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水里的郁寧神一愣，涼亭上的郁寧也是樂聲一斷。

“那陛下便選吧。”涼亭中的郁寧出聲，表淡漠。

他說完，秦睢眼里閃過一抹不經意的了然，他抬腳，往涼亭方向走了兩步，聽著樂聲漸急，忽地又停下，轉往水中走。

天氣正熱，潭水浸的一瞬只覺得涼爽，水中的郁寧離岸邊并不遠，秦睢向前走了幾步，與他的距離便近了幾分。

他手，試圖向前拉住郁寧的手臂，卻只握到了一片虛無的空氣。

剛剛還在眼前的生影此刻正如倏影泡沫，一瞬間消弭在空氣中。

樂聲恰在此刻停止，涼亭中的郁寧起，腳步輕快，角含笑，向水里的秦睢：“哈，陛下錯了。”

秦睢沒說話，靜靜往岸邊走，快走到岸邊時他才開口：“不好奇我為什麼選水里的麼？”

郁寧怔了怔，順著他的話問：“為什麼？”

秦睢：“你過來。”

郁寧本能覺得不太對勁，但心中實在好奇，忍不住往前走了走。

“彎腰。”秦睢坐在潭邊，抬頭看著郁寧。

“那你不要把我推進水里。”郁寧警惕地著他，見他點頭，才彎湊近。

秦睢俯在郁寧耳邊，沙啞的聲音低低道：“因為……”

“什麼？我沒聽清……唔。”他后半句聲音太小，郁寧湊近了扭過來，話還沒說完，上就多了一抹灼熱的溫度。

秦睢人泡在冰涼的水里，卻熾熱如火，的舌以強勢的姿態闖，徹底的占據郁寧的全部思緒。

良久，兩人息著分開，秦睢目著不易察覺的饜足，他手掉郁寧邊的銀線，額頭與他相抵，息著輕笑。

“你笑什麼？”郁寧聲音里帶著幾分惱怒。

秦睢搖搖頭，只問他：“還想知道答案麼？”

郁寧：“……想。”

秦睢角笑意加深，似乎料定了郁寧會這麼回答。

他鼻尖輕輕蹭了蹭郁寧的鼻子，啞聲道：“因為我知道涼亭里那個是你。”

“怎麼可能？”郁寧一愣，驚得差點跳起來，不可思議地問他：“那你為什麼不去涼亭？騙人的吧？”

“信不信由你。”秦睢聳了聳肩，不與他爭辯，撐著從水里出來，到涼亭上拿起郁寧準備好的干布頭發。

了一會，他才意識到后沒人，回頭一看，發現郁寧還站在岸邊，滿臉的不敢置信。

“想那麼多做什麼？你只要知道，結果是朕輸了。”秦睢無奈道。

除了逗自己的時候，秦睢一般也不屑說謊，郁寧覷他神，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了馬腳被秦睢看出來了。

雖然郁寧總說自己不懂陣法，但其實他于此道上還是頗有天賦的。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能用出這樣難的陣法。

借著環境之利“變”出第二個自己，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明明秦睢也不懂陣法，那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個問題一直到夜里睡覺時郁寧還在想。

他白天纏了秦睢一天，對方也沒說出答案，郁寧也不再問他了，只自己在心里琢磨。

然而沒了郁寧的擾，秦睢卻依舊半宿沒睡著。

他一閉上眼，腦海中便是白日里見到的那驚艷一幕，當時他沒忍住吻了郁寧，現在想來卻只是飲鴆止，本不夠。

手攬住懷中翻來覆去的郁寧，秦睢潤的吻落在他潔的額上，隨即慢慢向下延，還沒到，郁寧就手將他捂住。

“陛下別鬧。”

秦睢：“……”

知道他今晚想不出問題誓不罷休，秦睢輕輕嘆了口氣，拿開郁寧的手，“不就是想知道為什麼嗎？朕告訴你。”

郁寧眸驀地一亮，主往秦睢上親了一口：“所以是為什麼？究竟哪里出錯了？”

“哪里都沒錯。”

