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晌午時分。

春秋觀山門口，牛師兄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門一旁的石階上曬著太，手裡端著一杯茶，口中哼著小曲，很是悠閒。

這時，他忽然瞥見山道上遠遠走來一人，忙站起瞇眼了過去。

只見那人著青長衫，上掛著一個灰布包袱，手裡還拎著一個布袋，走在山道上，子略略前傾，步伐雖然不快，看著卻頗爲穩健。

“咦，怎麼是這小子？”當他看清來人面容時，口中不發出一聲輕咦。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從鬆藩縣一路返回春秋觀的沈落。

沈落一大早就到了山下土集鎮，卻沒急著回來，而是先去賣了黑馬，然後去鴻運樓買了酒水和燒鵝，最後又買了些硃砂和符紙，這才上的山。

“山門重地，閒人莫。”

沈落纔剛剛走至山門口，牛師兄懶散的嗓音，就自山門傳了出來。

“牛師兄說笑了，我尊師命下山探親，今日返回罷了。”沈落皺了皺眉，腳步不停，直接向走去。

“你小子怎麼跟師兄說話呢，還有沒有點規矩了？”牛師兄說著話，手腕突然一抖，杯裡的茶水就朝著沈落腦袋方向潑了過來。

沈落子向後微微一撤，輕易就避讓了開來。

牛師兄眼中閃過一意外，子一側，擋在了沈落前。

他正要發難時，忽然鼻子皺了皺，目瞥了一眼沈落肩上的包袱，笑了起來：

“師兄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規矩你懂，就不用我說了吧？”

“這鴻運樓的燒鵝和酒是給白師兄和田師兄帶的。”沈落聞言，看了看手上的布袋，同樣笑瞇瞇地說道。

牛師兄一聽此言，頓時然大怒：

“別給臉不要，拿來！”

說罷，他一步邁向沈落，竟是直接自己上手來搶。

沈落對此似乎早有所料，左腳不退反進的朝前挪了挪，正好踩在了地上那灘茶水上，無名功法已經運轉，一法力順著腳底流出，神不知鬼不覺地牽引著那灘茶水，凝了一粒粒渦旋不已的小水珠。

牛師兄一腳踩在這些水珠上，腳底突然一，失去了平衡，朝著沈落撞了過去。

“哎呀，師兄小心。”

沈落子一側，出一隻手作勢要扶住牛師兄一般，手掌卻在對方即將及之時，從其小腹上一拂而過，手中一罡力道向上稍稍一擡，牛師兄的便順著跌勢凌空飛起，朝著前方飛撲了出去，直接跌出了山門外。

山門外一連串慘傳來，牛師兄竟是順著山道臺階，直接滾下去了十七八級。

沈落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走去，但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取出紙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句：

“今觀師兄印堂發黑，腳步虛浮，乃腎不足之相，鵝可補之，笑納。”

他大筆一收，又從包中取出那隻從山下買的燒鵝，從中挑了一隻鵝屁，與那一紙饋言一併扔在了此前牛師兄坐的石階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拍了拍手，施施然步了山門。

“可算是回來了，是人非啊。”

著春秋觀悉的一草一木，沈落不覺慨了一句，繼續朝前走去。

這一路上他倒是遇到了不門中弟子，大都一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些人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都顯出幾分古怪。

沈落正暗自疑間，來到了靈殿下方山道上，正沿著山道而上，一擡眼，卻看到距自己五六十步的上方山道上，走來一個碩的影。

若論春秋觀最胖之人，自然非丁元莫屬了，他後還跟著三四名弟子。

那幾人一眼看到了正拾階而上的沈落，眼中都閃過了一抹意外之，站在正中央的丁元，更是誇張地用兩隻膩膩的大手了自己的眼睛。

“嘿，我沒眼花吧，這小子失蹤那麼多天，還以爲被掃地出門了，怎麼又回來了？”平日就跟在丁元屁後邊的一人，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沈落雖然離得老遠，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腳步卻是不停。

“沈落，這麼久不見個人影，現在怎麼想到要回來了？”丁元待沈落走得近了，單手一攔，問道。

“回家探親而已，豈能久住不回？”沈落不不慢地回道。

“我看是被掃地出門了吧，怎麼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回來？別以爲我們半點不知道，你這病秧子來觀裡是想續命的，可別用你那些個銅臭之污了我道門清淨之地。”丁元撇撇，不屑地說道。

其餘幾人也神各異地看著沈落。

“我來觀裡做什麼，與你們有什麼干係？”沈落臉一沉，斜眼看向幾人說道。

丁元等人只覺沈落上的氣勢陡然一變，竟給人一種無形的迫之，紛紛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一時間竟然沒有一人敢和他對視。

沈落則不管那幾人有何反應，徑自從其旁走過。

丁元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看到其他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時，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一個廢竟然還敢不敬師兄，反了你了！”

丁元一聲厲喝，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右手上運足了小化功三四層的力道，五指一分，手掌驀的大了一圈，朝著沈落的後心就拍了下來。

“丁師兄這一招青手，真是有相當火候了！”

“真是不識好歹！”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高聲好。

沈落背對著丁元，也不回頭，左手擡起反手一抓，就抓住了丁元右手的小拇指，往旁輕輕一扯。

“哎喲，別別，痛死我了……”丁元殺豬般的聲頓時響了起來。

怎奈他右手小拇指被沈落抓得死死的，整個人只得順著沈落的手勢彎了下來，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四周好之聲戛然而止，一個個愣在了當場，顯然沒料到沈落這個小化功纔剛剛門之人，手卻頗爲不弱，竟能一下切中丁元要害。

“沈……沈落，你可別來，要是傷了我，我師……哎喲……”丁元緩過一口氣，雖仍弓著個腰，仍惡狠狠地說道。

結果他話剛說一半，沈落手中微微一用力，他便再度哀嚎起來。

“丁師兄你這青手高深莫測，師弟小化功不過剛剛門，可別嚇著我。”沈落悠然說道，目則掃了其餘幾人一眼。

丁元此時整個人疼得五扭曲，額頭冷汗直流，卻本連痛的話都說不出來。

其餘幾人也是紛紛低下了腦袋，沒敢與沈落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