊途同歸。

心理戰罷了。

拘留所里，牧霜嵐和陸平言隔窗相。

一個不知道說些什麼，一個什麼也不想說。

但時間實在寶貴，牧霜嵐先開了口，“平言。”

陸平言肩膀幾不可察的了下，這一聲平言簡直讓他的心逆流，他足足有五年多沒有聽見他一聲“平言”。

陸平言臉依舊冷凝，“嗯。”

牧霜嵐笑了笑，有些干裂破皮，難掩心力瘁。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這兩場車禍都是意外，你信嗎？”牧霜嵐看著他的眼睛，半晌又凍傷似的收了回來，垂著眼像是說給自己聽。

“當年是我求你來幫銜洲，導致了你的雙……這麼多年，加上一個默默。”牧霜嵐抬頭，蒼白的臉顯得人都明起來，聲音沙啞飄忽，“我還你了嗎？”

陸平言心中不安，聲音低啞的開口，“你想說什麼。”

牧霜嵐本來有許多話想說，被他這麼一問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又覺得多說無益，最終還是輕搖了搖頭。

“算了，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陸平言冷聲說：“既然沒有什麼好說的就記住自己的承諾，照顧好自己，我過幾天接你出來。”

牧霜嵐看著他的坐在椅上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他想說經過了這麼多事，他本就該把這個不屬于他的陸氏還給陸銜洲了。

他恨了自己這麼多年，能不能稍微淡化一些。

“平言。”

陸平言背對著他，椅上的脊背筆直，“還有事？”

“我……”牧霜嵐話在舌尖滾了幾圈，生了刺一樣劃的他模糊，到底也沒送出來，又和著咽了回去。

“照顧好默默。”

陸平言聲音冷，但帶著一幾不可辨的抖，“你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照顧。”

作者有話要說：喬喬沒有見師兄的第一天，想他、

101、第101章

陸銜洲從蘭江出來之后去了醫院一趟,周婉容那個電話，想必是陸老授意的，那他就去看看他會說些什麼。

陸暉神確實不錯，還能陪默默打游戲,氣雖然沒有往常那麼好,但相比較案子剛發生的時候已經好多了。

看來楊芹的死讓他安心了不。

陸銜洲在門口站了一會，還是默默先看見了他,“二叔。”

“嗯。”陸銜洲走進病房，周婉容先站了起來沒敢直視他的眼睛，不太自然地側過頭說：“默默，帶你出去玩。”

陸暉也沒阻攔，放下手里的游戲機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手拽了拽上的薄外套。

空氣里帶了一悶熱氣,陸暉覺得自己的力也快要走到了盡頭。

陸銜洲就這麼站在他的面前,像很多年前從他手里接過陸氏的那天一樣，神淡漠沒有浮。

陸暉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陸銜洲并不只代表了一個單純的孩子，他在這個世上一天，便時時刻刻提醒他曾經一步踏錯,是他終的污點。

他每日看見這個污點出現在自己面前便恨不得能將他從這個世上抹去,好在他知識趣，稍微大了一些便住在學校不回家。

然而父子之間的關系也維持在冰點，誰都默契的不去，就好比現在,誰都不會主開口。

陸暉斂下緒，將心里的厭惡盡數咽了回去，“在我死后，我會給你和你母親留一些不產，保證你們母子還有喬燼的生活無憂。”

陸銜洲不語。

陸暉也沒指他能回答，自顧自的說：“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幫你開一家小公司，你就不用給祝川打工了，寄人籬下總歸不是長法。”

陸銜洲眉目不變，他以為陸暉早知道了掛在祝川名下的公司其實是他所有，原來竟不知道。

“我知道你恨我，這麼多年我對你也不好，忽視了你。”陸暉低下頭，低低的嘆了口氣又手捂住臉，似乎有些聲。

“你不認我這個父親沒有關系，誤會我也沒有關系，但你為了一個外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能安心嗎？”

陸銜洲等他說完。

“我命不久矣，就算給自己罪也沒什麼意義了，但是你不能針對你大哥，他是無辜的。”

“他那雙也是為了要幫你才失去的，你就當做給他的補償，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就別再揪著這個案子不放了，算爸爸求你。”陸暉說著就要跪下來，陸銜洲也沒攔他，看他跪在自己前，神淡漠的開了口。

“說完了嗎？”

陸銜洲后退兩步站在他側，淡淡道：“緣上你是我父親，我不起你這一跪，但在運毒案上，你該給所有人一跪。”

