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配做我長姐的夫君麼？”

“是是是，我不配，我不配做公主殿下的夫君。”阿日斯蘭雙手抱拳，驚恐的看著手持長劍的顧修：“要不這樣，我按著國朝的規矩，與公主殿下和離，您帶公主殿下回汴京去吧。我漠南部愿意補足這些年所有歲供，從此安分守己，為大周天子做牛做馬。”

阿日斯蘭的雙眼被鮮模糊的看不清顧修的臉，他只知道，他和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男子實力相差太過懸殊。

他終于又一次清楚的認識到了漠南部與大周之間不可逾越的差距。他眼下只求顧修能放他和那些族人一條生路。

哪怕后半輩子淪為馬奴。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送長姐出嫁時，你自己說的是什麼？”顧修瞇著眼睛，長劍橫在了阿日斯蘭頸間。

“戰王殿下，我現在還是公主的夫君，是國朝的駙馬都尉。按你們國朝制度，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阿日斯蘭后挫著看向一旁的顧錦：“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求你幫我求求吧，幫我求求吧。殺了我，你弟弟也會牽連的！”

“馳兒，別沖。你現下殺他是違制。聽長姐的話把劍放下。”顧錦忍著上的傷痛，從親兵之中站起來。

并不在乎阿日斯蘭到那條命。在乎的是顧修，一旦顧修手殺了他，便算是斬殺朝臣，無論如何都要進詔獄的。

“馳兒，聽話。把劍放下，把劍放下。”

顧錦的話，顧修充耳不聞。手起劍落，直接削掉了阿日斯蘭的腦袋，鮮濺了顧修一臉。

阿日斯蘭死尸倒地，首異。

到底還是應了他當初求娶顧錦時發下的毒誓。

“云馳！！！”阿日斯蘭濺當場。顧錦驚一聲，隨即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子向后傾倒，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顧修收起長劍走到顧錦跟前，輕聲喚了幾聲：“長姐...長姐...”

顧錦迷迷糊糊的皺著眉頭，手著顧修臉上的跡，無比心疼的呢喃著：“云馳...你...闖禍了。”

“長姐別怕，云馳帶你回家。”顧修背過去，將顧錦背在了背上，一行人走到了敖包之外。

敖包之外，火沖天，殺伐凌，人馬牛羊的嘶聲慘絕人寰。

顧修背著顧錦，一步一步的穿過那些卸甲奔逃的漠南狼衛，朝著后冷冷的下令道： “吩咐下去，漠南部折辱公主，滋生反叛。漠南全境，人畜不留。”

第五十七章 罪

顧修在幾日間滅平漠南全族之事傳到前朝, 猶如烈火碳，瞬間便炸開了鍋。

戰王未得皇命，私調大軍, 將一個三十余萬戶的大部落直接掃平, 導致蒙室境兩千里草場直接焚為焦土。

如此狠絕, 如此暴戾。

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朝堂之上，以忠勤宰輔韓明為首的各部員, 皆上書奏本, 直言要君王以國法置戰王顧修。

“啟稟陛下，臣以為戰王殿下雖私調大軍出征，但也算事出有因。漠南王折辱公主至此，毀壞的也是我國朝臉面，如若戰王殿下畏不前，豈不是更長他人威風？”丁憂歸朝不久的將軍丁泉是滿朝文武中為數不多的為顧修說話的一個。

“丁泉將軍此言差矣，雖說漠南部折辱公主合該滅族之過，但戰王再急也該派人朝請旨, 才能領兵出征。否則這置君于何地，又置國法于何地？”韓明立于百最前，義正言辭的與丁泉分辯。

朝堂之上，人聲喧沸。

君王顧鴻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自此軍報傳回，顧鴻心中便盤桓著兩心思。

一心思是心疼自己的兒在漠南境的遭遇，為父親他恨不得與親手活剮了那個欺辱他兒的阿日斯蘭。

另一心思是在置顧修的問題上進退兩難。他沒有想過顧修在軍中的聲已經到了這般一呼百應的地步, 那幾十萬的邊軍在明知沒有皇命的形下依舊愿意隨其出征，任其差遣。如此鋒芒畢的皇子, 為君父不可能不忌憚。

