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韓參軍，不...不是...不是的。”宋煜結結的將手中的水囊拋給了韓墨初，局促了雙手，轉跑開了。

宋煜與韓墨初拋接水囊的作還是將睡中的顧修吵醒了，年著額頭，啞著嗓子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你什麼時候換的馬前卒，我如何不知？”韓墨初啟開了水囊的蓋子自己先灌了一口，確定無恙后才遞給了顧修。

顧修接了水囊，貪婪的灌了兩口，順便抬起袖口了角的水珠。宋煜跑得很快，顧修連人影也沒大看清，不由得皺眉道：“換了麼？我不曾注意過。”

“殿下，您已然做了三品平敵將軍了，為何對自己邊的人這般不上心？萬一是別有用心之人，萬一是刺客，殿下可有想過后果？”韓墨初那張溫潤的臉又一次板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格外嚴肅。

“倒不至于罷？此是軍中皆是大周將士，怎麼會有刺客？。”顧修手將水囊的蓋子重新扣，雙手了不再酸的雙眼。不足兩刻鐘的小憩讓他的神恢復了不，頭腦也不再發脹了。

“難道敬元候不是大周皇子麼？”韓墨初皺著眉頭，拉著顧修的肩甲從地上拉了起來：“殿下難道忘了昔年剛宮時的窘迫了？宮中那些有些人可能還有些顧忌，此天高皇帝遠的，殿下怎麼連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這...是我疏忽了。”顧修立在韓墨初跟前，毫不猶豫的便將雙手都背在了后。

“不，是臣疏忽了，臣就不該放任殿下一人獨住。”韓墨初抬手替顧修重新將披風整理了一番，正聲言道：“從今日起，臣會與宮中一樣隨殿下而居，不再另設參軍營房。”

“如此，也好。”顧修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心里倒莫名有些因禍得福的慶幸。

第三十六章 強敵

行軍第三十七日，韓墨初與顧修一路清掃著小勢力的叛軍，并按照原本的計劃占領了距離靺鞨黑水部主營左翼的一個名為川河的小部落，以此為據點正式安營駐扎。此地勢雖險，背鄰懸崖。但便是因為這樣的天險之地，最適合在突圍時做做文章。

營地落，顧修傳令即刻生火宰羊，行軍一個多月來全軍上下幾乎沒有吃過一頓熱食。守著新落的營帳，軍中也總算暫時緩出了一口氣。

熱氣騰騰的羊湯出鍋，整個軍營都彌漫著一羊特有的鮮香，宋煜搶在頭排第一個，拉著火頭軍師父與他帶來的碗中盛了滿滿一碗羊，又手抓了四個白饃。

宋煜的舉立馬引起了后眾人的不滿，排在宋煜后的一個黑臉騎兵囂起來：“小白臉子，你憑什麼拿這麼多啊？”

“別廢話，這是給殿下的！”宋煜橫了人一眼，將所有的吃食都裝進托盤，穩穩當當的端在了手里。

“呦？又是給殿下的？你一個馬前卒不好好與殿下牽馬總往殿下邊湊什麼湊？一會兒端茶倒水，一會兒來送吃食的，你這是參軍啊，還是給人當丫鬟啊？”

“我看他不是想給殿下當丫鬟，看他這個小白臉的樣子，只怕是憋著給殿下當小老婆呢！”

宋煜端著托盤，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快步走離了人群，徑直來至了顧修所在的營帳跟前。

熊虎抱著一柄大刀守在營帳跟前，見宋煜過來手攔了一下：“你來干什麼的？”

“給殿下送吃食的。”宋煜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棕熊似的傻大個：“老熊，你不要每次都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那殿下讓我來個人就問一下，又不曾說你有特殊。”熊虎憨憨的撓了撓后腦，與宋煜掀起了簾子。

營帳中的顧修與韓墨初依舊是一甲胄，沒有任何懈怠。此時的韓墨初正在著手整理行軍這三十七日呈奏與君王的戰報，盤點余糧，傷兵，以及戰損的況。

顧修便坐在韓墨初對面，一言不發的與人研著墨塊，將已經文的紙頁收集起來，整理完畢。

“殿下，韓參軍，該用膳了。”宋煜輕手輕腳的將托盤擱在了二人的桌旁。

顧修抬頭應了一聲，韓墨初也將手中的筆桿擱在了硯臺邊上：“殿下，用膳罷。”

宋煜看著顧修將那一大碗羊湯殷勤的擱在了顧修面前，碗里滿滿當當的堆著高高的羊，幾乎看不見湯底，顧修見狀整個人都嚴肅了起來：“是誰讓你把都裝在我碗里的？”

“是...是末將自己。”宋煜一愣，一時間也不知自己哪里錯了。

“你把都給了我，你讓隨軍將士吃什麼？”

“末將是覺得殿下領兵辛苦...所以自作主張...”