陸暉失神半晌，苦笑了聲從地上爬起來，背脊拔的坐回椅子上，像是一出戲落幕另一出戲才上場，神轉變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戲不多演一會了？”

陸暉：“騙不了你，算了。”

陸銜洲抬手看了下腕表，“按照時間來算，張德玉現在已經在提自己手上的證據了，再過至多一個小時，您就會從病房，回到拘留室。”

“我是你爸爸！”

“我們兩個都沒把這個關系當過真，不是嗎？”

“你把我送進去對你有什麼好！這件事也沒有對你造什麼實質的傷害不是嗎？你一沒這件事牽連，二還得了一個喬燼，功過總該相抵。”

他不提喬燼陸銜洲還能平靜同他說話，一提到喬燼便立刻冷笑問：“沒有造實質傷害？陸老，您的心是長的嗎？”

“你想說什麼。”

“我第一次見您的時候，用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千挑萬選買了個小瓷杯給您，結果那種東西怎麼能得了陸老的眼，你有更疼的陸平言，把我雙手捧上來的瓷杯摔得碎。”

“我考年級第一回來希您能對我稍微好一些的時候，您在帶著心的兒子出國旅行。”

“我本來有自己的志愿，您覺得陸氏毀了的罵名不能留在陸平言的上便讓我退學接這個爛攤子，那個時候你兒子呢，他揮霍無度，是圈子里風肆意的陸家大。”

陸銜洲聲線平靜，字里行間沒有質問，只是淡淡闡述。

“我唯一從您那里得到的，只有這一和名字而已，您捫心自問這麼多年有沒有哪怕一刻，當我是你的兒子而真正的看我一眼。”

陸暉說不出話，他沒想到陸銜洲心里有這麼大的怨氣，這種恨意幾乎讓他窒息。

“你打小我就知道你冷心冷，但沒想到你能狠到把自己親生父親都送進牢里。”

陸銜洲并不為自己解釋，只道：“孫康華對我有恩。”

他必須還孫康華一個公道。

這時，病房門被敲響，兩個警察穿著的人筆直如松的站在門口，輕車路的認出來，“陸暉，再跟我們走一趟吧。”

陸銜洲看著陸暉，肩而過時輕聲說：“長命百歲，爸爸。”

陸暉腳步一頓，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見陸銜洲爸爸，里頭好像包含了萬千緒，他無法從中會到他的真切意思。

但有一點，和父子之無關。

陸銜洲卻轉過，先他一步出了病房，濃重的消毒水和藥水味讓人不開氣，但窗外的空氣很好。

天氣也好。

料峭春寒很快就要過去，只剩粼粼波的熾烈和明。

喬燼之前請了不假，陸銜洲怕他回學校被老師為難便特地空出了一天親自送他回學校。

“喬喬，起床了。”

喬燼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重新窩在他懷里，撒似的說：“要你抱。”

陸銜洲失笑的拍拍他的屁，“哪種抱？”

喬燼覺到他手的不規矩，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作乖乖咬住，害的說：“不知道，你別說話。”

“不？”

喬燼這下撒不下去了，面紅耳赤地推開他，“你別撐。”

“貪。”陸銜洲收回手在他上點了點，邊撥弄他邊揶揄，“寶貝，昨天晚上我回來看你在舞蹈房練舞，這滿滿一肚子東西還能跳舞嗎？”

喬燼不堪其擾，拽起被子遮在頭頂說什麼不答話了。

其實倒是不會有什麼影響，只有一點漲，做比較難的作會有點不適，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恥。

陸銜洲隔著被子將他抱著，喟嘆似的說：“傻喬喬，我的寶貝。”

他說完，拍了拍被子站起，邊說：“好了快起床，待會再遲到說不定你老師就要想是不是我把你累壞了連床都起不來。”

他話還沒說完，喬燼一下子掀開被子出腦袋。

這話明明一個不和諧的字都沒有，但聽在耳里怎麼都有不太和諧的味道，喬燼紅著臉嘟囔：“你不正經。”

陸銜洲背對著他換服，脊背理明晰堅，約可見新鮮的抓痕咬痕，都是他在上面留下的。

視線往下，有力的腰腹瘦，看起來就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似乎能把一切撞碎，他每次都有自己會散架，死在他手上的恐懼。

喬燼忽然覺鼻子一熱，下一秒，他猛地捂住。

陸銜洲轉過，“喬喬，今……你怎麼了！”他說著忙撲過來拽住喬燼的手一看，一手的。

“怎麼回事！”

再一抬頭，喬燼鼻子里正往外流，忙不迭給他急理，直到止住了才松了口氣，“怎麼著，看你老公材好都流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