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序被拽著轉到了另一個方向，此時此刻的小毓誠忽然眼眶發熱心口發酸，甚至還有幾分委屈，明明就差那麼一步，他馬上就能和孟序和好如初了。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會出現一個這般不合時宜的子？

他正想跟過去直接問個究竟，卻被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住了：“哎呦，太子殿下您在這兒啊，太妃娘娘正急著尋您過去呢。”

小毓誠回過頭去，只見貴太妃金氏邊的侍碧云姑姑正繞過他那些嬉鬧的兄弟，朝他款款走來。

“碧云姑姑。”小毓誠打起神喚了一句：“皇祖母這樣急，喚我何事啊？”

“貴太妃找您自然是好事啊，太子殿下去了便知道了。”碧云扶著小毓誠的肩膀，將那人直接轉了個方向朝著金太妃所在的小花廳走去。

***

麗太妃的花廳小宴設在，花園東南角一溫暖安靜的空地上。

金氏穿著一朱紅的羽宮裝，歪靠坐在主位之上，周太妃，宇誠王妃，康盛王妃，等幾個品階相當的命婦在側相陪，座下的矮幾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香茶細果，餞點心。在主位正坐的對面的灌木花叢里擺著兩張圓桌，桌前整整齊齊的坐著十六位宗親小姐，著子，端著肩膀，連擺也沒有過半分，因為們知道，今日就是們命中的轉折，說不得們中的哪一個就能飛上枝頭了。

這些參宴的孩子們都是由朝中的命婦們向金氏太妃舉薦來的。原本有五十余人，金太妃在今日之前的選了一回，將容貌格不佳的都濾掉了，剩下的這些，都是金太妃心目中自覺和順溫，明理的好孩子，最適合陪在這個寶貝孫子邊照顧起居了。

被碧云帶到此地的小毓誠見了這一群盛裝打扮的自然是一頭霧水，只好先向金氏行了個禮，又問道：“皇祖母您這是何意？”

“傻孩子，眼下你恒哥哥都婚了。”金氏拉著毓誠的胳膊讓人依著自己的邊坐著，手指著對面那些盛裝打扮，比春花更為艷的孩子們：“你也該選一個孩子到你的東宮里去照顧你了啊。”

“這......孫兒.....”小太子此時心里紛紛的，注意力本無法集中，滿腦子都是孟序被那拉走的場景，只能擺手推道：“孫兒尚且年，況且近來父皇指派了孫兒許多政務，只怕無暇......”

“你這孩子，什麼政務不政務的？你可不許學你父皇讓祖母白白心那麼多年。”麗太妃滿眼慈的著小毓誠的額頭：“這事皇祖母說了算，你父皇可管不著。”

“可是，皇祖母，孫兒今日才第一次見們，怎麼能......”小毓誠皺著眉頭，滿肚子里搜尋著能夠拒絕金氏的借口。

“是是是，皇祖母知道誠兒是第一次見們，所以才要誠兒看看誰合眼緣啊。”金氏拍了拍毓誠的手背：“而且，祖母也不必你多喜歡們，就是想多個心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日常悶了還能陪你說話。”

“就像，像吳姑姑那樣麼？”小毓誠一臉真摯的詢問道。

“嗨呀，你這個孩子。”金氏端著帕子掩著口，其他幾位命婦也被小太子這一句話逗得忍俊不：“什麼吳姑姑啊，當真隨了你父皇一模一樣。快去，湊過去看看有喜歡的沒有，老坐在本宮這里哪兒看得清楚。”