可轉念一想, 他這個兒子在軍中雖有聲, 卻毫無擁兵之舉。自漠南部滅平而后，顧修便直接帶著公主啟程回京。明知此行京便是重罪，依舊沒有任何遲疑，哪怕連一點試探都沒有，這什麼反叛？

朝堂上，言的唾沫幾乎要將丁泉淹死了，沉默半晌的君王終于開口說話：“一切，等戰王歸京后再行商議。”

午時朝罷，韓明沒有回府。而是跟著顧偃的車駕，直接到了珹王府中。

“殿下，今日朝堂之上您為何一言不發？”珹王府書房之，韓明負手而立，開門見山道。

“舅父，今日之事是非分明。那阿日斯蘭折辱長姐就是該死，我若是戰王，我才不會一刀結果的那麼痛快！”顧偃自斟了一口茶，了口的憤懣：“早知如此，當初在云霓庵就該廢了他。”

“殿下，老臣說的不是公主，而是戰王。戰王如今在前朝聲威日顯，為人又毫無破綻。今日的機會千載難逢，若是不趁機一腳踩死了他，他過不了幾日便會騎到您頭上去的。”

“憑他一個武瘋子，他有什麼能耐能騎到我頭上？不過就是幾場勝仗而已，朝堂之上的事他干脆一竅不通。再說，他一任罪臣之子，父皇不可能對他委以重任。”

“不會委以重任？殿下可知戰王手中的軍權有多重？就算殿下來日榮登高位，戰王手握重兵，殿下您能駕馭得了他麼？憑他在軍中的聲，將來想覆了天下也是輕而易舉的！臣教了殿下這麼多年，殿下的心思怎麼還是擺不到位置上，日里和那個六不全的端王爭的什麼！”韓明怒極，拍的實木圓桌啪啪悶響。

“就算如舅父說的那樣，也不該這次。他此次是為了長姐犯的國法。”提起此事，顧偃的怒火便熄不下來。

那個上不了臺面的異族雜，怎麼有膽子欺辱他的長姐？

“那又如何？殿下覺得過了這次，還有機會扳得倒戰王麼？”韓明扶住了顧偃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殿下，您怎麼就不明白呢？”

“舅父說的本王都懂，本王也是國朝親王，在朝的聲威一點也不比他顧修差，本王怎麼就不能堂堂正正的和他斗一場？靠揭長姐的傷疤來扳倒他，這事本王做不到！”顧偃眉峰鎖，義正辭嚴。

“罷了罷了，殿下不想做的事，臣來做吧。殿下便在前朝緘口不言就是了。”韓明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再多言一句。

三日后，顧修的帶著那一萬兵與公主抵達汴京境。

城門之下，顧偃與顧攸都帶著妻子和宮眷老早的便等在了那里。與他們一齊等著的，還有刑部及大理寺的員差役。

顧修翻下馬，顧攸迎上前去，抓著人肩膀不知所措的皺著眉頭：“七弟，七弟你怎麼...”

“別管我，我沒事，長姐在車里，你們先送長姐回宮吧。”顧修拍了拍顧攸的肩頭，眼神示意自己無事。

“長姐一路可還好？”顧攸朝不遠停著馬車里了一眼，揪心道：“可了顛簸？”

“山高路遠，難免顛簸。你還是快帶長姐回宮歇息去吧，派人去靜華寺告訴慧寧師太，長姐已經平安回來了。”

“那你呢？你怎麼辦？難道你要真下詔獄麼？”顧攸又斜了一眼后那些刑獄衙差，朝后的妻子徐靜眨眨眼睛，徐靜會意，端著袖子走了過來。

夫妻二人掩著子，自徐靜袖子里出一小包金錁子塞到了顧修手心里。

“戰王殿下，京里的規矩我也不懂，但蘇州刑獄都是如此，沒有這些過不了關。這是我昨兒讓府上融的金簪子，查不出來路，那些衙差一定敢收。后面的事我與你兄長也不知該如何運作，這些你好歹拿著，在里面換些好吃好喝。”

顧修凝眉攥著那個小包，抬手與二人行禮：“多謝六皇兄...”

“祖宗你可別謝了，沒看見那兒還著老四呢麼？”顧攸一把攔住了顧修的胳膊，看了眼四周，又拍了拍人肩膀：“快去吧，別等那些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