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卻又手足無措得像個沒談過的愣頭青。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他：“行，走吧。”

嚴爍收五指，一邊領路，一邊里絮絮叨叨個不停：“書昀你要是覺得沒時間養太通人的，要不咱倆養只小烏？或者花枝鼠啊，倉鼠什麼的。再不然養錦鯉也，我可以去爺爺家后院的池塘里給你抓幾條膘壯的，寓意也好。”

膘壯……是打算烤了吃嗎？

我再次搖了搖頭，不明白這人怎麼忽然之間對養寵如此執著。

“那養植呢？”嚴爍不死心地繼續推銷，“繡球、小雛、盆景，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買。”

“宿舍養花草不好，夜間植的呼吸作用會導致室含氧量減。”我困地皺眉，“嚴爍，你今天為什麼一直在勸我養東西？”

被我再次以合理理由拒絕之后，他反倒顯得委屈起來。

這人抬眼瞟我，悶悶地嘟噥：“要是再不找點東西拴住你上的煙火氣……沒多久就會被全磨沒了。”

……？

我微微一愣，在道路中央頓住腳步。

嚴爍皺著眉側過，用護著我不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撞到，然后抓我的胳膊，快步走向偏遠些的地方：“我知道自己不能隔三差五地打擾你，但像這樣大半年都見不了幾次面，我真的會擔心得睡不著。”

“你……擔心什麼？”我背靠拐角堅的墻面，心微妙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對方，“是覺得我會在研究所里做出什麼事嗎？”

“擔心的事多了去了。比如我知道你把姓樓的那家伙取消拉黑了！別裝！我看到他給你朋友圈點贊了！好家伙一條不落，點得比我還快，你們做課題不是很忙嗎！”

“我休息的時候他也休息，所以時間恰好對上。”

“我不管！”嚴爍磨了磨牙，“反正我很擔心自己頭頂多個帽子！那家伙討好你和裝可憐的手段層出不窮，狡猾得要死！”

我跟他對視，努力維持鎮定：“……只是同事。”

嚴爍面不善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你說同事就同事吧，但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

樓釗不是這家伙眼里最大的敵人？

我手了對方炸開的黑發，指尖很輕地他清爽干凈的發梢：“那你擔心什麼？”

他抿了抿：“我怕你消失。”

……消失？

我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被遮掩著猙獰疤痕的腕部，被錘煉過千萬次的心緒卻沒什麼起伏，依舊平靜不起波瀾。

至在課題完前，我并沒有類似的打算。

“養個東西就會有牽掛，你有了牽掛……我才能放心。”嚴爍垂下眼，仍有幾分后怕地吐出一口濁氣。

然后他握著我的手腕拉到邊，隔著腕帶吻了下差點就能讓我永遠解的傷口。

這人此刻的聲音得很低，吐字也慢，跟他在我面前一貫的跳碎形了極為強烈的反差——

“所以我在深夜里輾轉反側的時候甚至會覺得……如果能多一個人幫我看著你，或許……不算壞事。”

第130章 匯合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

嚴爍那段話的意思應該是……他可以為了我，退讓到容忍另一個人介這段關系的地步。

我垂下眼保持沉默，沒有正面回應嚴爍的話語。

直到忙完手頭事坐上回程的飛機，已然用了足足十多天來消化這件事的我仍然有種強烈的不真實。

怎麼會有另一半主提出這麼荒誕的要求？

而且我心里清楚得很，嚴爍對我的占有并沒有隨著長時間的分離和聯系減而消減，反倒愈演愈烈，發展比三四年前還要過分的地步。

比如……

我看了眼昨晚抱著我死活不肯睡、小聲絮叨了大半夜話，以至此刻困得眼睫都抬不起來的那傻子，試探著輕輕出被他攥在掌心的食指——

嚴爍猛地睜開眼，委屈地抓我的手指。

寬大的骨節用力到表層微微發白，尖利的指甲卻只扎進他自己的掌心，完全不舍得弄痛我。

全套作行云流水，看得出是本能反應。

見我被抓住后沒有再，這人才心滿意足地重新閉上眼，腦袋繼續搭到我肩膀上，含糊地嘟噥：“我絕對……不會再把你弄丟……”

舷窗外是浮絮般綿的云朵。

燦漫的晚霞自其間的罅隙穿過，挾著漫天溫輕輕落在他的發梢，看著便讓人覺得心底暖融融的。

我無意識地彎了眉眼，用另一只手了嚴爍蹭在我頸側的烏黑短發：“我沒想跑。”

嚴爍打了個哈欠，茸茸的腦袋往我掌心一拱，主湊得更近：“書昀的……騙人的鬼……反正你跑我就追，跑多遠我追多遠……你力沒我好，我肯定能追上你……”

的確是被對方死纏爛打著追到手的我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然后我把注意力放回亮著的電腦屏幕，基于這段時間的實地考察，繼續修改研究方案。

*

飛機降落后，我收到了樓釗的電話。

出差質的航班信息在課題組是公開明的，所以樓釗掌握著我的行程……并不讓人意外。

我看了看讓我在一旁休息，自個兒在轉盤邊上專心致志找行李的嚴爍，垂著眼按下接聽鍵：“學長，什麼事？”

“昀昀，你待會兒打算從T2航站樓的哪個口出去？”那人語氣溫和沉穩，完全聽不出被我有意無意地晾了半個月的不滿，“車已經停好了，我現在過來接你。”

我唔了聲：“謝謝學長，但是不用了。我和嚴爍在一起，他的司機應該會幫忙把我們送到軍區門口——”

樓釗平靜地打斷了我：“嚴爍同意我接你回去。”

“什麼？”我愣了下，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倆人什麼時候有了聯系？

樓釗輕聲為我解：“在課題組的大半年，我一直在把你的一些信息同步給對方。”

同步信息？

我聽得不住蹙眉：“你不是說自己是追求利益對等的商人，為什麼會做這種事？”

“等價易。我提供嚴爍沒有的訊息，嚴爍則需要給我一些你小時候的照片。”那人淡淡地笑了下，意味深長道，“昀昀，你在兒園穿子跳舞的那張真的很可，小臉皺得像個包子，作卻做得很標準，再不愿也在聽老師的話，原來從小就這麼乖。”

“……！”我握手機，耳朵開始發燙，“你……”

“嚴爍本來想違背約定藏起這張照片，但我從你就讀的兒園的網上找到了大合照，確認有這次文藝匯演，然后用你大學期間趴在我上打瞌睡、迷迷糊糊說夢話的視頻做了換。”

“給我刪掉！”

“抱歉，題外話扯遠了。總之經過流，在關于你的一些事上，我跟嚴爍達了難得的共識。”

樓釗的嗓音低沉了些，先前約的笑意封存在驟然凝結的冰面之下，只余下克制抑的淡漠，一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后寧靜——

“昀昀，我們倆……回宿舍好好聊聊。”

第131章 生氣

我沉默幾秒，給樓釗報了個距我當前位置最遠的出口，然后掛掉電話，抬眼看向正提著倆拉桿箱飛奔過來的嚴爍。

他最近……

一直在做出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嚴爍是名副其實的公子哥，家境優渥，從小到大沒吃過半點生活的苦頭，所以當年才能用無比嫌棄的語氣評價一把低于十萬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