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轉過來，燈下，臉蒼白：“我絕不同意。”

毫無余地的一句話。

明明很短的時間，卻仿佛過了很久，時恬咬牙用力地說：“你太討厭了。”

顧澈愣了一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簡直可惡，本不聽我說話！”時恬頭滾，“我跟你說他對我很好你完全不相信，一直把我當小孩兒。你本不在乎我喜歡什麼！”

顧澈瓣了，言又止，目流出復雜的緒。

“他經歷了很多難過的事，我不想一直聽你說他不好。你一直以為他欺負我，我說他沒有，你完全不聽！”時恬咬牙，后面的字吐出來，“你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是你自以為是！”

顧澈微微睜大眼：“我自以為是？”

“你太討厭了！”時恬知道這些話他會傷心，但在吵架的時候，卻控制不住專挑會讓他難的說。

接著，時恬不管不顧拉開了門，往外跑。

顧澈聲音提高：“你去哪兒？！”

“你管我。”丟下這句話，門外冰冷的風吹到臉上砸門那一瞬間，時恬聽到背后變調的喊聲，悲傷又驚慌。

“恬恬……”

時恬沒回頭，往樓下狂奔。

換在以前時恬從來不敢深夜了往外面跑，但這一次，他穿著單薄的服，踩在雪地里往一個方向跑。

他以前從沒想過，聞之鷙會為他竭盡全力想要抵達的歸宿。

*

追到樓下，周圍啞掉的燈在黑夜中閃爍，已經找不到人了。

顧澈呼出寒氣，沿街走了一圈毫無收獲，回家，發現時恬手機也沒帶。

顧澈撐著桌面，抖了半晌，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恬恬跑出了家，可能來找你了，沒帶手機。”

聞之鷙靜了兩秒：“這麼晚？”

“和我吵架了，”顧澈牙齒打，“請，快找到他。”

“好，您別擔心，我馬上出去。”

掛斷了電話。

顧澈撐著桌面，因為緒過激臉蒼白，半晌后拿起時恬剛才放在桌上的東西，視線重新打量。

這是那個Alpha送他的禮。

銀行卡，手表……還有那部修憲草案。

顧澈攥著一疊疊的A4紙，不知道想起什麼，眼角止不住地涌出眼淚。

*

從家里跑出的一瞬間需要勇氣，但真正獨自走了一段距離，慢慢會升出恐懼。

時恬在家掉了外套，上只有件單薄的，被冷風吹到皮刺痛。

走在路上就后悔了，想回家，但又覺得自尊心不允許，著頭皮朝市中心過去。

街市熱鬧，高大的建筑樓環綴著燈火，落雪紛紛，混淆一幕迷離滂沱的夜景。

時恬停下了腳步。

沒帶手機，就算去了聞之鷙家門口也沒辦法，過了門時間敲門他爸就知道了，不敲又進不去。

而且，深夜突然跑過去，萬一他睡了。

萬一他覺得煩。

……雖然聞之鷙不可能覺得煩，但冒出這種想法后，時恬莫名難起來。

有種無可去的覺。

他到路邊的長椅坐下，了凍僵的手指，漫無目的四下掃視，高挑的影突然從人群中分了出來。

聞之鷙上蒙著寒氣，坐車速度太快可能會錯過，他是一路朝這邊找過來的。在夜中，Alpha眉眼侵染著燈火的風塵，眸底全是說不清的燥烈和溫存。

時恬起，兩步過去：“你來找我了？”

到溫，聞之鷙下外套裹住了他肩膀，隨后抱在懷里。

時恬本來還擔心見不到他，心里石頭落地，變得很放松。

短暫的安靜了片刻，聞之鷙低聲道：“吵架就吵架，還離家出走，多大人了？”

時恬本來也不想說這麼尷尬的事，被他質問，沉默了會兒：“你不懂。”

“我不懂。”聞之鷙重復了一聲，似乎覺得無奈，卻沒再說別的。

的溫度逐漸回暖，時恬靠著他肩膀，聽他問：“為什麼和你爸吵架？”

時恬蹭著料，開始搖頭。

“因為我嗎？”聞之鷙問。

時恬說：“不是。”

說完，卻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開始哽咽。

聞之鷙閉了閉眼，給小男朋友往懷里收攏了點兒，他溫高，但凡靠著他就有熱氣兒。

“冷不冷？”他問。

時恬點頭：“冷。”

“我現在送你回家。”

聞之鷙剛說完這句話，時恬就激烈地掙起來，岔開話題：“我現在不想回家。”

跟貓兒撓似的，聞之鷙垂下視線，偏頭，有點兒焦地吻他耳側。

那片皮白凈，輕易被他吻的發紅，時恬邊躲邊抓他的手：“我想去酒店住一晚，不想回家。”

聞之鷙：“不行，你爸在家等著，他擔心你。”

時恬更想反抗，但只能垂著腦袋，喪氣地求他：“我不回家，我們去酒店行嗎，你可以留下來。”

寒假后他跟聞之鷙單獨相的時間反而更，兩之間的事，更是很久沒做。時恬故意說這句話，還牽他的手，引得聞之鷙目全落他上。

手被反握住，聞之鷙說：“走了。”

時恬緩了口氣，兩三步后察覺方向不對。

這招居然都沒用了？

時恬哭喪著臉：“……我不回去。”

像是飽了委屈，時恬聲音有點兒噎，眼眶通紅，眉眼讓人生憐的倔強和執拗。

聞之鷙了，頭，低聲：“那你想干什麼？”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時恬說。

“嗯，那以后呢，天天都跟我待在一起？”

時恬：“嗯。”

“行，現在就回家，把你的生活用品全搬出來。”

“……”時恬用力掐了他一把。

聞之鷙眼底緒沉落，靜靜看著他：“今晚打定主意不回家？”

時恬：“不回去。”

“好，我跟你爸說一聲。”聞之鷙取出手機，準備撥電話。

還沒撥通呢，時恬癟了癟，好像想到了更傷心的事，眉眼扭曲。

“……”

聞之鷙指尖停下，嘆了聲氣：“跟你爸說今晚不回去，還要和他不承認的男生住一晚，他會怎麼想？”

時恬抿了。

這很過分。

相當于徹底放棄他，他肯定難得一晚上都睡不著。

“我現在，送你回家。”牽著手，到路邊打了車。

時恬心里升起一種特別的覺，看著他，半天后才喊了聲：“聞哥。”

車線更黯一層，聞之鷙半側過視線，開口說話：“你爸想讓我為一個合格的求者，我就送你回家，照顧你，保護你，等到他認可我。”

時恬覺有點兒冷，被他了上穿的服，不太合，但溫度高了很多。

“沒有父母祝福的不會真正的快樂。”整理完畢，聞之鷙垂下手腕，“尤其是你，時恬恬。”

影從他鼻梁晃過去，浮掠影，低的聲音像一首綿長的詩。

聞之鷙重新開口。

“我想讓你開開心心的，和我在一起。”

第102章 喜歡什麼樣的房子？

到門口，時恬敲了門。

門打開，顧澈走出玄關，迎上了高挑拔的影。

聞之鷙說：“叔叔，我送甜甜回來了。”

Alpha只穿著單薄的黑，呼吸裹挾寒意，外套正穿在牽著的年上。被他輕輕一牽，時恬忸忸怩怩從后冒頭，尷尬又慌張地打量顧澈。

沉默了會兒，時恬說：“爸爸對不起。”

隨后，磕磕絆絆上前摟住顧澈的腰，示弱地蹭蹭他白凈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