秦睢了他的臉，帶著贊賞的語氣道：“你的陣法很厲害，一開始朕的確被眼前的兩個你蒙蔽了，難以分清哪個是你。”

郁寧更好奇了：“那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從我說我已經知道了時你的反應——你的樂聲停頓了一下。之后我為了確定，故意往涼亭方向走了兩步，結果你的樂聲也加快了。”

秦睢聲音里帶著笑意：“朕不了解陣法，可朕了解你。”

“不過朕還真沒想到，朕的寧寧居然還會彈箜篌。”

郁寧剛琢磨他話里的意思，回神聽見秦睢后半句，有些不好意思道：“半吊子水平，也就學過一些時日罷了。”

“哦對了，還有……唔。”郁寧還要再問什麼，聲音卻吞沒在秦睢的吻里，秦睢吻著他的，斷斷續續道：“別問了，來做些別的。”

床幔隔絕了床上兩人-纏的影，低泣的聲音淹沒在吻里，徒留滿屋旖旎的香氣。

雖說秦睢看出了那個是真的郁寧，可有賭約在先，按照規則，他到底還是輸了。

秦睢也沒打算賴賬，答應了郁寧提出的要求。

而郁寧的要求其實也十分簡單，他希秦睢早些回去理朝政，免得大權旁落，落到榮親王手里。

于是兩人賭約后的第五日，一行人便收拾東西回去了，除了遣了人過來說自己要再呆一段時間的宣太后，其他王族親眷也不好再帶著，跟著一起回了京。

郁寧闊別京城日久，一時還真有些不習慣這里的悶熱，好在庫存還有不冰塊，慢慢也就適應了。

又過了小半個月，天氣漸漸轉涼，眼看著已經是九月初了。

宮里已經開始張羅著準備中秋節的事，務府這兩天又忙起來，不過也沒忘了甘泉宮，總管空親自來這里送了新鮮的大閘蟹。

這些蟹是南方進獻的第一批蟹，味道鮮，數量不多，得了秦睢的吩咐，除了分賞給眾位王爺的，其他的都給郁寧送來了。

郁寧之前便是在南方生活，平時也沒吃這東西。可他如今搬來京城一年，算起來也足足一年沒吃過新鮮的大閘蟹了。

這樣一想甚至還有點饞。

當初在避暑山莊找的廚子如今也跟著進了宮，郁寧將人過來，點了好幾道南方菜，又讓人請秦睢晚上來一起吃。

郁寧偶爾也會住在勤政殿，卻沒真正搬過去住，他怕耽誤秦睢政事，也不想天天黏在一起惹人煩躁，因而白天并不怎麼去勤政殿，反而是秦睢來看他的次數多些。

“殿下，中秋夜再往前推兩日就是您的生辰了，您想好怎麼和陛下慶祝了嗎？”

小林子見郁寧等的百無聊賴，便提起生辰之事。

“這麼快啊。”郁寧愣了愣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生辰快要到了。

之前務府準備中秋宴時他還沒覺，總覺得還早，現下想來，似乎也沒幾天了。

“看陛下怎麼安排吧。”郁寧看似淡定的回，心里卻不生出幾分期待。

往年的生辰都是郁寧自己過的。

祖父每年會送他一本古籍以示嘉獎，父親卻似本想不起這事，只在祖父面前對自己多說了幾句勉勵之語。

長久的期積攢失，郁寧對生辰也就沒多大的覺。

不過今年還是有所不同的，起碼他邊有了秦睢。

連小林子都記得自己的生日，秦睢呢？他會給自己準備什麼禮？

不過郁寧越對此產生期待，表面就越裝的無所謂，秦睢來了他也沒提起此事，神如常地給秦睢介紹起桌上的菜。

“陛下覺得今晚的晚膳怎麼樣？”

用過飯后，郁寧邀功似的看向秦睢：“這可是我親自點的菜。”

秦睢沉默一瞬，道：“大閘蟹鮮，菜也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郁寧急了。

“只是這菜好像不是皇后做的吧，朕聽你的語氣，怎麼覺像是你做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