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恍然如夢，就如早年韓墨初為他謀得江山之時一樣，韓墨初又下了一盤又驚又險的大棋。

但是這步棋一旦走通，便可造福天下千百年。

***

沐浴更完畢，君臣二人才在桌案跟前落座，茶湯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就瞧見小太子顧毓誠拉著寧王世子一路從門外奔了過來。

“給父皇/皇叔，亞父/韓太傅請安，我們去室里找個東西就出來！”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的給君臣二人行了個禮，隨后就掀了簾子鉆到室里沒了蹤影。

君臣二人莫名其妙的看了兩個小家伙一眼。

大約一柱香后，老神醫蘇常如捂著自己溜溜的下追而來，一進門就往韓墨初面前拍了一縷長髯：“韓子冉！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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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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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胡子（日常）

小太子顧毓誠同寧王世子顧毓恒與他們的父輩一樣, 都是年紀相差不足一歲的兄弟。

隨著兩個孩子年紀越長越大，越來越離不開彼此，每次分開不過兩三天就又吵著要再見面。

索就由太妃金氏做主, 讓毓恒住到宮中去同毓誠一樣都跟著韓墨初一齊讀書習字, 有沒有出息也不要, 只要能跟毓誠做個伴就好。

這一日，毓恒從王府帶來的犬雪花冰病了。

從前一天的晚上開始, 雪花冰就一直懶洋洋的翻著小肚皮, 最吃的清燉排骨放在碗里都沒了興趣，最喜歡的繡球也不愿追了。

為了能讓雪花冰舒服一些，兩個孩子還從吳姑姑那里要了許多上等棉墊在了雪花冰的小窩里。

方才，兩個小家伙兒吃過午膳后去看睡在窩里的雪花冰。小狗蜷在窩里唉唉的喚著，角邊上還流著一灘黃的不明。

兩個孩子瞬間被嚇壞了，急匆匆的拎著小狗一路跑到了太醫院中后方的小藥廬里去找神醫蘇常如。

兩個小娃娃抱著小狗跑過來時，蘇神醫正坐在院子里的一顆大槐樹底下的搖椅上呼呼大睡。

昨日他為了制一味專防時疾的新藥一整夜都沒有合眼，這會兒正是補眠的時候。兩個孩子來回推了他好幾次, 他依舊酣眠不醒。

“二位小殿下，這是怎麼了？”正在藥廬中搗藥的小徒弟裴一恒聽見了靜從門里走了出來。

兩個小家伙兒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舉著小狗跑了過去，淚窩淺淺的毓恒抱著小狗語無倫次的泣著：“嗚嗚嗚…我的雪花冰…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恒哥哥的雪花冰從昨晚開始就不吃不喝，方才還吐了好多黃水。”比起諸子之中最年長的毓恒，小毓誠遇事明顯要穩重得多：“請小裴哥哥幫它看看吧。”

裴一恒從哭泣的寧王世子懷中接過了蔫頭耷腦的小狗，先是翻開小狗的嗅了嗅里面的氣味, 又了小狗漲得溜圓的小肚子，溫聲道：“二位小殿下可還記得雪花冰最后一次進食吃的是什麼啊？”

“我記得我記得。”小毓恒了眼淚回憶道：“就是昨天晌午, 吳姑姑給我和弟弟燒了黔中道貢來的黃羊, 雪花冰可喜歡吃了, 足足吃了三碗，結果晚上它就不了。”

“是，臣知道了。”裴一恒點了點頭，連忙找了個銅盆作為接引。隨后開始在小狗的肚皮上輕輕推送，小狗四條小來回掙扎了幾下，終于把小脖子一，嘔出了兩大團本沒有消化的黃羊。

隨著這兩團東西落盆，小狗的眼神也跟著活絡起來。

裴一恒了自己手上沾染的臟污，又拿了一只小缽盂給小狗倒了些溫水，小狗搖著尾趴在水碗跟前，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二位小殿下放心，雪花冰只是貪吃了太多的羊，不消化罷了。臣方才已經幫它把腹的積食吐出來了，又給它喂了些溫水，它現在已經沒事了。”

