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致出“善解人意”的笑容：“這兩天天氣太熱，都睡不太好吧？”

江知火也對他笑：“我還行，畢竟我什麼事都沒做嘛。”

馮致眼含深意的同江知火對視。

昨晚的事湯安妙不會說，江知火也同樣不會講出去。

教過那麼多學生，他太了解江知火這種格的男生了，這種中二病熱沸騰的草包，全都是正義，妄以為自己能拯救世界，反而最沒用，最優寡斷，他不可能不顧及湯安妙的想法。

要擔心的是慕才對。

“好了，大家先進去早讀吧。”馮致笑了笑，“記得檢討。”

遲到的男生們快步走進校門。

邱編也腳步飛快，時不時回頭，又總在轉回來時將圍巾再裹一層，低頭不語。

剛進教學樓，湯安妙急急忙忙從樓上沖下來，握住邱編的手，眼眶發紅：“邱邱！”

邱編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將下半張臉埋進圍巾里，一言不發。

他們兩人有話要講，江知火沒出現在他們面前，從走廊另一邊樓梯上了樓。

第一節下課，湯安妙出了一趟教室，回來時走到江知火位置旁，囁嚅：“那個……知，男神……”

之前的梗還沒過去，較真，江知火笑道：“怎麼了？”

這種法實在不好意思，湯安妙耳微紅，說：“邱邱在空教室。”

湯安妙又說：“剛剛我去了四班，學神不在教室，這事他也知道，說一聲吧。”

“嗯。”江知火給慕發了條消息，與湯安妙前往空教室。

教室之中只有邱編一個人，站在講臺前，目呆滯的盯著桌面滾落的半筆，許久之后，拿起筆，往黑板上用力劃，發出一陣極其刺耳、牙齒發酸的噪響。

太過用力，筆斷兩截，邱編緩緩蹲下，隔著圍巾，又開始抓撓后頸。

湯安妙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急急忙忙拉住邱編，眼睛瞬間通紅，“你別抓了，別抓了，不是你的錯啊！”

“是嗎……”邱編愣愣的，抬起頭，看到江知火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對湯安妙說：“還好，還好你被人救了……”

湯安妙拉住他：“我們一起商量一下好不好！在這里不就是要商量的嗎？”

“商量沒用的。”邱編搖搖晃晃的站起，一層一層摘下圍巾，后頸被摳得模糊，間，還是能看見一道齒痕。

——他被標記了。

——這一輩子，不管日后變什麼樣，他都無法擺這個人，上永遠會留下這個人的信息素。

邱編聲音低沉：“我不要你幫我，你過來，只是不想你把這件事說出去。”

湯安妙：“邱邱！”

“你不懂的，安妙，你沒被標記，幸好你沒有。”邱編說，“可是他錄像了，他還把視頻給我看，是我，都是我，我發.，我求他的，那天本不是我的發.期，我這麼說，會有人信嗎？”

湯安妙聲音哽咽：“我信啊，我們都會信的！”

邱編搖搖頭：“不會的，所有人，只會說這是個賤.人，說我蓄意引Alpha，還要抹黑他！我已經夠了，我真的夠了，Omega有什麼錯？！我是男Omega，你知道我們班那群男生怎麼說我的麼？！”

“他們說我是個男的，卻有子宮腔，卻要生孩子，被人*，用一信息素去勾.引別人，一輩子只能躺在下面，說我惡心說我娘，我愿意嗎？我愿意嗎？！”

“這個，這個！！”邱編指著流爛的后頸，“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怎麼辦？！我怎麼活？！不是我的錯？！不會有人信我的！！”

邱編近乎聲嘶力竭，湯安妙瞪著雙眸，想說話，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邱編又看向江知火：“我不管你想怎麼做，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放過我吧，好嗎，都放過我吧，求你了！求求你們了！！！”

湯安妙沒想到邱編會是這種反應，輕拍他后背，試圖讓他平靜下來：“我們先去醫務室吧，休息會，都不會說出去的，不會有事的。”

湯安妙先把緒不穩的邱編扶了出去，江知火獨自一人留在空教室中。

上課鈴響，頭頂走廊重重響起幾聲跑步而過的腳步聲，重歸寧靜。

慕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江知火沒問他為什麼不去上課。

江知火：“來多久了？”

慕：“剛到。”

確實像剛到，跑過來的，額角還有汗珠。

江知火緒不大高漲。

馮致的事，為什麼從來沒被人捅出來？

因為所有人都和邱編同樣的想法。

Omega在社會上是被輕視的，發.期難以啟齒，無論發生什麼事，所有人怪罪的只是Omega。

即使報警，將這件事捅出來，馮致的視頻一公布，沒法做人的只會是Omega。

慕走到江知火面前：“你想管這件事？”

看到邱編被扶出去的模樣，慕已經能將教室里進行的對話猜出七八。

江知火沉默不語。

“可以管。”慕拆開手中的文件袋，取出一疊報告，遞給江知火。

江知火接過，翻開第一頁，一愣：“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朋友。”慕說。

江知火：“周六給你K大報告的朋友？”

慕：“嗯。”

報告里是馮致近一個月來的活軌跡。

學校，便利店，公，地鐵，商場，網頁瀏覽記錄，消費記錄。

有攝像頭的地方，有網絡的地方，完完整整，一應俱全。

江知火繼續往后翻，但除了這些，再沒有別的東西。

江知火問：“后面呢？”

慕說：“沒了。”

江知火看著慕，慕同樣也看向他，窗簾掀起，窗外烈日似是被切碎的斑駁，他們在影不定的窗邊對視。

“算了。”江知火一笑，將文件還給慕，“簡單暴點。”

活軌跡不僅僅只是去了哪，去做了什麼，出的是細節，是一個人的格。

這種報告江知火見過很多次，最后，理應附有一份格側寫。

既然沒有，也無所謂。

——在看完文件之后，他就已經知道應該做什麼。

可以管，也可以在不牽涉任何人的況下管。

江知火想站起。

此時，發熱的覺再次出現，雙一，站不起來。

江知火不想費力自己爬起來，而是出手，懸停在半空中，盯著慕的眉眼，眉梢微揚：“搭把手唄，哥？”

作者有話要說：很謝大家看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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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周二下午第二節 ，育課。

一班和四班的育課在同一節，同時上課的還有另外兩個文科班。

現在只有高三開學，場空曠，幾個班分下來，活空間都很大。學習之余必須運，一中重視學生健康，規定各科老師不得搶占育課，聊聊天，散散步，都比坐在教室里對好。

育課中途不允許回教室，生們就坐在影底下聊天，一部分男生組了隊伍打籃球，另一部分，在四班學委的組織下，圍一圈，用app開了刷題組，一群人做同一套題，分最低的請喝飲料。

慕手不了，自然也在刷題組里，智能組的套卷只是平均難度，慕很快便寫完卷，評分那欄顯示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