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著我，英氣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麼？”

我放慢語速，輕輕重復了一遍原問題。

反應過來我到底說了什麼后，嚴爍的神變了。他不悅地低垂眼睫，薄抿道鋒利無比的直線，映著我影的烏沉黑眸緒翻騰，在對視中泛起濃得化不開的暴：“為什麼要問這種話來刺激我？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個和你的孩子！”

野出籠的危險迎面而來。

我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微微了下，勉強忍住退的念頭，怎麼也不肯在這個問題上含混過去：“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如果不把這枚雙方都避而不談的刺及時拔掉，我有預……

這會為一個永遠的芥。

對方眸一暗，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略帶惱怒地扣住我的后腦勺，不管不顧地直接吻了上來。

他的瓣狠狠住我的瓣，堅固的牙齒在彼此的上頂弄廝磨，卻又竭盡所能地收著力道，所以并沒有把我磕出來，倒像是帶著賭氣意味的另類撒。

因為不疼，我也就沒掙扎抗拒，就這麼無奈地注視著對方發瘋，就像我以前經常做的那樣。

……

嚴爍發瘋是件很常見的事。

只要我不理睬他、漠視他，或有意無意地在某些事上跟他對著干，脾氣跟炸藥桶似的這人就會被一秒點燃。

而如果放著暴怒狀態下的他不管，倒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頂多就是被拖進宿舍或廁所隔間狠狠一頓，再被對方用言語辱一通。

所以說實話，我的確是經常不管的，只在被弄得不了的時候勉強服。

我并不在乎嚴爍的緒，對他腦子里在想什麼也不興趣。尤其是后期我跟他之間的沖突越來越嚴重后，更是鮮聽得進他的話。

哪怕有些時候他的出發點的確是為了我好，但我跟他之間早已橫亙了太多無法彌合的傷害，以至他越是想要接近我，就越會發我的逆反心理。

而我越是抗拒，那頭蠢狗就越會陷急躁憤怒的緒泥沼里，瘋了似的做出更過分的舉。

這麼個惡循環下來，沒仇人真的算奇跡。

我被親得漸漸不過氣，不得不收起思緒，著嚴爍緩緩揚起手來。

挨過我好幾次掌的那人條件反地攥住我的腕骨，力道一時沒收住，得我的手腕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其實是關節的正常響聲，就和掰手指一樣。

我什麼都沒說，嚴爍卻如夢初醒地立刻松開了手。

他直接扇了自己一掌，隨即頂著新鮮出爐的鮮紅掌印湊到我跟前，懊惱地示意我再來一記：“書昀，我、我剛剛腦子嗡的一下，就……強迫了你。我沒有把你弄骨折吧？我現在就去喊醫生？”

我甩了甩本沒覺到疼的右手，搖了下頭：“不必。”

“沒骨折就好……你可以扇右邊，對稱。如果沒力氣，我自己扇也行。”嚴爍垂眸，語氣委屈得很，“但是不要問我那個問題了……我不想回答……”

……所以，果然是討厭到了極點嗎？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反應。

我了然地垂下眼睫，沒有繼續他，而是把五指輕輕進這人冷的黑發里，然后順著發生長的方向，一下下地輕緩梳理。

那頭蠢狗低低嗚咽一聲，腦袋挨到我頸側滾來滾去，蹭得我肩窩的。

就在我無奈地打算終止這個話題時，嚴爍卻自個兒悶悶地開口了：“只要一想到是書昀你十月懷胎……了那麼多苦才生下來的孩子，我就完全沒有辦法討厭那個小兔崽子，只想把你跟寶寶都接回家，好好照顧。”