“唔！多謝小裴哥哥！”小毓恒拍手了一聲多謝，忽然歪著腦袋十分好奇的了裴一恒耳垂上一個極不起眼的小疤痕：“小裴哥哥，你是哥哥還是姐姐啊？宮里只有姐姐們這里才有這樣的…奇怪…你這個和姐姐們的不一樣，姐姐們的上面可以掛耳墜的，你的怎麼掛不上？”

“噓，臣當然是哥哥了。”裴一恒手遮了下自己的耳朵：“臣這里是和小殿下們一樣大的時候被蟲咬的，愈合之后就是這樣了。”

“兩只耳朵都是嗎？”小毓誠也天真的眨眨眼睛。

“是，兩只耳朵都是。”裴一恒把頭一低，練的拿出一張油紙給小狗配起藥來：“這里是茯苓和山楂，二位小殿下回去后要給雪花冰摻在粥水里讓它吃下去，調理個三五日再與它吃，不然雪花冰會把自己的肚皮撐破的。”

“嗯！我們記下了！”兩個小家伙兒抱著小狗，再三謝過了裴一恒，走到院子里又經過了正在打鼾的神醫蘇常如。

二人對視一眼，小毓恒從自己懷里出了一把寧王早先送給他的小彎刀來：“弟弟，你會用麼？”

小毓誠重重的點了點頭，拔下了彎刀的刀鞘，著蘇澈下頜的廓手起刀落，一叢髯須飄飄而落。

蘇澈，沒醒過來。

小毓誠又是一刀著蘇澈的人中下方，又一叢髯須飄了下來。

彎刀的刀刃又薄又快，一會兒功夫小毓誠就把蘇澈心養了幾年的胡子給剃干凈了。

就在兩個小人兒猶豫著要不要連眉也剃掉的時候，蘇澈醒了過來。

“二位小殿下，你們怎麼來了？”蘇澈眼睛，強迫自己打起神：“可有什麼事麼？”

“蘇先生好！蘇先生我們走了！”兩個小家伙兒手拉著手，一手夾著雪花冰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蘇澈面前。

“蘇先生，您醒了？兩位小殿下的犬病了，我幫著看過了，沒什麼大事。”收拾完屋的裴一恒才一出門就愣住了：“蘇先生，您的胡子呢？”

讓裴一恒驚訝的不是蘇澈沒了胡子，而是素日那個老氣橫秋說話都沉著嗓子的蘇先生，沒了胡子之后，竟然是個十分清俊的青年人。

在他的印象里，他在通過臣直屬的太醫院考核后第一次見到蘇澈的時候，蘇澈就是續了一臉的山羊胡子，而且也基本上沒對他笑過。

他一直以為，像蘇澈這般醫出神化的老神醫，至也該有五六十歲了。

沒想到，剃了胡子的蘇澈居然看起來至多只有三十歲。

“胡子？什麼胡子？”后知后覺的蘇澈了自己溜溜的下，瞪著眼睛就追了出去。

一路追到了兩個小家伙躲藏的宣政殿，也不管當朝天子是不是在場，怒氣沖沖的和韓墨初拍了桌子。

“韓子冉你到底管不管！你兒子把我胡子剃了！你這讓我從今往后怎麼出去見人啊！”

“蘇常如你瘋了麼？”韓墨初橫了蘇澈一眼，示意他君王還在當場。

“咳咳，陛下，微臣失禮了。”蘇澈捂著下給一旁的顧修行了個禮。

“無妨，蘇先生也是事出有因。”顧修也很給面子的說了句免禮平，蘇澈捂著下的樣子，讓天生一張冷臉的他第一次覺得忍笑竟然這般辛苦：“子冉同蘇先生說話吧，朕到外間去看奏折。”

“毓誠毓恒，你們出來。”顧修走后，韓墨初又出了那柄隨時隨地都能出現的戒尺“啪”的在桌面上敲了一聲。

“韓子冉，你干嘛啊！”蘇澈被這戒尺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阻攔道：“我可沒讓你打孩子啊。”

室里，兩個小家伙兒一步一蹭的從室之中緩緩挪了出來，都背著一雙小手低著腦袋，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韓墨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