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

江云邊沒忍住笑：“真倒霉，剛好是高考前一天。”

周迭沒說話，江云邊又以為是自己的玩笑開過頭了，放下手機補救：“啊，你要是不介意，我跟許湛收拾收拾給你搞個蛋糕？”

周迭不聲地挑了下眉：“蛋糕？”

“嗯，學校外面還是有蛋糕店的，給你帶一個。”江云邊比了個手勢，又把手機推到他跟前：“這塊表覺怎麼樣？我覺得適合許湛？”

周迭垂下眼，或許是江云邊給了換條件，他看那塊表也順眼了些。

“還行。”

“那就這個了，我懶得挑了。”

吃完飯兩個人還是去了那家表店把禮買了，出來的時候江云邊看了眼余額，從表就能知道有多慘不忍睹。

周迭看著他：“很心痛？”

“一般般。”江云邊沒什麼表，剛想回話時手機卡頓了一下，隨后浮出一個來電顯示，是沒有備注的號碼。

江云邊看了一眼，點了接通：“您好？”

周迭看著他的表一點一點變暗，剛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江云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

江云邊別開視線：“不認識，打錯了。”

電話接通了十五秒，對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周迭看著他的視線，基本判定一個普通的擾電話是不會讓人緒轉變得那麼快。

“走了。”江云邊忽然手扣上了周迭的手腕，視線不自覺地掃了隔壁一圈。

“江云邊。”周迭住了他的名字，輕輕下他的手腕，“要吃冰激凌嗎？”

江云邊愣了下，回頭看著他：“啊？”

周迭反扣著他的手腕，帶他去甜品站買了兩個冰淇淋，巧克力的給他，自己拿著草莓味。

江云邊看著他把巧克力放在手心，端了好一會兒直到冰激凌都化了些才抬頭。

“周迭。”

周迭去勺子上的一點草莓，但的醬倒站在他的角，他似乎沒有察覺，偏過頭問：“不喜歡巧克力？”

江云邊拿起勺子，忽然笑了下：“謝謝。”

周迭看著他坐在椅子上乖乖著勺子吃雪糕的模樣，忽然意識到這是江云邊第一次說謝謝。

他兇起來的時候就是炸小狗，但給一點甜頭順順，一下就乖了。

江云邊只覺得太甜了，吃完之后看著周迭：“你怎麼那麼喜歡吃糖。”

周迭咬著勺子，低頭在回復手機消息，含糊地答道：“喜歡吃糖，不可以嗎？”

“那你還好應對，禮給你送甜的就好。”江云邊笑了笑，低頭給蛋糕店發信息。

周迭看著他訂單上的要求，才發現這人的心思比他想象中還要細膩，會準備禮，制造驚喜。

“你很會哄人。”回到學校，周迭落下結論。

江云邊莫名其妙被他夸了，眨了眨眼：“那，我該恭喜我未來對象？”

周迭開宿舍門的手稍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江云邊覺他有什麼話想說，剛候著，他又把宿舍門推開進去了。

……嗯？怎麼怪怪的。

禮準備好了，江云邊在周一早上特意去找何如聊了下周二許湛生日的事。

何如指了指后的電閘：“我懂了，你要給許湛驚喜。高梓寧肯定能拖著他，關燈的事就給我吧。”

高梓寧在一旁嚴陣以待：“好的，閘總。”

何如：“你給我去死。”

“江哥江哥。”門外，鄭星凜也在招手。

江云邊剛出門就看到周迭一臉沒睡飽的倦意站在樓梯口，他隔壁讓了讓，想跟鄭星凜說話。

但周迭卻沒有進去，只是看著他們倆。

江云邊眨了下眼：“我擋住你了嗎？”

周迭看他一會兒，沒有回答，轉頭走進教室。

鄭星凜看著那人的背影，視線稍深，但江云邊回頭時又換上笑容：“我就過來跟你拿蛋糕的□□。”

“哦，這兒。”江云邊遞給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

瞞許湛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江云邊剛放松下來，化學實驗課時高梓寧就差點餡。

四個人在討論錯題，傻大個往后一仰，忽然來了句：“好想快點吃油啊。”

周迭發現江云邊明顯地僵了一下，緩緩抬起眼皮瞪了自說自話的高梓寧一眼。

許湛好笑道：“過幾天就能吃了呀，我生日就到了。”

江云邊：“……”

周迭沒忍住笑了出聲。

“怎麼了？”許湛倒是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生日快到很好笑嗎？”

高梓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傻行為，連忙掩飾地咳嗽了一聲。

江云邊嘆了口氣：“你生日打算怎麼過？”

“在學校過唄，周末再回家。”許湛笑著問江云邊，“云邊兒要跟我回去麼？”

周迭抬起眼皮看著許湛，似乎邀請去家里是這兩人的常態，江云邊只是想了想：“有兼職。”

話題順勢被江云邊帶走，高梓寧舒了口氣，一副再也不敢說話的表。

周一的零點剛過，一大通生日祝福就轟炸到許湛手機里。

江云邊也卡點發了個短信，之后點著臺燈在刷題。

十二點二十分鐘的時候，許湛的電話才打過來。

江云邊看了一眼已經睡下的周迭，走到臺：“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謝我的祖宗百忙之中還記得小人的生日。”許湛那邊很安靜，估計是已經鬧完一了才給他電話。

“今天你生日，讓你當一回我哥。”江云邊笑著說。

“那行，你管我哥，我管你祖宗，各喊各的？”

“正經點兒。”江云邊垂下眼，“我倒不至于在好朋友十八歲生日還占你便宜。”

許湛那邊嘻嘻哈哈地笑著，沒心沒肺的。

今晚的夜空有星星，江云邊略地數了幾顆最亮的，垂下眼：“許湛，其實當初你選擇信我，我一直記得。”

深突如其來，許湛笑了笑：“你好久沒那麼認真了，讓我有點不習慣，給我點時間整理思路。”

江云邊好整以暇地等著。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許湛似乎還是沒找到切點，依舊是貫徹自己的開心為上：“哪有那麼多值得矯的事，我信你，跟你朋友，站你這邊，有錯嗎？沒有的，畢竟虎父無犬子。”

“呵。”

江云邊其實不太清楚許湛對他的自信從何而來，畢竟那時候連他的父母都不太在意他的話。

“看我夠深了嗎！”許湛頓了頓，“不過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說。云邊，我們之前吃飯的時候，遇見姜葉了。”

江云邊邊的笑意散了。

許湛有些糾結：“他好像還是那樣。一直誤會你。”

江云邊這次的回應很快，著一涼意：“無所謂，我不在意。”

“云邊兒，”許湛喊他的名字，“我知道別人的眼對你來說不重要，但你要學會與過去和解。”

“下次吧。”江云邊笑得散漫，像是毫不在乎，“下次一定。”

再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掛斷電話后，江云邊開門的時候正巧看到趴在桌子上打呵欠的周迭。

江云邊僵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后退靠在門上，肩膀磕到了臺門的把手，有些疼。

周迭聽見靜才回頭，看他一會兒：“你沒在洗手間？”

江云邊這才意識到他在等，往里走：“沒，你去吧，我睡了。”

結果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江云邊都沒怎麼睡著。

他一開始把被子蓋過頭頂，就是不想聽到外面的靜，妄圖強制地把自己按睡，結果眼前的暗越深，記憶里的畫面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