他瞟我一眼，語氣委屈中夾雜了幾分破罐破摔的不滿：“但是我又知道自己沒那麼大度，很可能照顧的同時給那小崽子使壞，比如往泡好的里吐點唾沫，再比如給那小崽子換尿布的時候故意不那麼勤快，讓他臟兮兮地多待一段時間，又或者不給他買喜歡的玩，長大了不給他很多零用錢……反正就是……我絕不會討厭你的寶寶，但沒法保證全心全意視如己出地那個小崽子。我怕說出來讓你不開心，所以不想告訴你。”

我聽得怔住，剛高高筑起的防備和疏離被對方氣惱卻坦誠的視線一撞，頃刻間轟然倒塌：“……那現在怎麼又肯說了？”

“還不是因為你看起來很想聽，我從來拒絕不了你的請求。”嚴爍罵罵咧咧地抓了下頭發，別過頭去不肯看我，“我不想撒謊騙你，又不想讓你覺得我不能為一個好爸爸，真他媽的為難死了。我寧愿回到學校里做幾道數學題，或者去公司磨幾份并購案出來，也他娘的不想再答類似的問題了。”

這家伙真的……

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第97章 起名

我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略帶歉意地抬起頭，往嚴爍的臉頰上輕地啄吻了一下：“抱歉，以后不問了。”

“別，想問就問。”嚴爍哼了聲，腦袋依舊別別扭扭地朝著其他地方，死活不肯看我，兩只手卻特別實誠地了上來，占有十足地圈住我的腰，“我寧愿你問出來，也不想你把什麼話都藏在心里。你藏心事的本領太好了，我猜不出來，所以之前只能靠把你弄哭來你說實話。”

……怎麼聽著還像是我的錯了？

我哭笑不得地讓鬧緒的嚴爍抱了會兒，然后再次親了親他的耳朵尖，輕聲讓他幫我去醫院食堂帶份甜豆漿回來，再去理一下出院的冗長流程。

這段時間修養得夠久了，指標也基本恢復到了正常水平，要是再不回研究所，我自覺愧對導師和理想。

聽完我的請求，嚴爍又哼了聲，側過頭飛快地吻了一下我的瓣，然后趁我反應過來前，再次惡狠狠地親了一下。

這場襲來得莫名。

我被親得有點懵，手了留有對方溫的瓣，困地看著嚴爍：“……？”

“報酬。”他板著臉，“我怎麼說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總裁，跑一次價格很貴的。”

……稚。

我異常冷漠地推開嚴爍，重新躺回被窩里：“知道了嚴大總裁，我下次找個收費便宜點的好心人幫忙，親一次就行的那種。”

“不行！不準找別人！”嚴爍氣惱地低，一只手撐在我頸側，令一只手有力地托住我偏向另一邊的臉龐，掰正了強迫我跟他對視，“我很好說話的，可以談價格的！親一次也行！”

我嫌棄地道了句滾，這人才特別不甘心地起離開，里還一直嚷嚷沒有這麼市場價的。

我目送嚴爍離開，輕輕嘆了口氣。

等那人的影消失不見，我披上寬松的外套遮住腹部，心復雜地離開病房，乘電梯前往更高的樓層。

……

今天是我繼上回勸完樓釗接手后，第一次去看他。

倒也不是不關心那條毒蛇的死活，只是宋哥先前打電話告訴過我主刀醫生的角由他接了過去，后跟我微信聊天時也沒有提及樓釗，因此我默認手一切順利。

再加上我住院前期躺在病床上完全彈不得，真正恢復到能獨立行走，也不過是近兩周的事。

……所以也不算刻意忽視，只能說那混蛋做手的日子挑得不好。

誰讓他瞞病瞞了那麼久！

我放輕腳步走近病房，還未手推開半掩的房門，就聽得里面傳來清脆集的鍵盤敲擊聲。

借著門口的隙，我看見靠坐在病床上的樓釗正左手一份合同右手一臺筆記本，神漠然地理著公司事務。

窗邊淺藍的簾子拉得很開，細碎的流映照在他蒼白消瘦了許多的臉頰上，在影浮間勾勒出格外凌厲漂亮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