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初的牢房是新蓋的，或者說是拆了一半的高墻重新蓋的，窗口比尋常的監房寬敞許多，地面打掃得也干凈，祛的香料也燃得滿室幽香。

所有的日用陳設一應俱全，連書架上都擺滿了韓墨初看的書籍，就只是床沒那麼寬敞。

顧修與人并肩躺著，還需要把雙蜷一點，才能保證兩個人都躺在榻上。

韓墨初索側過子，撐著一半手臂，讓顧修枕在自己胳膊上舒展雙。

顧修靠上了韓墨初的肩膀，雙手我跟著抱上了人的脊背，將臉深埋在了韓墨初的口。

“陛下，您怎麼好似了委屈似的？臣不在的這幾日陛下過得可還好？”韓墨初不聲的了兩下顧修的頭發。

“不好。”顧修口而出，隨后又一點輕吻在了韓墨初的瓣上：“以往朕做皇子時，你便要為了朕挨鞭子，為何朕做了皇帝，還要這樣置你給別人做戲？”

“陛下這是顧全大局。”韓墨初揚起角由著人細碎的輕吻：“再說，臣在這里也不曾什麼委屈。”

“朕有時當真想學學父皇，端王說的沒錯，不過是想殺個人罷了，何必有那麼許多的顧慮？”

“陛下是個好皇帝，臣之所愿就是陛下能做個好皇帝。”韓墨初哄顧修睡的方式就是與人皮相，再慢慢的以空心手掌拍人脊背：“陛下若是不置臣，端王一死，宗親們必會覺得亡齒寒，以至于國朝江山不穩。臣在這里待這麼幾天，能換大周皇室長治久安，臣不吃虧的。”

“虧。”顧修猛然發狠將韓墨初抱住：“子冉是朕一個人的子冉，憑什麼……”

“好，臣是陛下一個人。”韓墨初輕輕的著顧修泛紅的耳垂：“陛下這次吃了大虧，臣回去后，讓陛下好生把這虧欠補回來。”

“嗯。”顧修貪婪的嗅聞著韓墨初懷中淡淡的紙墨香氣。

他已經十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韓墨初不在他邊，他一刻都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他確實如韓墨初所言做了一個好皇帝。在面對大是大非之前首先想到的永遠是以大局為重。

可是他對韓墨初說的每一句重話，反噬到自己上又都會心疼得無以復加。

韓墨初不在，會把他的心都掏空了。

他只有實實在在的抱著這個人，才會覺得自己又重新被填滿了。

轉日晨朝過后，分明在刑獄中與韓墨初過了一夜的君王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了大理寺門前，親自迎接了冤獄的韓太傅回宮。

大理寺上卿郭贏頂著雙眼中的，遙遙目送。

深深嘆，活著當真不易。

***

接回了韓墨初，顧修還有一件要事要做。

那就是親自前往寧王府，把日前被他得罪哭了的寧王殿下再哄回來。

寧王殿下的正房之，太妃金氏端著一碗熱乎乎的米粥拉扯著裹一團被卷的兒子：“攸兒聽話，喝口粥好不好？”

“我不喝，母妃您端走吧。”被子里的人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響。

“乖攸兒，母妃聽說修兒已經把韓太傅放出來了，你就別賭氣了。”金氏繼續滿臉慈的拉扯著的被面：“聽話聽話，這麼些天都沒好生吃飯了，壞了怎麼好？”

“隨他是抓是放，反正我也不當這個親王了，憑他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你這孩子怎麼這般任？修兒是皇帝，又是你的親弟弟，你都當朝指著他的鼻子罵了，你還想干什麼啊？”金氏隔著被子了一下無于衷的大兒子：“你是做兄長的，你就讓讓他又怎麼了？自己都是三個孩子的爹爹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麼？”

“親弟弟，親弟弟，母妃只說我從小到大跟他爭過什麼沒有？我就比他大了三個月憑什麼我就是兄長他就是弟弟？憑什麼兄長就必須讓著弟弟！”

