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你憑什麼覺得所有的錯誤都可以挽回？憑什麼覺得自己還配有機會？”我用力攥手里的消炎藥藥盒，把紙盒得皺一團，“嚴爍，我實話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這個畜生。”

對方眼里的黯淡下來，卻還在努力牽起角，出一個在我看來傻氣得過分的笑容：“你現在……愿意對我說心里話了。”

我不再看他，面無表地轉走上樓梯，只留給對方一個決絕的背影。

……上到二樓后，我抿著來到樓梯拐角的小窗旁，然后微微側過，躲在影里往下——

昏黃燈下，那道瘦長伶仃的影依舊立在門口。

他沮喪地抓了抓頭發，腦袋耷拉得很低，接著驟然彎下腰，齜牙咧地隔著軍反復自個兒的右小，神看起來極為痛苦。

骨裂還逞能抱著我走去醫院干什麼？我手傷，又不是不能自己走路。

活該這蠢狗養不好傷。

我冷淡地看了會兒，然后回到實驗室所在樓層，打開電腦繼續計算序列。

現在的我神抖擻毫無倦意，埋頭苦干到兩點四十，終于做出結果寫好報告。我將文檔上傳至課題組的云盤，隨后猶豫片刻，拿著空了的咖啡盒坐電梯下樓。

……

那條蠢狗還在門口。

見我來了，眼睛亮得直發。

我舉起咖啡盒：“我只是想去買速溶咖啡。”

蠢狗搖尾：“外面太冷了，你出來可能要冒，我去幫你買。”

我看了眼他單薄的上，覺得自己套著的這件迷彩外套有點罪惡：“……你不是說要回男兵宿舍，怎麼還沒走？”

“過12點就門了，進不去。”嚴爍委屈地回答，“而且我沒有出軍區的許可，訓練期間得一直待在這里。所以……沒地方能去了。”

“你們明天幾點訓練？”

“早上六點。遲到了得繞訓練場多跑十圈。”

我看了眼接近三點的鐘擺指針，黑著臉打開研究所大樓：“你救了我一次，我不想欠人，所以……我可以收留你三個小時，但只要你做出不對勁的事，就立刻給我滾。”

等人結清，我就當他是陌生人。

第54章 臟

我打心底里不能接嚴爍借用我使用過的洗浴用品，所以冷漠地給他扔了條沒拆封的抹布讓對方湊合著當浴巾。

而他也真不嫌棄，開開心心捧著就去沖澡了。

等這人從浴室走出來，我拿出樓釗給我塞進箱子里的酒消毒噴霧，當著嚴爍的面走進浴室，把他經過的區域全清潔了一遍。

這回，對方終于有點委屈了。

“書昀，我很健康，上沒有病毒。你要是這麼介意，你可以先洗的……”

還不是因為我預估這次洗澡的時間不會短，想讓你早點去睡并閉。

當然，主要是閉。

我沒理他，面無表地指了指床：“我去洗澡了。你先睡，記得睡外側，里面的位置是我的。”

嚴爍乖乖點頭，赤著廓分明的上，彎下腰掀開我給他在外側單獨鋪的珊瑚絨長毯：“為什麼想睡里面？你是怕半夜掉下去嗎？”

“不，我就是不想早上被你起床的作吵醒。如果我待會兒洗完澡回來不小心把你吵醒了，你就……自己忍著。”我冷漠地抱起兔耳睡，關上了浴室的門。

接下來，是清理時間。

我掉迷彩外套，疊四四方方的一塊放到洗漱臺上，然后逐件下剩余的服，全部丟到地上。

我覺得自己很臟。

臟得……令人作嘔。

前被猥時留下的指痕清晰可見，兩間……也約約殘留著被男人肆意的覺。

剛才那段路近草叢，線很暗，雖然沒到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可見度大約也就半米，肩而過都不一定看得清對方的臉，而且我的著也很保守，為什麼還會被纏上？

難道是因為我……真的如嚴爍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天生欠的婊子……所以才會遇到這種事？

我深吸一口氣，不敢再想。

我昂著腦袋站到淋浴噴頭下，以近乎自的心理沖起冰冷刺骨的冷水浴，直到整片口都泛紅，看不出指痕才關掉花灑。

我不知道這麼做有沒有用。

我只是希自己……可以稍微干凈一點。

然后我在手上滿沐浴，咬著牙以食指撥開一側花，大拇指住里面的魯地上下按，盡可能地將泡沫涂抹到每個地方，之后再用冷水沖凈。

盡管接到黏時有種輕微的疼痛，但我還是重復了足足四次。當攥著浴巾的一角把自己慢慢干時，我的兩只手都已經凍得沒了，也幾乎沒了知覺。

針刺從指尖一路蔓延到留了疤的腕部，嚴重影響了手部的靈敏度。我笨拙地給自己涂上消炎藥，而后纏上腕帶換好睡，輕手輕腳出了浴室。

嚴爍那家伙睡得四仰八叉，大咧咧地占了床四分之三的面積，只給我留下塊極小的容之。

我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這王八蛋踹下去讓他睡地板，但念著骨裂一事，還是小心翼翼地自個兒爬上來，背對嚴爍在床頭一角。

剛躺下沒幾分鐘，那條惡狗就在睡夢中咂幾下，含含糊糊地嘟噥：“老婆……真香……”

我還在震驚于老婆的稱呼從何而來，就被這人從后猛地抱了個滿懷，后腰也了烙鐵似的混賬東西。

……發果然是畜生的天。

我忍無可忍地轉過，揚起手往嚴爍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再不老實，就給我睡地板。”

對方被我打得醒了過來。

他呆呆地捂著腦袋看我，黑瞳里流出的緒茫然又無辜，還有點顯而易見的張：“怎、怎麼了？書昀，我是不是說夢話了？”

“嗯。”

這人看起來更張了，結反復：“我說了很過分的話嗎？”

我面無表地騙他：“嗯，很過分。”

嚴爍懊惱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然后力道很輕地攥住我的手腕，又指指自己的，似乎是示意我把手心到他上。

我遲疑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我不太會說話。”嚴爍垂著眼看著我，忐忑地小聲道，“要是說了你不喜歡的，可以……用這種方式讓我知道。”

第55章 力

我才不想手他，揪起兩只絨絨的兔耳蓋住自己的雙眼，來了個眼不見為凈：“閉，我困了。”

然后我翻過去背對嚴爍躺好，再沒理那家伙。

……

秒針滴答滴答地走過，我卻越來越清醒。

幾小時前還疲倦得需要速溶咖啡來提神，腦袋沉得仿佛倒在實驗室作臺上都能睡過去，但現在真洗完澡躺到了床上，反倒睡意全無。

其中一個原因是我不喜歡邊有人，總覺得私人空間到了侵犯。而另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注意力一松弛，我就無法控制自己不去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

課題組研討會即將在十四個小時后召開。

而且我從手機上的云盤記錄看到……好幾位員已經下載了我凌晨上傳的報告，包括宋星馳。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覺得太有點疼。

我底子太薄，只能靠沒日沒夜的學習來試圖拉近和師兄師姐之間的距離，這兩個月抱著專業詞典啃下來的文獻篇數比我整個大學期間看的都多。

可越優秀的人，往往越努力。

宋醫生的日程表一貫以分鐘來安排，每年航空里程十萬打底，絕大多數研討都是在晝夜顛倒的國際航班上，跟我們以視頻會議的方式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