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門口進之后，沿著主干道走一公里是可以申請各種手續的軍部辦公大樓。辦公大樓再往前是兵訓練區，右拐則依次經過營區醫院、部隊訓練場、男兵住、公共澡堂及食堂。

倘若沿著這條路再繼續往前……

就是足有七層高的研究中心大樓，也是我接下來會常駐的地點。

“一樓是文獻查閱室，二三樓是實驗區，四樓是討論室及數據共中心，五樓是宿舍。六七樓……暫不開放。”宋星馳拎起行李箱帶我走進大廳，抬手按下電梯按鈕，“你的宿舍是五樓走廊盡頭那間，著你名字。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半小時后來二樓。”

我點點頭，接過行李箱獨自進電梯。

按照對方的指示找到正確的地方后，我用通行證刷開門，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

只一眼，我就被與整間宿舍等寬的明景觀窗所征服了。極目遠眺，盡是綿延起伏的蒼翠與山巒疊嶂，令人的心境都開闊了不。

宿舍坐北朝南，線非常通。面積目測下來大概二十平，不算太大，空間卻被分割得十分合理齊整。

左邊是獨立衛浴和小臺，板的單人木床則靠著進門右手邊的墻布置，東西向，床尾挨著宿舍門，床頭分毫不差地嵌進西北側的墻角，完營造出一個封閉而有安全的小角落。

與床頭平齊的位置，是一座多功能胡桃木書架桌以及一套立拉式柜。看那兩樣件的積，塞下我帶來的資料和服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我拖著行李箱走進宿舍，然后垂著眼關上宿舍門，深吸一口氣站到浴室的洗手臺前。

雖然在太底下走了格外漫長的一段路，此刻不僅后背冒了層汗，凌的黑發也漉漉地著臉頰，愈發顯出憔悴跟狼狽來。

但我著鏡中面容蒼白俊秀，病氣還未全然散去的青年，腦子里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我想……

試著好好活下去。

第49章 考核

我怕讓宋醫生等太久，于是決定把行李放到晚上再收拾，急匆匆地洗了把臉就跑回電梯口了。

著通行證在應區自左向右掃過一次后，選擇樓層的界面被喚醒，一到四層均可選擇，六七則被置灰。

我按下二層，關上了電梯。

輕微的失重與叮的一聲提示音過后，電梯門緩緩打開，一條筆直的長廊展現在了面前。用途各異的實驗室井然有序地分布在長廊兩側，口似乎全是鋼化防門，窗口安裝的也都是單向玻璃，從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

宋星馳正站在電梯旁。

聽到靜，他偏起頭冷冷淡淡看我一眼：“我給了你半小時休息，這麼就快下來？”

……休息？不是讓我整理行李嗎？

我困地皺眉，不知道怎麼往下接這話。

“算了。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他轉過走向長廊盡頭，“以前進過三級生安全水平的實驗室嗎？”

三、三級？！

這個防護等級……是研究足以致死的高危染病源時才會使用的。只接過一級和二級基礎實驗室的我不由得慎重起來，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有。”

宋星馳腳步未停：“那你今天可以進了。我之前收到了幾支從非洲實驗室寄來的高載毒量、強傳染力的變異毒株，需要協助研發疫苗。”

我一驚：“那里怎麼了嗎？”

“發了一場惡染，死亡人數正以滾雪球的趨勢累積。大部分工作我理得差不多了，數據也已經回傳給那邊，收尾階段需要一個助手協助。我來實際作，你負責觀測記錄及提醒。”

為了提高安全系數，防護達到二級以上的實驗室的確需要雙人進。除互相驗證結果、流猜想以外，更要時刻注意彼此的封防護服是否存在問題——

一旦因作失誤而暴在病原中，讓病毒功進了人的循環系統，死神的鐮刀就會避無可避地落在脖子上。

因此，宋星馳所說的助手承擔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但……這麼重要的任務真的可以給我嗎？

我對自己不太自信，也沒有三級防護的經驗，擔心在實驗室里犯下什麼致命的錯誤，以至連累到對方。

“宋醫生，可以請課題組里更有經驗的人來協助嗎？”我鼓起勇氣問道，“我不是拒絕進三級實驗室，只是擔心經驗不足沒及時提醒您，導致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經驗靠積累。你是我點頭放進來的。如果連最基本的觀察力都不合格，只能說明是我的問題。”他抬起手，指向最后一間實驗室門口警告標志旁的文字，“守則看清楚。至于其他的，進去后聽我的就行。”

見對方態度堅決，我只得屏息凝神把門口寫的實驗室安全與作規范要點仔仔細細研讀了好幾遍，爭取每個字都烙進腦子里。

確認記得滾瓜爛之后，我朝宋星馳點了點頭。

他頷首，將通行證從卡套中取出，嚴合地門口的卡槽里。

實驗室大門打開。

我跟著對方走雙重門后的氣閘室，又穿過風淋通道去除表面附著的塵埃，然后將上原本的外套下放進指定柜，再進緩沖間，換上絕緣橡膠靴和消毒柜里的長袖防護服。

第一次穿這種厚重到讓人寸步難行的服，再加上過度張，我著實有些手忙腳。

最后還是宋星馳給我搭了把手。

他一邊扶住我，一邊面無表地替我把出來的幾縷黑發重新罩回防護帽里。

明白自己犯了錯的我一都不敢，沒敢跟對方有超過兩秒的眼神接：“……對不起。”

“穿戴完畢記得對鏡檢查。”他冷聲道，“出現差錯就可能造實驗室集染。世上不病原泄事故，都源自防護措施及清理工作的不到位。”

“真的很抱歉，我現在記住了。”

對方嗯了聲，領著我進下一道噴灑消毒區。

越過重重關卡，我終于跟著宋星馳進了三級防護的實驗室部。他站到作臺前，聚會神地開始理。我也連忙跟過去配合對方。

而這一協助，持續了漫長的數個小時。

除記錄數據外，我全程目都扎在對方拿著理工的雙手上，生怕發生意外暴事件。

終于，宋星馳打了個手勢，示意理完。

我將最后一組實驗數據記錄在冊，屏著息跟他離開這片高危區域。再次穿過一道又一道的消毒區后，我著手下防護服，終于從高強度的注意力集中狀態解。

然后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里里外外已經被冷汗浸，肚子也在哆嗦。

命懸一線的滋味，讓人時時刻刻都著煎熬。

哪怕懸的不是我的命。

相比之下，自個兒在刀尖跳舞的宋星馳反倒淡然多了。

雖然跟我一樣悶在不氣的防護服里，但他除了稍微出了點汗，簡直就跟沒事人一樣。

顯然是習以為常。

這人抹掉下顎匯聚的汗珠，沉靜淡漠的黑眸向我：“考核結束了。”

等等，考核什麼了？難道是指這次協助？

可是這跟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我抱著了半截的防護服呆在原地，汗水流到眼睛里都忘了抬手去，忍著火辣辣的疼，忐忑不安地看向對方：“不是說……要考核三個月嗎？”

“沒必要了。”

“……？”

“既然心、耐力、細致程度和實驗室技能等素養都能在一次突如其來的協助任務中看出來，我為什麼還要拘泥于形式？”

“宋醫生，這是……我通過了的意思嗎？”

“對。下午我會把你介紹給這里的其他員，以后大部分時間你得向他們請教，我要理的事太多，很可能顧不上你，但我會盡量承擔起導師應盡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