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又看聞之鷙：“你個畜生。”

聞之鷙：“……”

“是不是又強制未遂？”

“……”

“跟你說了百八十遍了疼老婆疼老婆，說不聽啊你——”湛明搖鼓舌，下一秒被聞之鷙一腳踹上了椅，整個人抖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噤聲。

時恬默默剝橘子，剝完往里塞，塞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抿著清甜的，心這才稍微好了點兒。

湛明他們特意來看聞之鷙，拿出一副撲克：“今天我們就陪你一下午，打牌嗎？”

聞之鷙坐旁邊看時恬吃橘子，側目，好像對他們視若無睹：“沒必要來看我。”

“啊？”湛明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哦，你現在是有老婆陪，兄弟就沒用了是吧。”

聞之鷙嗯了聲：“是。”

湛明：“……”

不過湛明心態很好，畢竟來都來了：“那今天這電燈泡非我莫屬。”

湛明洗好牌，邀請時恬：“時大哥你玩嗎？”

時恬不想跟他們玩游戲，以前玩過一把，這幾個都是靠記憶力直接記牌的，打的非常沒意思。時恬搖頭：“你們打吧。”

他給顧焱讓出位置，到聞之鷙病床坐下，繼續剝橘子。腳有些短，出了白皙纖瘦的腳踝，聞之鷙瞥了眼，拿被子給他搭住了。

時恬沒明白他干什麼，看了看他，繼續剝橘子。

他們打牌耗的時間特別久，跟下象棋一樣，除非遇到某一把手氣特別順，一般牌面勢均力敵時就能看見他們個個面無表，腦子里應該設計了N種出牌方式。

看熱鬧的時恬只覺得無聊。

一把牌打半個小時，間或夾雜著各種試探。

“聞哥，我賭你有一對鬼。”

“不準牌。”

“蕭危，炸他啊！炸啊！你會不會玩兒？”

“有本事大我的牌，我一對尖兒！你敢接？”

“……”

聞之鷙叼著煙，打了兩把，被一群人吵得腦子嗡嗡疼，干脆棄牌下場了。

時恬玩的程序小游戲，一個沒有面容的小火柴人，要靠一桿子翻山越嶺撐到山頂然后躍下，最終頭部著火變一朵飛逝的流星。特別無聊的游戲，但時恬喜歡火柴人飛下去的煙火，打得非常吃力。

那桿子還要撐過冰川，荒原，沙漠，特別麻煩，時恬玩著玩著就很煩燥。

聞之鷙低眉看了會兒，見他給桿子卡在死角里都快卡出bug了，還飛不出去，說：“我來吧。”

時恬沒多說，遞給他。

接下來的時間里，就是聞之鷙給火柴人撐著桿子運到山頂，然后換時恬上手，跳下懸崖化一朵流星。

反復十幾次，特效的音樂時恬終于聽膩了，放下手機。

聞之鷙問：“不玩了。”

“不玩了。”

“還氣嗎？”

“我沒氣啊。”時恬邊說，邊低頭摳手機殼的沿。他不氣，就是剛才緒沒緩上來。

湛明在旁邊喊了：“聞哥，飛車來嗎？上演極限速度與激！”

被扯著，聞之鷙沒再細問去了他們那邊兒，手機游戲是賽車，一路風馳電掣，穿越重巒疊嶂，攀登高峰，驚險刺激。

病房隔音還不錯，響著幾個年中二的呼喊，車開到終點，顧焱突然吸了吸鼻子。

空氣中浮現出一變強的腥味兒，質冰冷，蕭危最先反應過來：“聞哥？”

時恬也怔了一秒，跳下床。

聞之鷙微微垂著頭，視線收斂在眉眼里看不清緒，手機“啪嗒”掉落在地，空氣中信息素施加的威開始集。

湛明驚訝：“現在玩個賽車游戲的刺激都不起了？”但他反應很快，刷的起，“快別打了，趕出去醫生，讓聞哥一個人待會兒。”

