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忍住，時恬噗一聲笑了，“建議以后嚇聞哥不要用暴力手段，用屎。”

空氣中僵持了幾秒鐘。

聞之鷙說：“我建議你以后也別再吃屎。”

“……”

過分了！

時恬看他兩秒，說：“我現在就去吃螺螄。”頓了頓補充，“吃了，還要親你。”

“……”

人家小這麼互相傷害互相惡心就算了，旁邊湛明瘋狂拍掌附和：“臥草，太絕了太絕了！建議現在就去！叭叭叭，給聞哥頭都親暈。”

就這麼鬧著，時恬手機突然振鈴。

低頭見是琴行老板的電話，時恬怔了一秒，接過：“喂。”

“是時恬嗎？”

“嗯。”時恬答應。

“你爸現在出了點事兒，準備去醫院了，你回家給你爸拿幾件服，到醫院換洗。”

短暫的沉默。

時恬抓手機，聲音抖：“我爸怎麼了？”

“好像是你家親戚突然到琴行鬧事，你爸沒注意被他們用凳子砸到后腦勺，已經報警了。”

放下手機，時恬還有點兒蒙，但已經下意識往路邊跑去攔車了。邊跑，腦子里才慢慢回想親戚這件事。

哪兒來的親戚？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時燧一家子。

聞之鷙跟著上了車，問：“怎麼了？”

時恬臉發白，眼珠茫然地轉了幾圈，才跟聞之鷙說清來龍去脈。

琴行附近人還沒散盡，下車，幾個類似地流氓的中年男站在門口，救護車來了也不讓顧澈上去，蠻橫地說些什麼。

“時燧欠我們錢，你不是他小老婆嗎？你就得還！”

“別撇清關系！我就認錢，我聽他夫人說了這姓時的特別疼你，什麼好都讓你占盡，哪怕沒名分。”

當頭的叉著腰，繼續堵在門口：“我不管，你們必須還，不還我今天被救護車碾死都不讓你們過去！”

琴行附近還圍著人，聽到這伙人的話，將信將疑。

“你說什麼？顧老師怎麼可能是時家的小老婆？”

“你不要污蔑別人！”

時恬開人群，看見顧澈被幾個老師扶著站在人群里，搖搖墜，污從頸部淌下，但被生生拽著手腕不讓上救護車。

連警察都不開。

時恬都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力氣，拎起旁邊凳子就沖了上去，砸下去時整個手都是抖的，直到聽見那人倒在地上的哀嚎。

不過打下去那一瞬間，時恬終于覺得——

爽了。

真他媽爽。

*

病房中很安靜。

顧澈在里面針，時恬坐在等候室長椅上，半晌，一款影姍姍來遲。

宋姮挎著包，神相當抱歉：“不好意思啊，當時這群人趕來要債我又實在沒錢，不得已了小顧的地址，沒想到他們居然打起人來了，太過分，報警了嗎？”

時恬看著他，安靜了好幾秒。

宋姮表分外誠懇：“公司現在經營越來越差，別墅也做了抵押，我實在還不上債務。絕對沒有故意讓他們來糾纏小顧。”

時恬緩慢地抿了抿。

這人，惡毒就惡毒在這地方。

來的，即便板上釘釘，但反而顯得比誰都慘。

那幾個流氓也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本來不想手的，但當時場面一吧就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先拎的凳子。警察同志，我們愿意認錯，愿意賠償！”

警察覺得很棘手：“時恬，你也把人家給打了，考慮考慮走法律途徑還是私了賠償吧。”

場面一度變得有點兒尷尬。

走法律途經，時恬也要追責。

私了，又咽不下這口氣。

僵持的間隙，聞之鷙若無其事往前走了兩步，隨即，那人幾乎沒反應過來，臉一偏跪倒在地，整張左臉頃刻間青腫淤。

警察怔住了。

聞之鷙平靜道：“我也打人了，你看看私了還是走法律途徑。”

“…………”

此言一出，旁邊，湛明張得都有點兒抖。

幾個警察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轉向湛明，詢問意見。

——湛明是警備廳廳長的公子。

但此時，這個公子覺得非常棘手。

啊這……目無王法也不能到這個地步吧兄弟！！！

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無話可說，湛明抬手：“抓起來，抓起來，通通抓起來！”

不過到時恬時，湛明說：“這小兄弟似乎有傷在，先在醫院待著，等痊愈了再來做個筆錄。”

說完，趕押著人溜了。

宋姮抱歉地笑了笑，似乎很溫順賢良，卻莫名給人一種說不清的毒。

警察離開后，時恬轉，電梯里樓延匆匆而來。

“你好，時恬，請問你爸爸是在這病房嗎？”樓延出聲，他將一墨黑西裝穿的高挑拔，戴金眼鏡，很有商業英的氣質。明顯是上班上到一半趕來的。

時恬指了下旁邊。

樓延進去一會兒又出來了，這一次，走得更急。

見沒什麼事兒，時恬進了病房。

聞之鷙不時恬他爸待見，點了煙到窗邊，微微側過頭。

晦暗的線籠罩了他側臉的廓，Alpha視力極佳，輕松捕捉到了十幾樓下那幾個圍著警車道歉的地流氓。

姿態寒酸，穿的一像是暴發戶，大金鏈子和皮包皮鞋，顯得很是稽。

聞之鷙掐滅了煙，進了電梯下樓。

大概到一條長長的籬墻后，宋姮拎著包，旁邊走來一位眉眼跟時燧幾分相似的年輕男，跟低聲說話。

“給了多錢？”

“放心吧，這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只要給錢，坐牢都愿意。”

“他倆別想過好日子。”

“媽，你最近辛苦了。”

“……”

邊說話，青年邊四下打量，似乎提防著被人發現。

接著，他的目定格住了。

拐角的路燈旁Alpha靜靜站在那兒，像是一團無聲燃燒的火焰，但靜水深流，誰都知道底下蘊含的發力。

時雋沒看清他是誰，但出于生理上的恐懼，莫名往后退了幾步。

*

病房里略為有些吵鬧，時恬給顧澈倒了杯水。

“他們怎麼又來了？”

“前幾天時燧剛判刑，十年零八個月。”

“所以他們氣不過？”時恬想起這幾個人在琴行鬧事的容，頭發：“爸，琴行你還去上班嗎？”

“嗯？”顧澈說，“還去啊。”

“可是……”時恬說不出那些話，攥了五指又松開，“們絕對是故意的，剛看我們生活順利了就來搞事，故意攻擊你。”

“各有各的活法。”顧澈笑了一下，“反正他坐牢了，我很高興。”

顧澈子清靜，無無求，反而能從嘈雜中尋覓到小小的快樂，但時恬的心還趕不上他，悶悶地出了病房。

剛想找聞之鷙，卻發現周圍沒人了。

以為他可能先離開，時恬沒多想，回了病房照看顧澈，忙碌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才閑下來。

時恬剛出醫院大概晚上九點多，附近的公車只有夜班，連出租車都變得很。

時恬打了個輛車正在等候，察覺到背后突然靠近的熱度。

先是一縷淡淡的腥味兒渡送到鼻尖，非常悉，時恬剛轉，就被用力抱進了溫熱的懷里。

“……聞哥？你嚇我一跳。”

時恬了，隨后抬手輕輕抱住他。

隨即，時恬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聞之鷙溫比平時高，這段時間幾乎沒聞到他上的腥味兒了，但此時又很洶涌。

……而且，似乎并不全是他的。

時恬怔了怔，挲他堅的指骨，染著被紙巾拭過的干涸的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