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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日，都是京郊大營招訓新兵的季節。

晨起沒人管束的小太子毓誠簡簡單單的給自己塞了口早膳，便在京郊大營中自由自在的游。

小毓誠還不到兩周歲時，就時常跟在兩個爹爹邊在京郊大營的沙場上打滾，拎著沒頭的羽箭當槍耍。

這座軍營就好似他的樂園一般，總有新鮮東西等著他去發掘。

這一日，小太子毓誠恰好走到了新兵營的范圍之。

這批的新兵伍不過一個多月，都是些稚氣未的年。

這個時間新兵的習練項目是長！槍，從小跟在顧修邊耳濡目染的毓誠立刻被吸引過去。

只見，那群比他年長不了多的年手持長！槍，踏著整齊的步伐一招一式的揮舞著。

小毓誠盯著那一招一式，滿眼都是男兒生來對這些英雄之的向往。

“毓誠，做什麼呢？”

從山間回來的顧修也換了一半甲，帶著韓墨初在軍營中尋找著跑沒了蹤影的兒子。

按著值班將士們指路的蹤跡尋來，只見小毓誠正蹲在新兵的沙場邊上托著腮幫聚會神的看著什麼。

他開口一喚，小毓誠立馬起朝他們的方向奔了過去，雙一躥，直接掛在了顧修肩膀上笑嘻嘻道：“父皇！兒臣在看那些哥哥們練槍。”

“哦？是麼？誠兒喜歡麼？”

“喜歡！誠兒很喜歡。”

顧修與韓墨初一人牽著一只毓誠的小手，朝著他方才奔來的方向走去，就站在方才那孩子蹲地圍觀的位置上，陪著那孩子繼續觀看。

在這支新兵的隊伍中，有一個年格外顯眼。

年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紀，盔甲的肩頭上繪制著三條紅杠。

不是新兵，而是旅帥。

按照顧修登基之初擬訂的新政新兵伍年齡不得低于十六歲，像這樣十五六歲的旅帥一看便是軍武世家長大的孩子。

然而，年讓人眼前一亮的并不是他上肩負的職位。而是那落英繽紛，宛如蛟龍海般的槍法。

那桿長！槍在年手中就好似有了生命，一起一落之間都是年人掩不住的鋒芒意氣。

“云馳，那孩子真像你。”韓墨初笑的看著那個孩子，發出了一聲由衷的嘆。

“是啊，是像朕，那時候朕也是這個年紀。”顧修凝著眉宇，腦海中似乎回憶起了許多年前，年僅十四歲的他奉命營。

他也是那些新兵中焦點，也是眾人崇敬跟隨的對象。

他不知道，那時候是不是也有這樣一雙眼睛在旁邊注視著他。

年的一套殺招過半，單手持槍連打了五六個飛旋，引得眾人喝彩連連。

顧修也不掌贊了一句：“好！好俊的功夫！”

顧修一聲沉穩中夾雜著威嚴的聲音，打斷了年的步法。他回過去見到了場邊正在圍觀的貴人，連忙收起槍勢，雙手將長！槍一橫，單膝跪地朝上拜道：“末將孟序，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見過韓太傅。”

一眾小新兵們也紛紛甲跪地，齊聲拜道：“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見過韓太傅！”

“都起來吧。”顧修了腕上的護臂，將那個名孟序的年到了跟前，一應免了年的跪拜，親厚的拍了拍年的肩膀：“知道方才你用的槍法什麼麼？”

“回陛下，末將知道。這槍法是云家游龍槍，是昔年云麾將軍馳騁疆場所用的殺招。”孟序靦腆的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知道云麾將軍？”顧修又問道。

“知道，云麾將軍是我大周第一位長勝將軍，一生從無敗績。凡我大周參軍之人，皆奉之如神。”提起云麾將軍，孟序的語氣更加恭敬了。

“朕見你肩負軍功，可是已經上過戰場了？”

“回陛下，末將不曾上過戰場。只是永定八年年末隨叔父去往淮南剿匪，斬首十二級故升旅帥。”年人城府不深，終究藏不住什麼心思，顧修與他提起這話，他的語氣立馬轉為落寞：“末將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鐵馬金戈……”

“那，你可想隨軍出征？”

“想！末將做夢都想！”孟序口而出，隨著他眉眼一抬一張稚清朗的年臉了出來，一雙薄之下，的藏著兩顆頑皮的小虎牙。

顧修無聲的眨了兩下眼睛，偏頭看向韓墨初，韓墨初點了點頭，示意顧修他的猜測多半沒錯。

“孟序，你姓孟名序，可有什麼表字或是名麼？”

“陛下如何得知？”孟序驚訝的反問一句，又覺失禮，連忙把頭低下繼續回話：“末將姓孟名序，表字玉容。”

沒錯，顧修猜測得果然沒錯。

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們那年從庶人顧值府中救出的那個被利用來混淆皇室脈的孩子。

當年，是顧修親自派人將他給了嫡母孟氏。

想不到時過境遷，那孩子竟然已經長了這般出的年。

“玉容，七叔。”顧修極難得的揚起了角。

“陛…陛下…末將不敢。”孟序被這一句話驚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就要跪地與人請罪。

“朕讓你你便，你小時候過的。”顧修雙臂平托，一把將人扶了起來。

“七…七叔…”孟序依言試探著喚了一聲。

“好，很好。”顧修點了點頭，又從韓墨初后拉過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小毓誠：“誠兒，你方才不是說了想習槍麼？今后就讓這個哥哥教你可好？”

“不好！”一向乖巧的小毓誠氣呼呼的拍開了顧修的手轉就跑。

小毓誠從未見過自己的父皇和亞父那樣夸獎過一個孩子。

他們向來都是只看重自己一個，也只這樣夸獎自己一個，從小到大毓誠都知道，寧王家的毓恒毓慶都只是子侄，只有他一個才是父皇的孩子。

男孩子之間的勝負有時就是來得這樣莫名其妙，尤其是毓誠這樣單生單長的男孩子。

可憐這個孟序的年，本沒同小太子說過一句話，就直接被人當了假想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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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契約

既之日, 寧王世子顧毓恒來了。

牽著他心尖兒上的犬雪花冰，穿著能隔絕沙場污泥的厚底小朝靴，歡歡喜喜的來了。

現年十歲的寧王世子自打養上了百濟國的小王送來的那株桂樹之后, 整個人就了稚氣, 陡然之間變得穩重了起來。

到了京郊大營, 見到一直畏懼的七叔顧修也不見怯，恭順得的與人行了禮, 隨即便問起了同他穿一條子的好弟弟顧毓誠。

“皇叔, 誠弟呢？”寧王世子指著堆在地上的大包小包：“祖母讓恒兒帶些東西給弟弟。”

顧修略微點了點頭，擺手喚過邊的侍，附在人耳邊低聲道：“你去告訴太子殿下，就說寧王世子來了，讓他先不用抄書了，先過來同寧王世子說話。”

傾，皇太子顧毓誠在侍總管元寶一張扯皮的笑臉的護送下來到了君王棲的營帳。

通紅的眼圈兒，手心的半紅不破, 小噘得老高老高，見了顧修也多有些不不愿。

“兒臣參見父皇。”

“好了，去找你恒哥哥玩兒吧。”

“是，父皇。”

這一對父子自來都不曾有過這般生疏的時候，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

“誠弟！祖母讓我給你帶了新作的春服，還有你最吃的點心和脯。我還帶了新做的馬球，一會兒我們一起玩怎麼樣？”毓恒一把抱住了毓誠的肩膀, 親的拍了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