急匆匆往外走，時恬不知道該干什麼，被湛明了聲：“時大哥，你也出來。”

不太確定聞之鷙的病，時恬下意識想爭取：“我可以留下來陪他。”

湛明晃手表示拒絕：“別了時大哥，你還是出來吧，聞哥犯病時人畜不分——”

雖然他是開玩笑，但聞言，時恬想爭取什麼，說：“他認得我。”

湛明點頭：“他只認得你。”

時恬：“對，所以——”

湛明接著說：“所以他不會打你，但會用另一種方式傷害你。”

時恬張了張。

另一種方式是什麼，時恬相當清楚。

還在思索的間隙，湛明說：“你再不走，他就不讓你走了。”

聽到這句話，時恬偏頭，聞之鷙還是一言不發的坐著，但明顯能覺到的繃，似乎疼痛又開始啃噬他的每一寸。

時恬猶豫這一瞬間，已經被顧焱拉到了門外。

病房有監測信息素濃度的警報，剛關上門警報就響了。應慕懷急匆匆從辦公室趕來，背后跟著聞堰和幾個醫生。

湛明跟蕭危嘆：“聞哥還糟心的。”

蕭危沒說話，看神是習慣了，但這一次卻浮現出焦慮。

時恬在等候長椅坐下，湛明說：“等警報降到安全范圍，咱們再去看看吧。”

安全范圍。

時恬心里默默念了這四個字，突然被顧焱喊了聲：“時恬。”

“嗯？”時恬看他。

“昨晚在街邊，時螢被聞哥信息素波及了，你知道吧？”

顧焱是一種閑聊的語氣，時恬也跟著閑聊：“怎麼樣了？”

“在監測，覺神出了點兒問題。”

時恬難以置信地抬頭。

經過了昨晚的事，時恬現在把當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存在，不關心，不憤怒，但再怎麼說，聽到一個十六七的孩兒變這樣，還是很驚訝。

“這麼嚴重？”

顧焱聲音也慨的：“挨聞哥近，估計被信息素波及也大，神創傷程度比較重吧。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應該會好。”

聽到他說，時恬擰著手指，終于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聞哥對造的經常創傷到底是什麼？”

“啊，這個，”

顧焱抓了下頭發，思索怎麼說似的，開口，“其實也就是把他正在遭的痛苦，短暫施加到另一方上而已。”

信息素通過神經中樞，控制大腦，令人產生痛。

“我們都經過，那覺確實酸爽。不過時螢畢竟是個小姑娘，看到這種腥場面，覺到痛苦，變得有點兒問題也正常。”

時恬低低的嗯了聲。

他心里覺得，讓時螢去短暫修養一段時間，比在學校待著混日子好。

那邊，湛明瞬間同：“尼瑪一個小姑娘能遭得住嗎？遭不住，我都遭不住，聞到他信息素渾發麻，頭皮炸，直想吐。”

“諒諒吧，我們只是暫時承那麼幾分鐘，聞哥估計從有點兒覺起，就得對付這種痛苦。”

顧焱是老實人，話里一句油舌都沒有。

時恬聽見，卻抬起頭：“他一直都在承？”

湛明也嗯了聲，很嘆：“對，所以我敬聞哥是真男人，換我，估計早找繩子自掛東南枝了。”

時恬低頭盯著腳尖，說出上話，口悶出一氣，噎的眼眶開始發熱。

他想的是，時螢暫時到那麼幾分鐘就要瘋了，聞之鷙這麼多年，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這樣的事，似乎很難去猜想答案。

對聞之鷙，也太殘忍了。

坐了很久，應慕懷從門出來，說：“他穩定了，你們還有事嗎？”

湛明指了下病房：“能不能進去看看聞哥？”

應慕懷：“不能。”

湛明無奈說：“那沒事了。”

應慕懷也嗯了聲：“你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