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初領著六千兵于城門安營駐扎，安營第一日，韓墨初便用高麗語出告示：凡于此時滋生民暴者，皆殺無赦。每日親自帶著數百人的兵小隊在玄菟城街上巡查，以威懾其百姓。

安營第七日，玄菟城中終究還是起了民，那是一群地面上的匪徒，打著救城于水火的旗號趁著夜向韓墨初鎮守的營房發起進攻。

毫無疑問的，這一小撮幾十人的民皆被斬首，尸便掛在城門上隨風吹化。這幾十個人的尸卻徹底激發了城中百姓起反抗的意識。

一連三日，由城中尚有戰力的那些年男子組的小隊不斷向安守陣營的韓墨初尋釁，在犧牲了十幾個國朝士兵后，那群不知死活的玄菟城百姓終于功的踏到了韓墨初的底線。

屠城的命令，是在當日的深夜下發的。那些浸滿了桐油的火箭，落在了城中每一棟房屋上，被大火出門外的人們，迎面撞上的便是如雨點般紛飛的羽箭。

一時間整座城池里充斥著奔逃的腳步聲，孩婦人的哭喊聲，羽箭嵌皮的颯響，以及房屋倒塌的巨響。

烈焰升騰，濃煙滾滾。韓墨初輕夾馬腹，在那煉獄一般的流中閑庭信步。心無波瀾的看著那些絕的人群。

黎明破曉，火焰還在燒塌的斷壁殘垣中繼續燃燒，遍地都是男百姓的尸，一些僥幸存過下來的百姓，無一不是守著一或是多尸，絕的哭喊著。

韓墨初端坐在馬背上，踏過那些被鮮染紅的道路，朝下他上的銀甲如同龍鱗一般閃爍著明亮耀眼的芒，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韓墨初勒馬停在一個渾破爛滿臉污，守著丈夫的尸哭喊得最為絕的婦人跟前，溫的朝那婦人遞了一方帕，用高麗語無比溫的說道：“我不是說過，只要不反抗便不會傷害你們的麼？”

婦人驚惶如麻雀，對著那個馬背上溫潤如茶一般的男子瘋狂的磕頭求饒。

如果這個婦人還有命活到老，那麼一定會告訴后輩的所有人，在這一天見到了這個世上最漂亮的魔鬼。

第五十一章 凱旋

韓墨初在那一夜屠殺了玄菟城中接近半數的百姓, 年男子幾乎被殺絕了。僥幸活下來的老弱婦孺也都了驚弓之鳥。

韓墨初在稍做整頓后，將城中所有可供使用的耕牛，糧草, 鐵, 等等盡數收繳。只留下了數的糧食供城中尚存的人食用。最后用巨木釘死城門, 任由城中百姓自生自滅。

二十一日后，三路人馬匯集于白巖城下, 又一次遭遇了守軍將領崔勇的頑強抵抗。

自攻城之日起, 崔勇便讓城中的婦及老人蹬上城樓為出征的將士鼓舞士氣，崔勇其人善用長刀，手下駐軍也皆非等閑之輩。

顧修領兵連攻十數日，久攻不下。

便在戰況焦灼之時，天空忽然下了一場不和時節的暴風雪。

趁著漫天的暴風雪，顧修下令由善涉雪的騎兵率先發起進攻，趁著暴雪天氣視線不佳強行打開了白巖城的城門。

大軍一舉沖城池，也無論民士兵, 凡遇反抗者皆殺無赦。最后的最后，守將崔勇死在了韓墨初的劍下。

這場曠日持久的惡戰，才算告一段落。

因白巖城中百姓，皆以戰為榮，因此在守軍宣告投降的那一日顧修便下令城中所有年男子一律斷去一臂，否則三族皆滅。

這才及時鎮住了如玄菟城一般隨時可能發生的民暴。

王師出征不過三月接連拿下四座城池，軍隊已經有些疲勞, 顧修便下令在這白巖城中整頓十日。

深夜，月上梢頭。

臨時搭建的營房之中, 碳盆燒得很旺。顧修吩咐火頭軍與他和韓墨初送來一大桶熱氣騰騰的清水。

兩個三月未曾卸甲的人, 終于有機會去這連日來積在上的污與泥垢。為一軍主將, 終究是不能灰頭土臉的。

在甲胄除去的瞬間，韓墨初才驚覺自己背上似乎有一傷口在作痛，且因為太久沒有卸甲更，里似乎與那傷口連在了一起。沒辦法，只能咬咬牙連帶著傷口上的結痂與里一齊扯了下來，鮮瞬間蜿蜒，順著指尖流了下來。