被窩里，瞬間傳出幾聲委屈的泣。

“母妃只知道罵我任，就不問問他在前朝說了什麼？他說他和顧是脈相連的親兄弟，他說我放肆，還讓我滾出去，還跟我拍桌子，我什麼時候跟他拍過桌子？做了皇帝就可以這樣了麼？”顧攸越說越委屈，哭聲也越來越大：“我從來沒有跟他拍過桌子，我跟他拍桌子母妃你也只會罵我！只會罵我！母妃怎麼不罵他呢！”

“六哥。”

一聲六哥，被子里的哭聲戛然而止。

刷啦一聲，顧攸掀開了被子，掛著一臉的眼淚鼻涕回過去。

只見君王顧修正穿著一常服，就坐在他的床頭上。

“我才不是你六哥，你是顧的親弟弟，從今往后你只有三哥！再也沒有六哥了。”顧攸狠狠的推了顧修一把，轉頭把被子又蒙了上去。

自小弱不風的寧王殿下發起脾氣來都弱弱的，一掌推得自己手都麻了，顧修的肩膀連都沒一下。

“長姐聽說你最近沒有好生吃飯，所以讓朕來給你送些點心。”

“哦，那多謝陛下恩賜，不忍看我死。”

顧攸忽而覺得眼前一亮，腦袋上的棉被又一次被摘了下來，一塊兒栩栩如生的螃蟹餅被托到了他的面前。

“這個一盒就一塊，給你吃。朕吃紅豆餅。”

“長姐給我做的，一盒都是我的，你憑什麼惦記啊？！紅豆餅放下不給你！”顧攸沒好氣的抓過那塊糕餅，三口兩口就填到了肚里，然后繼續背對著顧修運氣。

“六哥。”

“干什麼？！”

“上次你說想要一只白獅，朕給你帶過來了，就在院子里，要不要去看看？”

“我…我不看…我不稀罕！”顧攸上咬著牙，卻很誠實的開始朝顧修的方向磨蹭。

“白獅是訓過的，可以騎。”顧修一句話拿住了顧攸從小到大的命門。

“可以騎？！”顧攸瞬間眼前一亮，同手同腳的掛在了顧修上：“快點快點，帶我去瞧瞧啊。”

“朕還沒有用早膳呢。”

“哎呀，那盒子里不是有紅豆餅嗎？”顧攸勉強彎腰夠到了一旁的點心盒子，隨手抓了一塊點心到了顧修里：“快點快點，吃完快點去！”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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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萬國來朝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武

永定七年, 夏至。

京郊大營的演武場，一場盛大的閱兵演武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這已經是大周設置火局以來由太傅韓墨初牽頭研發的第三批火了。

新一批的火中，應用最廣的火！槍自然是第一位的。

第三代火！槍摒棄了第一代的中空竹筒, 還有第二代用于引信的火繩。

這一批的火！槍, 長短不一, 制式不同。

長者二三尺，短者僅為一尺。分單管與雙管, 由金屬制, 部貫通，底端封閉，一側有曲桿，下方裝有半月形的扣簧。木制槍托上方鑲有保險的扣環扳手，拉開扣環后方可擊，槍管前端還有一枚用于瞄準的金屬環。彌補了先前火容易走火傷人，準度差等缺點。

子巢也由最初的碎石，鉛塊, 改為了一顆如梭頭一般削尖的灌滿火藥的中空金屬管，或是與槍膛相匹配的實心鉛塊，每桿火！槍之中可裝配至多六枚子巢，大大提高了作戰之時填裝彈藥的效率。

除了這些小巧輕便的火！槍外，新一批的火之中還出現了一種新式攻城火！炮。

新式的攻城火！炮，高約九尺，炮管長為兩丈, 下有十二片木用于推行，還可拆卸更換為適合托運攀爬山地的角, 下方有升降臺, 可以自行抬升炮筒高矮, 也可轉換瞄準方向。

此炮是專門用于對付羅剎，蘭竺，都盤，拂菻等國為防大周火攻城所修筑的高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