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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的七夕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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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刑獄

太傅韓墨初于京畿道坑殺端王及其軍的消息一陣風便被刮回了京城。

昏迷近半月的君王顧修在消息京的當夜便醒轉過來。

這天夜里宣政殿外的宮人, 太監，侍衛，皆親耳聽見了宣政殿暖閣的室之中杯盞碎裂, 桌椅傾覆的聲響。

以及天子前所未有的疾言厲。

“韓墨初, 你當真好大的膽子, 誰與你的權力調兵馬，又是誰與你的權力坑殺親王！”

“臣殺端王, 是因端王該殺。端王帶兵擅離封地行不軌, 臣依國法殺人又何錯之有？我大周的國法律例就是容不得臣賊子！”

“他是朕的親生兄長，他即罪不可赦，也該由朕親自置，你可阻他京，為何要就地坑殺，我大周上上下下哪條律令準你這般隨意殺人？”

“端敬親王為陛下兄長卻生謀逆之心，棄家叛國，屢屢犯上。組織軍亦是蓄謀已久, 今次又想趁陛下病重而行此惡事，若非臣于京畿境將其正法，難保陛下不會法外徇。端王不死，世間之人皆以為只要沾顧姓便可罪，這國朝律例還有何綱紀可言？！”

“韓墨初！”轟隆一聲，木制的長案應聲傾倒，桌上的筆墨紙硯碎了滿地, 君王雙目沉斂，聲音冷如寒霜：“端王有罪該死, 你既然知刑律, 你自己的罪過, 心里清楚麼？”

“臣既擔當首輔，自然知曉自己所犯何罪。”韓墨初與君王對視一眼，輕嘆一聲，鄭重其事的摘下頭頂的帽放在一旁，同時解下腰間革帶，褪下了上繡紋致的紫服，松下頭頂銀簪，順長如墨的黑發順勢披散。一素白里包裹著他潤如修竹，如松柏的軀，無拘無束的長發遮蔽了他明亮風的眸子：“臣自知罪孽深重，請陛下無需循，依法置。”

不卑不，寧折不彎，古來名仕風骨，也就不過如此。

“來人。”顧修瞧了一眼韓墨初通素服，轉負手而立，似是不忍：“將太傅韓墨初即刻送大理寺，等候發落！”

次日晨朝，太傅韓墨初大理寺的消息宛如烈火炭，在前朝噼里啪啦的炸響開來。

除了每日列席的文武群臣，凡是能在前朝說上一點話的宗親皇族都到了。

一向不喜韓墨初的宇誠親王顧也到了。

不過他今日并不是來看韓墨初的笑話，甚至是帶著替他說的心思到場的。

這麼多年來，顧雖說一直看不慣韓墨初這個出江湖，滿肚子壞水，癩□□上都能摳出金豆子的年輕人。

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大刀闊斧，雷厲風行的這幾下作，當真在短短幾年時間就把大周的萬里江山換了個新樣。

不是人人有飯吃，還人人有書讀，再窮的農家手里都能攥著一二十兩的花銷，連荒山野村都種滿了能換錢糧的蔬果。

他也是顧家子孫，看著自家江山繁榮昌盛他是打心眼里高興。

此次他的侄兒顧修當真置了他，若是再想找這麼個既能治國，又能攘外的人才，就是提著兩百盞水晶琉璃燈也找不見啊。

昨日他聽聞消息的時候，又是抱著枕頭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先是罵了韓墨初一個時辰的不知好歹，膽大包天。

當朝首輔無詔出兵，坑殺當朝親王，且連端敬親王的尸首埋在何都咬死了不肯告知君王。皇族之事無小事，哪怕當真顧罪該萬死，韓墨初如此自作主張不留活口的行徑就是犯了皇室大忌。