“嘶...呃...”韓墨初扶著肩頭，朝中一旁也已經赤膊，正在朝戰甲底下藏東西的顧修喚了一聲：“殿下，有勞殿下幫臣看看臣背上怎麼了？”

顧修聞言毫不遲疑的繞到了韓墨初的背后，只見一道不知傷了多久的刀傷，結痂被扯掉了一半，傷口周遭已經紅腫發炎。

“傷了，但不重。”顧修看著韓墨初赤！的后背，除了那一道新鮮的傷疤，還有六道整整齊齊橫貫背脊的鞭痕，以及一些不起眼的舊傷。

不知為什麼，看著韓墨初赤！的后背，顧修忽然變得無法思考。

他上一刻還想著怎麼與韓墨初拭傷口，尋些傷藥與棉布包扎起來。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間，他便開始無措起來，莫名的在營房里轉了兩圈也沒想起自己究竟要找什麼。

“殿下？要不，找軍醫過來看看？”韓墨初在清水中淘凈了棉布，嘗試著用另一只手夠著自己的背后。

“不必，你別。”韓墨初的舉提醒了顧修，他是要為他找藥的。

片刻后，顧修終于翻出了營帳中存留的傷藥與棉布，林林總總擺了一大堆。

戰場上，人人皆是半個外傷大夫。

顧修也不例外，他先用手中的巾浸了一點一點的去韓墨初傷口上的另一半痂，出導致傷口炎癥的膿，再撒上消腫鎮痛的藥，最后纏上棉布。

整個過程，顧修只覺得自己臉頰滾燙，心臟突突跳，仿佛要從腔里蹦出來一般。記得上次在靺鞨邊關，韓墨初摟著著子的他睡，他也是這樣心跳加快臉發燒，甚至還弄得那個地方一片狼藉。

他顧修在軍營里滾了這麼多日子，盛夏時節膀子的軍漢他見多了，他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臉紅的地方。

為什麼偏偏韓墨初著子對著他，靠近他，他就會莫名的心跳加速。

最奇怪的是，這種覺并不影響他和韓墨初日常的親近，還有戰場上的默契。

說來說去他師父雖然長得好看，但那一勻稱結實的，傷愈后堆疊的疤痕怎麼看也都不像個人啊。

這臉紅心跳的病，是從何說起？

“殿下，是不是纏得太松了？”韓墨初雙手撐著桶壁，無奈的看著自己口上垂下來的一道棉紗。

“纏得太，怕你痛。”

“一點小傷，臣不痛。”

韓墨初笑著任由顧修與他整理好上的繃帶，桶里備好的溫水都有些涼了。

軍中條件有限，兩個人便就著這桶溫水，簡單的洗著各自上的臟污。顧修心跳的還是很厲害，尤其是看見韓墨初揚起脖頸洗下頜的時候。修長的脖頸，微凸的結，巾過時，結緩緩聳。顧修的頭也不自覺的升起了一陣焦，大腦一片空白。

韓墨初的余看見了站在原地愣神的顧修，溫聲問道：“殿下，要不要臣幫您背后？”

“不要！”回過神來的顧修連忙向后退了一步，斷然拒絕。

韓墨初見顧修沉著臉，原本想的是逗著他多說兩句話，誰知這孩子竟拒絕的這樣干脆。好似他的背上有什麼不得的地方一樣。

“殿下背上怎麼了？”韓墨初輕斂眉峰，終于注意到了顧修臉頰上那兩團不自然的紅暈，抬手便上了人額頭：“怪了，也不曾發熱，殿下的臉怎麼紅的這麼厲害？”

“沒什麼，你多慮了，是這熱氣熏染的。”顧修后退一步，躲開了韓墨初的，背過去更換干凈的里，手中飛快的將一個小東西重新藏在了的里懷里。

韓墨初留神看了眼顧修的后背，年人壯的線條支撐著強而有力的軀，拔的脊背上除了幾磕的淤青與傷也再無什麼特別的，思來想去也還是沒想明白顧修終究為了什麼那樣決絕的不準自己他的背。

時過深夜，兩人更完畢，難得的輕松讓顧修的雙眼發沉。不過他依然堅持要陪著韓墨初在夜燈之下整理這些日子以來的軍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