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泉，荀子龍，高笙等人皆有封賞。封賞過后，責令眾人于五日后班師回朝。

大周開朝這許多年來，鮮有這樣陣前封王的恩賞，可見君王顧鴻對顧修此次的平之功還是格外滿意的。

顧修陣前敕封王爵的慶功宴上，斬首百級以上的將被破格允許飲酒一壇，宋煜也在其列。

自從那日看見顧修被韓墨初抱在懷里的樣子，他便拼了命的想用軍功追上韓墨初。

今日顧修封王，他是發自心的高興。于是他端著軍中難能可貴的酒盞，想敬顧修一杯，與他說上兩句話，尋來找去也沒瞧見顧修的蹤影。

天祿軍大本營外二十里，有一風極好的丘陵，顧修與韓墨初一人騎著一匹駿馬悄悄的離營外出，來到了那人跡罕至的所在。

“殿下，要不要與臣比比誰先沖到最高？”韓墨初朝邊的年挑了挑眉峰，指著遠丘陵的最高峰。

“好，若我贏了，師父今日便要背我回去。”顧修夾馬腹，!下的五十金嘶鳴一聲飛躥出去，馬蹄踏著堅實的積雪揚起一陣白煙。

“殿下，就那麼喜歡粘在臣背上麼？”韓墨初忍不住失聲笑道，不由得追上去：“殿下便不想要點兒別的？”

“不想。”

顧修回絕的十分堅定，揚起手中的馬鞭在了五十金的屁上，五十金一陣瘋跑，最終到底是比韓墨初快了一步，沖到了丘陵高地的頂端。

顧修翻躍下馬背，看著眼前蒼穹浩瀚，延綿壯麗的北國風不由得贊嘆道：“來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踏踏實實的看這里的景。”

“是啊，這樣的北境風臣也是第一次看見。”韓墨初翻下馬，站在了顧修邊，不知從哪一日起，原來只勉強到他肩頭的顧修，此時已經與他同高了。

“師父，你能看見遠的軍營麼？”顧修手持馬鞭指著遠星星點點的燈火與炊煙輕聲道。

“看得見。”韓墨初順著顧修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原來，殿下帶著臣跑了這麼遠了。”

“嗯。”

“說起來，今日是殿下的敕封宴，殿下這般逃席，總歸是不大好吧。”

“那又如何？我已是戰王，難道不同他們吃這頓酒，便不是了麼？”顧修側與韓墨初四目相對，十六歲的顧修徹底了稚氣，眉宇間已經盤踞著睥睨天下的豪氣。

“是，殿下說得是。”韓墨初欣然揚起角笑輕聲道：“古來以戰字為封號的郡王，殿下還是第一個。”

“這個封號于我而言，比什麼漂亮的字眼都要來得更好。”

“為何？”

“因為我外祖云烈畢生所愿其實并不是封狼居胥，而是以戰止戈。惟愿天下大安，今后再也無仗可打。”

“殿下所愿，亦是臣之所愿，惟愿天下大安，四海大同。”

無垠的曠野之下，兩個經歷過數次生死之人，無聲的欣賞著眼前風霽月，孤煙如云的景。

仿佛目之所及的天地，山海，日月，星辰都只屬于這兩個人。

一陣寒風夾雜著北境特有的干冷氣息，席卷而來。

韓墨初下意識的了背上的披風，輕聲道：“殿下，您冷麼？”

“我無妨。師父若是冷，便下去罷。”

“不，世間最好的風景永遠都在高。而且站得越高能看到的風景便越。”韓墨初輕聲笑道：“殿下，難道不想站在最高麼？”

“高不勝寒。”顧修無聲的握住邊韓墨初的手，抬到兩人之間正聲言道：“所以，你要陪我，哪怕是至高至寒之你都要陪我。”

“好，臣答應你。”