接著他又罵了兩個時辰的君王無。

他這個小侄兒顧修自從十五歲封王，二十一歲登基，就從沒做過一件徇之事。

這個韓墨初于他不僅有君臣之誼，還有多年的教養之恩，多次的出生死，多年的兢兢業業，說把人扔大理寺就扔大理寺了。

這麼些年的小狼崽子他當真是一點沒有錯，顧修不是個小狼崽子，還是一只徹頭徹尾的白眼狼。

今日的晨朝之上，所有人的臉都不大好看。

滿朝的文武宗親一半是如顧一般心系此事，意氣難平的。另一半則是單純的想等著看顧修最終會如何決斷此事。因為顧修對這件事的態度，就表明了顧修這個皇帝對顧氏宗親的態度。

顧修自生在北荒養其母族云家的氏族之恩，顧氏皇族于他不過是生恩，尤其是那些不參時政連顧修的面都沒見過幾回的庶宗王爺，他們在封地能不能過得好，還能不能皇族禮遇，也全看這一回顧修的決斷了。

朝堂之上的眾人心里焦急著，可又誰都不想先出頭。

此時此刻先行出頭之人最容易在君王面前暴自己心中所求何事，也最容易因此被君王拿。

就在宇誠親王顧賭上了回家睡書房的代價，馬上繃不住要向君王奏本之時。

寧逸親王顧攸率先站了出來，將這件牽著所有人神思的大事攤放在了桌面上。

“陛下，臣今日要為韓太傅請奏保本。”

顧在心里默默的與他這個侄兒豎起了拇指，這話由顧攸來說真是再合適不過了，畢竟顧攸是皇帝最在意的兄弟，從小一路廝混到大的，他說了什麼出格的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皇帝都不至于太生氣。

“寧親王，你可知韓太傅此番私自調兵出京乃是犯國法？朕著大理寺卿嚴查審問，又非冤獄，無需有人講保本，你退下吧。”

“陛下，韓太傅此次調兵乃是事出有因。您那時昏迷不醒，若不是韓太傅當機立斷，若是當真讓賊人京，后果可是不堪設想。即便有錯也有可原，陛下何苦為了一個臣賊子，傷了忠臣之心呢？”話已出口，顧攸自然不打算退下。

“朕雖昏迷不醒，韓太傅也可在京畿將其截斷，帶回京中審，斷然沒有就地正法，活埋坑殺的道理。朕依法將其拿問，又怎會傷及忠臣之心？”

“陛下那時昏迷不醒，韓太傅怎知陛下何時醒來？端敬親王屢次犯上作，樁樁件件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審的？審來審去一樣要死，韓太傅將其就地正法又有何不妥？也省得陛下這樣優寡斷！”顧攸從小到大無論前朝后宮與顧修說話都是這個樣子，顧修也從未對他說過什麼。

他們兄弟之間，從來都是如此。

“寧王！你放肆！”顧修第一次對顧攸拍桌子就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國法面前皆一視同仁，端敬親王與朕脈相連，韓太傅以外臣之誅殺親王，就是不敬之罪，任誰講也都是如此。”

“脈相連？！本王才是與你脈相連的親兄弟！自你登基以來，端王顧幾次三番挑釁皇權你不管，構陷親族你不管，屯兵建廟你不管，這會兒都犯上謀逆了你還不管麼？”顧攸被顧修這一句話氣得眼圈都紅了一半，攥著手中的象牙笏板強忍著沒有扔到顧修臉上去：“韓太傅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將此賊人就地正法，陛下非但不獎，還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人拘押起來，你如此還算什麼明君？！”

“陛下，臣也以為寧王此言雖然過激，可也不無道理。”眼看著這兩兄弟馬上就要當著一眾文武的面吵出圈了，為保皇家面為叔王的顧連忙奏本上前攔了一句：“端敬親王謀逆屬實，韓太傅也的確是急之下，陛下看在韓太傅于國朝有功的分上，就不要苛責太嚴了。”

“宇誠親王此言何意？我大周律法嚴明向來沒有功過相抵的說法。否則人人都想以功造過，來日王法何存？”

“何為功，何為過？韓太傅于大周之功人人有目共睹！且不說他這些年替大周做了多！又替陛下和太子做了多！更何況他還是你的......”顧攸用盡最后一理智，把他已經蹦到邊的“人”二字給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