滿臉無辜的小毓誠被同樣強忍著笑意的碧云半牽半推的將小太子送到了那群子中間，們翩然起，又飄飄下拜，驚得小太子下意識的后退兩步，轉過去求助似的看向金氏。

怎知金氏怕他害，直接轉頭去與周氏幾人說話，本不曾看他。

正當小太子躊躇不前，不知所措的當下，熱鬧的宮宴上又避出了兩個想躲清凈的人。

他們一男一，子穿著鵝黃的宮裝，男子穿著水綠的春服，有說有笑的并肩而行。

顧毓誠的心里的慌被這濃烈的酸占據，他聽不清他們兩個說的什麼，只能看得出他們這會兒聊得十分投機，孟序的笑容就如他年時第一次在校場上得見的那樣明朗。

聯想起往日種種，顧毓誠只覺得自己就仿佛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孟序不喜歡他，也本不可能喜歡他。孟序喜歡的是子，同他年齡相仿的子。

而他們，只是君臣。至多也只比尋常的君臣，多了兩分自長大的誼。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愿，他一直以為他喜歡孟序，就像他的父皇喜歡他的亞父一樣。

可是孟序不是他亞父，他們之間也從來都沒有如他父皇和亞父一般的深厚誼。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把自己困在這樣無解的殘局里？

孟序同那子越走越近，說笑聲已經漸漸明晰，目也偶爾會瞥向他的方向。

顧毓誠深深的嘆了口氣，等待著一個準的時機，等待著一個可以徹底結束這一切的時機。

孟序與那走到了與他咫尺相隔的位置上，終于站定。

說笑聲，戛然而止。

當他確定了孟序確確實實正在看著他的一剎那，他毫不猶豫的從的隊伍中隨便牽起了一個孩子的手腕，朝金氏太妃鄭重其事的說道：“皇祖母，孫兒就要了。”

被選中的先是一愣，接著緋紅著臉頰低下了頭，一不的任由這個清朗矜貴的年牽著手腕。

不明所以的金太妃來不及深究，同著一直在邊賠笑的周太妃對視一眼，欣道：“是了是了，這才是祖母的好孫兒。”

“妾等恭喜貴太妃，恭喜太子殿下。”見此形，陪在次坐上的幾位命婦紛紛下拜，沒有半點虧了禮數。

貴太妃金氏沒有想到，今日不過是想給他的寶貝孫子相看相看，不想這孩子還當真選到了一個合心的，過兩日就要去同晴昭公主商議商議，是不是該給這孩子一個側妃的名分。

周太妃沒有想到，兄長塞給要他幫著找個前程的孩子竟然當真有了造化，那些送給的真金白銀，花起來也便更有了底氣。

顧毓誠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之下選定一位子，更沒有想過這個子將來會為他一生之中最讓他后悔的一個決定。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太子和孟小將軍的故事番外會有，我會把這個有點狗的故事圓回來的。謝在2021-12-09 21:01:44~2021-12-12 17:0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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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良娣

花朝節后, 汴京的學宮里迎來了新一年的招生。

與將廢未廢的恩科不同，學宮的生員考核是每年一度，自春分之日開考, 至夏至之日招選結束。中選的生員們便可直接帶著中選的紅簽進學宮。

學宮招生所用的題目各科皆不相同, 考核標準也不相同, 皆是按各部所需，招選出專門合適的人才。

所有的題目是由各科主講及各部尚書等職先行立項, 再匯總于韓太傅手中, 最后由君王及韓太傅共同做主挑出當年各科的試題。

試題選定下發，生員們在可在考題下發三日自行前往各鄉府縣學之領取考題，作答完畢后呈往府學，府學中選者再將其試卷轉送驛路，由專事此事的驛差統一送往汴京學宮之。

因為所有的考題都與時政要務息息相關，無依可循也無據可考，答案也無統一標準，一味只會死讀書的生員即便捧著考題將書翻爛了, 也答不出個一二三來。富貴之家想尋人代筆亦是絕無可能，此番筆試完畢后還有由上至下三面試。如此一來，即能從最大程度上規避科場舞弊，也能最大限度的為國朝網羅人才。

自學宮開立當年，報考恩科的人數便直線下降，到了今年各地除了極數久試不第的舉子外，絕大多數的生員都將目投向了明顯于前景仕途更加有益的學宮之中。

哪怕學宮的取仕概率還不及恩科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