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令人窒息的決斗，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廝殺，都都盯著兩軍主將一對一的決戰。

這場決戰的勝負，便決定了這場征戰的勝負。

胡獨鹿殺紅了眼睛，卯上了全的力氣終于將顧修手中的長！槍挑落在地，顧修手中一空整個子都向后傾倒。

“小崽子！你去死罷！”

胡獨鹿嘶吼著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朝顧修劈了過來，不料顧修卻在他靠近之時忽然彈起，手中攥著一把不起眼的匕首一把進了他的后腦。

胡獨鹿瞪大雙眼，掙扎了兩下，尸最終還是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摔到了凍得夯實的土地上。

顧修用假破綻騙了胡獨鹿，就如昔年韓墨初用同樣的方式騙了顧修一樣。

顧修兜轉馬頭，拔起了斜在地上的長！槍，高聲呼喝道：“爾等主將已死，你們降是不降！”

一句話，大周的士兵們便都將武對準了那些已經群龍無首的靺鞨兵們。

靺鞨軍中所有的將帥軍都已經死在了顧修和韓墨初的手中，剩下的僅僅是些只知蠻勇的散兵游勇。

眼看著人群中一個滿臉泥的靺鞨兵放下了手中的武，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靺鞨士兵都跟著放下了武。

顧修環顧四周，看了眼人群中最為高壯的那個小新兵，指著胡獨鹿及敏貞的尸喊了一聲：“熊虎，把這兩個扛回去。”

顧修的第一場勝仗，以六個時辰結束了戰斗，這一戰斬殺安骨車部將七十三人，繳獲弓!弩鐵一萬三千九百件，殺敵七千三百余眾，俘虜五千余人。

這一仗贏得極其漂亮，不但讓大周奪回了原本的陣地，還挫敗了靺鞨軍隊銳氣，還讓顧修徹徹底底的在軍中立足了聲威。

第三十四章 俘虜

顧修首戰告捷，在熊虎扛著那兩靺鞨主將的尸扔在帥帳之前時，已經苦守了四十幾日的天祿軍難得的歡呼雀躍起來。

老將軍荀子龍看著渾浴而歸的顧修，又一次老淚縱橫，扶著顧修的肩頭幾跪下：“殿下之風毫不讓陛下當年，實乃我國朝大幸啊。”

丁泉也滿心歡喜，他也不曾想過這個初次領兵的年會將這場仗贏得這樣漂亮。

當天，為了鼓舞士氣，軍中燃起了篝火，明火旺柴燉起了臘。軍中不能飲酒，可那種得勝后的欣喜，比什麼都更能助興。

篝火跟前，顧修被那些得勝歸來的士兵們高高拋擲起來，耳邊充斥著喜悅的歡呼。

顧修在被拋起的瞬間用目輕掃，發現人群中并沒有見到韓墨初的影，不由得眉尖一，在落地后謝絕了眾人的邀請，只端了一碗湯朝韓墨初亮著微的營帳走了過去。

顧修一手端著湯，一手掀開了隔絕風雪的棉簾，輕聲喚了句：“師父。”

微弱的夜燈下，韓墨初已經卸了重甲，穿著一蘇白的中，肩上搭著寒的披風，正伏在小桌案上提筆書寫，聽見顧修喚他，他便應聲抬頭，微笑道：“殿下怎麼過來了？”

“我見師父不在，所以來看看你在做什麼。”顧修說著，便將手中的湯碗放在了人桌案上，起衫下擺，坐在了韓墨初對面。

“臣在寫軍報，這是隨軍參謀的職責所在。”韓墨初擱筆，撥了撥已經有些忽明忽暗的油燈溫聲道：“況且，這是殿下的第一份軍報，臣必須親自筆。”

“既然如此，那我與你換盞燈罷，這盞太暗了。”

“不必了，這燈眼見還能燒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便夠了，軍中還是省檢些的好。”韓墨初輕笑著搖搖頭，看著顧修撐著下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笑道：“殿下，怎麼一直盯著臣看？”

“沒什麼，只是覺得師父低眉寫字的時候很好看。”

韓墨初抬手便朝顧修的腦門上拍了一掌：“油舌，當真是同六殿下一路學壞了。殿下難道不知，天底下沒有哪個男子聽到有人贊他好看心里是高興的。”

“師父，你寫軍報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個忙？”顧修捂著腦門，又一次把臉與韓墨初得更近了。