“我辛苦？行軍打仗將與兵卒走的都是一樣的路，同樣是出生死，誰比誰金貴呢？”顧修的語氣極重，目冷毅，且沒有一面可談：“還有，你私換陣前之職的事我已經不與你計較了，既然做了馬前卒那便盡好本分即可，不要將心思都放在這些白獻殷勤的瑣事上。”

“末將...末將知錯了。”宋煜低著頭，雙膝一屈，跪在了顧修面前。

“好了，現在把這碗湯端出去，再去營前領十軍，從今往后把心思擺正了。”顧修冷著一張臉，毫不近人。

“是，末將自去領罰。”宋煜端著那碗溫熱的湯，走了出去，沒有任何人注意他泛紅的眼眶。

宋煜走后，韓墨初拿過了一個宣的白面饅頭遞到了顧修手里，輕聲笑道：“殿下，方才是不是太嚴厲了？”

“師父覺得，這是嚴厲麼？軍紀如此，這個小兵倚仗著在新兵營中與我相識已經做了數次越矩之事，此次若是再不嚴懲，這將軍我不做也罷。”顧修說著咬了一口饅頭。

“若是今日這碗湯，是臣端過來的呢？”韓墨初也拿起一個饅頭，掰開一半送進里。

“照打。”顧修答的毫不猶豫：“不過我知道，師父會明白我的意思，不會因此記恨我的。”

韓墨初手了把顧修的額頭，眉眼彎如新月：“殿下，果真是長大了。”

午后，韓墨初與顧修寬去了重甲，安置他暫且在營帳中安睡片刻。獨自一個人拿著一瓶傷藥，來至了后營區卒軍所在的營房。

此時正是卒軍訓的時辰，整個營房之只有挨了打的宋煜趴穿著單薄的中趴在榻上，摟著個枕頭，雙手抱著肩膀。

方才，他灰頭土臉的端著羊湯回到了火頭軍的營房，又當著眾人的面挨了十記軍，所有人都嘲笑他是癡心妄想，一個小小的卒軍妄圖高攀殿下的結果便是怎麼凄慘都不為過。

韓墨初拿著傷藥，擱在了宋煜的枕邊開門見山道：“我不管你眼下對殿下存了什麼心思，我都希你能明白，殿下為將領都不可能在戰時與你任何回應。你是參軍的男兒，你來此是為國盡忠，除此之外的任何事都不是你此刻該想的。殿下今日責罰，憑的是軍紀法度，即便換作任何一個人，殿下也同樣會一視同仁。我希你不要因此心存怨憤，若你因怨憤而生恨毒之心，還是好生掂掂自己的份量，別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是，多謝韓參軍關照，末將自知有錯，不敢心生怨念。”

宋煜將腦袋埋得極低，手中握著韓墨初送來的藥瓶，其實韓墨初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到心里去。

此時的宋煜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他遲早有一日也要如這個韓墨初一樣，能堂堂正正，面面的立在顧修邊。

安營第九日，大周軍隊與黑水部先鋒部隊終于有了第一次鋒。

黑水部的蠻兵因為先天生存條件惡劣，人人都仿佛沒有摒棄一般極其野蠻，打起仗來皆是不要命的。

高笙率領的先頭部隊才了頭，便險些被那些悉地勢的黑水蠻兵一鍋端平，若不是有韓墨初提前所制的火箭，只怕連突圍都十分困難。

這一丈吃不說，連帶著后繼的氣勢都被削弱了。黑水部的蠻軍一波接一波的進攻，大周駐軍十戰有六皆是敗績。

若不是仗著天險地勢，還有那些強勁的巨弩，那群黑水蠻兵怕是早就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