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論從哪種方面來看，聞之鷙，都是個害人害己的怪。

時恬無意識攥了手指：“他這麼危險，你為什麼不離開？”

湛明挑了下眉，也點了煙，在臺階上坐下了。

其實小的時候，湛明還是個小朋友，被他爹牽到聞家面見宗主，剛對上眼就被同樣是小朋友的聞之鷙信息素給搞了。

當時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湛明發誓再也不靠近他，但卻被老爹推了回去。

老爹說，作為聞家世代的左膀右臂，你這輩子注定要為聞之鷙保駕護航，春風化雨，潤無聲，蠟炬灰淚始干。

很殘酷，很真實。

小學湛明就特別不服，心想憑什麼？跑去找聞之鷙干了無數次架，每次被打趴后，聞之鷙都會給他賣跌打損傷的藥。

打來打去，直到某天，遞來的藥變了生日禮。

聞之鷙說他看見其他人有朋友，他也想朋友。

當時小宗主就站樹的濃里，耳側剛烙上刺青，被指甲撓出痕，低頭看著他。

特別孤零零一小朋友。

湛明第一次明白這人雖然強但也慘的，接過禮，就不找他打架了，找他一起打別人。

下來發現，聞之鷙除了失控時像個神經病，平時都好的。

真好。

這麼一晃就十多年。

回過思緒，湛明莫名又扯著笑了笑：“那不總得有人流犧牲嘛。”

時恬似懂非懂，覺他話似乎說完了，準備下樓。

背后突然響起聲音：“時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時恬回頭。

湛明問：“你愿意救他嗎？”

第35章 爺跟你一起睡

時恬在一樓會客廳找到了貓。

白絨絨的小團，在聞之鷙家還吃了，油水，沖時恬撅著屁搖搖晃晃，不理人。

“小混蛋？”時恬拎著頸皮給貓拎懷里，到沙發坐下。

指骨皮，同時，想起湛明問的那句話，愿不愿意救他？意思時恬不太明白，但甚至沒有細問直接回了句“啊？”

湛明商高，一眼看出端倪沒再追問。

時恬給貓拎著小爪舉在眼前，綿綿的小jio，對著漉漉的黑眼睛。

嘆了聲氣。

就像之前喝醉了撿貓，醒后覺得不能要一樣，都是有心無力的事。

對聞之鷙有那麼一瞬間的好意，也只是想想罷了，總不能真要先婚后吧？

……

貓沒逗一會兒，樓上傳來杯碟打碎的聲音，倆傭人火燒了屁似的跑出來，找到時恬松了口氣。

時恬抱著貓起：“怎麼了？”

“您上去看看吧，求求了。”

時恬第一反應是聞之鷙出了問題，開門進去，確實是。

聞之鷙半靠著床，上搭了條深的被子，手臂從床頭垂下去夠旁邊的煙，地面狼藉已經被收拾過，他垂著眼皮，看見了時恬。

時恬兩步走近：“你頭又痛了？”

聞之鷙說：“不是。”

看屋子里，似乎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時恬有點兒張：“誰惹你不高興了？”

聞之鷙點燃了煙：“沒有，單純睡不著。”

時恬：“……”

懷里的貓開始掙扎，時恬放地上，看見它麻溜地蹬著短爬上床，一頭撞進聞之鷙口，卷好尾打了個香香的嗝。

聞之鷙眉眼似乎有些不耐，指骨卻輕輕撓了撓它下頜。

貓開始犯困了。

時恬怔了下：“沒想到它還黏你。”

聞之鷙說：“嗯，小貓笨，不知道怕人。”

“……”時恬覺他話里有話，癟了癟，在旁邊坐下。

聞之鷙靠著床背煙，到盡頭給煙杵滅了，煙霧明滅，整個人似乎很困倦，眉眼帶點兒頹意的人。

時恬不知道該說什麼：“你睡吧。”

“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聞之鷙側目看他：“想抱著你睡。”

“……不可能。”

“那睜著眼睛好。”

時恬知道這個人偶爾是有一些東西在里面的，有點兒炸：“以前十幾年不認識我怎麼睡的？怎麼這麼作。”

聞之鷙聲音輕：“以前，就不睡。”

說完，懷里的貓似乎有些被驚醒，不開心地撓了幾爪子，正到他骨分明的下頜。聞之鷙垂眸一看，抬手又摳摳貓的大腦門。

剛才聽了湛明的話時恬心里就很異常，莫名看著他，沒去追問不睡是什麼意思。

總覺得……會得到傷心的答案。

時恬想回學校上課，但不打發他睡著好像走不了，退一步說：“我看著你睡，不能再講價了。”

聞之鷙了肩膀，視線轉換：“你牽著我睡。”

時恬給牙咬的咯咯響。

聞之鷙已經出了手，骨形細長有力，遍布著愈合的傷痕。時恬莫名心有了一點兒，心想牽就牽吧，反正啥大尺度的沒干過。

剛探出手，被他握住，溫暖又干燥，但時恬立刻覺突然被拉上前，重心不穩直接倒下去。

“哎哎哎，貓！貓！”似乎要倒下，時恬第一反應是七手八腳撐著免得貓被了。

結結實實落他懷里，聞之鷙側，攬著彎給他抱上床；“好了，不管貓，先睡覺。”

“！”

時恬慌張的很，才看見他肩膀后探出一只小爪子。

貓拉出腦袋，圓溜溜的眼睛看看他，飛快攀越肩膀進兩人懷抱的空隙。

“……”

時恬注意力才轉移到被他抱著，推了推，后腦被他掌心輕輕扣著，摁口。

“讓我睡個好覺。”

時恬氣死了，拖鞋掉地后，沮喪地踢了他一腳。

隨后，后腰被攬住，也全部于他的鉗制之下。

貓還在的，蹭著時恬的下頜，水順。

“……”時恬氣不起來了。

聞之鷙懷里很暖和，肩膀和腰腹實，但不至于邦邦的。時恬瞪著眼睛，耳尖正好挨著他的，被輕后產生了羽搔刮似的意。

聞之鷙聲音耳，似乎更：“猜猜貓什麼名字。”

時恬沒客氣：“你不是要睡覺嗎？你不是抱著我就能睡著了嗎？”

聞之鷙說，“我醞釀會兒。”

“……”

時恬不滿地蹭了蹭，猜道：“小畜生？小狗賊？小沒良心的？”

耳側似乎笑了一下，聞之鷙聲音沉沉吹到耳：“沒，‘結晶’。”

時恬第一反應是化學那個結晶，跟著，明白過來，張了張一時沒話說。

半晌，才嘀咕：“背著我取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

聞之鷙心跳比剛才穩定多了，彌漫淡淡的煙草味兒已經淡下去的腥味，周圍變得很安靜。

聞之鷙聲音也靜了好多：“嗯，以后再有，先問你的意見。”

“……”

時恬總覺得“以后再有”四個字聽起來，很像有的那個是二胎。

果不其然，耳邊問：“下一個，‘果實’怎麼樣？”

“……”

時恬力抓著他的服揪了把：“你再取名，萌芽都沒了！”

氣氛安靜下來。時恬力氣不大，打人特別不疼，反而像個忸忸怩怩的小孩兒。垂眸，正好能看見他直的鼻梁，薄抿的的。

聞之鷙間滾了滾，說：“有萌芽了啊？”

“……”時恬反應過來，“你想多了。”

說完，覺半截屁似乎在床下，雖然不恥，還是往他懷里了。

聞之鷙莫名笑了一聲。

時恬似乎是這樣的。

要他走完99步，到跟前來接，才肯從自筑的高墻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