“什麼忙？”

“我想把我上的那些軍功都分攤給那些參戰之人，我上只記胡獨鹿一人就好。”

“殿下，這是為何？”

“他們要靠著這些軍功養家糊口的，多一些總歸是好的。我給師父研墨麼？”顧修歪著腦袋枕著胳膊，看著韓墨初的雙眼，素日里剛毅冷漠的狼崽子，這會兒竟然真誠中帶著些撒的意味。

“好。”韓墨初倏然揚起角：“臣會把臣的軍功也分發下去，只記敏貞一人，殿下以為如何？”

“這...”面對這樣的韓墨初，顧修一時間也不知該說謝還是該推辭。便只能撐起執起墨塊一圈一圈賣力的為韓墨初研墨。

在那場勝仗之后，安骨車部不得不暫且偃旗息鼓，已有七八日不曾發起進攻。

這幾日的時間里丁泉，荀子龍以及顧修三人的目都盯在靺鞨部族中最強大的黑水部，籌備著即將而來的戰役。

唯有韓墨初將目盯在了那陣前被俘的五千人上。大周為上邦有律法嚴令止坑殺俘虜，但除此之外，這些俘虜皆由陣前將隨意置。

韓墨初便與丁泉討了個手書，將那五千俘虜都與他驅使。韓墨初持著手書，每日驅著那些俘虜在軍營之外三里之開挖戰壕。

丁泉問過幾次，韓墨初始終不肯說出緣由，最后還是顧修站在了韓墨初面前以皇子份為韓墨初做保。

稱無論韓墨初造何種后果，皆由他一人承擔，丁泉這才勉強作罷。

數日后，兩道極深的戰壕落。

韓墨初又在一眾將的面前提了個讓許多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荀將軍，下想知道，我朝軍隊在靺鞨軍中有多人被俘？”

“數場戰役下來林林總總，總不于三千五百人，靺鞨兇殘，被俘之人估計也不會有命在了。”說罷，荀子龍嘆了口氣，他不想回憶起那個該死的隋集叛逃后導致的潰軍慘狀。

“若是下用這五千人的俘虜，去與安骨車部換那些剩余的俘虜，您看可能事？”

“什麼？！”荀子龍驚呼一聲，滿眼不可思議的看向韓墨初：“且不說我軍戰俘在他還剩下多人，這些俘虜哪個人手上不曾沾著我國朝將士的鮮，便那麼輕而易舉的放回去？是什麼道理？”

“荀將軍，眼下大戰在即，我朝又明旨不允殺俘虜，平白養著這些戰俘，難道不是累贅麼？”韓墨初不不慢的揚起角，墨的雙眸仿佛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潭，看似清澈，實則深不可測。

在座的眾人，皆知道韓墨初說得一點沒錯，這憑空多出的五千張，對軍營上下多多都是負擔，還要加派人手看管，時間久了，總要分散力。

但是在座的每一個人又都知道，那些戰俘是勝利的象征，貿然將戰俘放回，人人心里皆有不甘。

“韓參軍，話雖如此，只是你又如何能保證那安骨車部會應你所請？將我軍將士與這群戰俘換？”丁泉出言詢問道。

“若是丁將軍信得過，下可以去安骨車部涉。”韓墨初揚笑道：“不過前提是，丁將軍要與在下提出條件的權力。”

“韓墨初！你這是賣的什麼關子？一時要挖戰壕，一時又要換俘虜，你要做什麼便不能明說麼？”荀子龍拍案而起，厲聲怒道：“你一任隨軍參謀，做好份之事便好，別失了分寸！”

“下眼下做的，便是份之事。再說這謀算之事，若是過早言明，被細作探了去，豈不是讓敵軍提早防備麼？”

面對著劍拔弩張的老將韓墨初還是不急不徐的笑著回答。那張溫潤的笑臉激得那位年過半百的荀老將軍愈發暴躁：“韓墨初！你才軍營多久就想做主了，你還知不知道什麼是軍紀法度！你這是以下犯上，我隨時可以用軍法置你！”

“荀老將軍，韓參軍為人我信得過，他心中若無十分算絕不會貿然開口。”顧修起擋在了韓墨初跟前，正聲言道：“起初我便與丁將軍說過，我在軍中之職雖不及二位，資歷淺薄，但我畢竟是皇子之，無論韓參軍要做什麼事皆由我一人做保，無論什麼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