第四十三章 歸朝

顧修歸朝時, 汴京城中的花都開了。和暖溫潤的氣候，滋養著已經在外奔波一年之久的年。

宮前兩日，顧修先行請旨至京郊靜華寺探那位孟氏皇后, 君王欣然答允。

原來, 去年新歲之時漠南部汗王病逝, 世子繼任汗王，晴昭公主隨夫君在漠南主持大局并未省親歸來, 孟氏皇后思念, 一時犯了舊疾，從二月起便開始咳嗽。

顧修的凱旋歸來于而言也是個安。

顧修這邊帶著親隨往靜華寺探孟氏皇后，韓墨初便兀自換了尋常人家的公子常服，打馬信步到了京中那家名蘇禾的小醫館。

門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小，不過匾額上已經鑲了金邊。韓墨初離京的這一年多里，蘇澈已經憑著他那一手醫在京中的豪門貴戚中小有名氣了。

在韓墨初歸京前七八日，兩人便用信鴿通了個信，定好了今日韓墨初登門。

韓墨初扣開門扉, 迎門的不是蘇澈，而是個十三四歲的跛腳小，那小生得一臉福相，看著有點像年畫的意味。

屋的蘇澈穿著一故弄玄虛的青道袍，一張清秀的臉崩得像個老神仙似的，一見韓墨初便打了個哈欠不咸不淡道：“恭喜逸安公子活著回來了昂。”

韓墨初沒有理會蘇澈的那副臉，徑直落座到了他對面指著那個一臉福相的小子開門見山道：“同著外人, 能說話麼？”

“不妨事，這孩子天生又聾又啞。”蘇澈將袖袍一抖, 挎著一臉的老爺相：“再說, 我這兒現在是個大買賣, 沒個跑的怎麼。”

“行，那勞煩蘇大老板，把我要的東西給我吧。”

“韓子冉你還是不是人？這一年多我天天為了你殫竭慮，吃齋念佛的，你回來與我多說兩句話能死啊？”

“多謝常如賢弟如此為我費心，在下激不盡。”韓墨初不多不，一共多說了兩句便又朝人手：“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韓子冉，你就這麼涼薄麼？”蘇澈那張原本清俊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像個怨婦似的開始嘮叨：“虧我一直擔心你，擔心你折在邊關，你說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又不在你邊，作為年長你七個月零八天的好大哥，我可怎麼同先生代？先生要是知道我放你一個人去邊關，非我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從小就偏心，你的裳永遠都是新的，我呢？能撿你穿剩的就不錯了...”

“那是因為你矮。”韓墨初了額頭，揚起一張無比溫的笑臉：“常如啊，你可知我如今領得是軍職，回程晚了是要罰的，勞您心疼心疼我，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你要早這麼說，不就結了麼？”蘇澈的臉在這不到一刻鐘里已經變了四次了。他低頭從后的小箱柜里翻出一個藥的小包，遞給了韓墨初：“你說的果然沒錯，那些勛貴人家都不避諱醫者，我去就診無論問什麼他們都會實話實說，你讓我盯的那些人，家底我都得差不多了。”

“多謝常如賢弟。”韓墨初接了那小包，真心實意的與人道了句多謝。

“就這麼干的一句多謝就完了？沒點表示麼？”

“你想要什麼？給你做新裳。”韓墨初撐著桌面勾看著那人。

“別，你臉不好，讓我給你切切脈。”

“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麼。”韓墨初將那小藥包收在了袖子里：“不就是想誆我給你試藥麼？你當我今年三歲？”

韓墨初轉離去，蘇澈則在確定那人不會回頭后，跳著腳咆哮起來： “韓子冉，你個不知好歹的！好心當驢肝肺！等你回頭病死我也不管你！我絕對不管！”

兩日后，顧修與韓墨初二人卸去甲胄，換上新制的朝服，踏著朝下的晨，重新踏了皇城的宮墻。

二人剛剛穿過儀門，一個著朱紅華服的年甩開后的侍一路朝兩人沖了過來。

“七弟！！！！我想死你了！！！”顧攸一路朝著顧修飛奔過來，像個大球似的同手同腳的掛在了顧修上：“七弟，你知不知道你走了這一年多，我被父皇按在六部里，回回兵部到了你的軍報我都嚇得手心冒汗，還好還好，你胳膊都在，腦袋也連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