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還喜歡，隨時都還可以拾起來學，無論演奏好壞，我以后可以當你的聽眾。”

浸潤過酒的嗓子格外低沉，給了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定。

施允南對上他的深邃視線，微怔兩秒后發自心地笑開。

“駱令聲。”

“別以后了，就現在吧。”

施允南突然覺得心，起轉了轉手指，還不忘笑著給出一句溫馨提示。

“你可得準備好了，我要上臺吵你耳朵了。”

駱令聲見他重回愉悅的臉，“好。”

施允南趁著演奏空隙上了臺，他和外國小哥只簡單流了一會兒，對方就同意把手里的小提琴給他。

施允南接過對方的樂，禮貌鞠躬致謝。

等到對方下了臺，他才對著駱令聲的方向站定，尋找著和男人的目匯。

四目相對間，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跟著靜了下來。

藏在骨子里的慣記憶讓施允南架好了姿勢，他微微合眼準備了四五秒，順利而流暢地拉出了第一個音。

小而簡單的舞臺，只有背后花墻上的一抹斜的燈散開。

施允南整個人沉浸在影里，連帶著散落的發都著一層薄薄的。

他修長的手指按著琴弦、拉奏著琴弓，即便旋律偶有停頓，也難阻止他此刻安靜而好的狀態。

駱令聲像是被蠱的獵手，就這麼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直到呼吸跟著旋律發燙，直到抑而封閉的心晃出一名為‘占有’的愫。

直到短暫的旋律停止——

臺上的施允南重新看向他，仿佛在用目無聲詢問：怎麼樣？

駱令聲第一次沒再外人面前吝嗇自己的笑意，給予了一個合格聽眾該有的掌聲。

…

施允南太多年沒拉過小提琴了，這段旋律是他記得最深的，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他還是錯了太多次、也停了太多次。

向來無懼無畏的他張到手心冒汗，即便是這樣，駱令聲的回應也給了他最好的夸獎。

施允南眉眼間的笑意藏不住，下臺將小提琴完整還給它的主人，“這位小哥哥，謝謝你的樂。”

“不客氣，這位先生，你的音樂很優秀。”

施允南驚訝挑眉，“就憑我剛剛斷斷續續的演奏？”

“可你的旋律里有，我的耳朵分辨得出來。”外國小哥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夸獎，又直白表態，“而且你長得很好看。”

施允南一怔，他的余忽地瞥見了什麼，下一秒，他就大方展自己的笑容。

“謝謝，我也很喜歡你的演奏。”

施允南的眼型很好看，特別是帶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撥。

他向來認可自己的這份優秀，毫不掩飾對它的使用，就比如現在——

外國小哥被他的笑意熏紅了臉，立刻用不太練的華語表示。

“這位先生，我可以要你的聯系方式嗎？如果你喜歡，以后我可以教你拉小提琴。”

話音剛落，后就響起一道不算愉悅的拒絕，“他應該給不了你聯系方式。”

外國小哥一愣，轉就對上了控著椅而來的駱令聲，突然有些說不上來的害怕。

因為對方的眼神帶著審視，強大的氣場實在稱不上友好。

施允南忍不住笑瞇了眼，狡猾得像是完了什麼逗人計謀的小狐貍。

他快步繞過外國小哥，走回到駱令聲的側，“抱歉，這位小哥哥，我的先生好像要吃醋了。”

外國小哥立刻明白了兩人的關系，尷尬了兩秒又換上真誠的笑容，“對不起，是我冒失了。”

“你們看起來很般配，祝你們幸福！”

“謝謝。”

施允南理所當然地接了這份祝福。

駱令聲坐在椅上一言不發，施允南不怕他惱，直接推著他的椅朝外走去。

一邊推著走，還一邊揶揄。

“駱令聲，那個外國小哥說我們很配，這可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

施允南繞到他的前面，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得意，“都說在一起久了會有夫夫相。”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在外人眼中，是不是就越來越相配？”

夫夫相，在一起，相配。

駱令聲眸泛微，那點說不上來的醋意被這三言兩語就打消干凈。

他沒有贊同，但也沒有反駁，只是角微妙地向上一勾，“行了，回家吧。”

“好。”

……

一周后。

施允南待在房間里研究著新一季的珠寶設計。

忽然間敲門聲響起，還伴隨著聲氣的興聲，“小舅舅，我是小金魚，你在睡下午覺嗎？”

“沒有。”

施允南立刻笑著走近。

剛一開門，小金魚就蹦蹦跶跶地趴在他的上，圓而亮的雙眼里是止不住的興和激。

施允南蹲下子，和他保持平視流，“上完學習課啦？什麼事這麼開心？”

雖然是不用上學的周末，但小金魚像其他的豪門小爺一樣，被駱令聲安排了馬等課程培訓。

看看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剛結束私教課不久。

“小舅舅，你忙嗎？”小金魚拉住他的手晃了晃。

“不忙。”

“那你跟我下樓一趟好不好？舅舅在一樓等我們呢。”

施允南驚訝挑眉，“他回來了？”

駱令聲平時不都得忙到五六點才能回家嗎？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小金魚點頭如搗蒜，期待不已，“剛剛帶回來了一個大寶貝，他說得由你來拆！小舅舅，快點快點。”

“大寶貝？”施允南升起好奇，干脆將小金魚抱了起來， “好，我跟你下去看看。”

小金魚乖巧地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懷里不彈，“嗯！”

兩人走到一樓的大客廳。

駱令聲就靜坐在沙發上，他跟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個長方白箱，應該就是小金魚口中的‘大寶貝’。

“這是什麼？”施允南將小金魚放下，有些驚訝地看向駱令聲。

駱令聲微微揚起下顎，“給你的，拆開看看？”

“真給我的？”

小金魚在一旁急得都已經跺腳了，“小舅舅，快點快點。”

“好，知道啦，你倒是還著急。”施允南了小孩的腦袋，笑著打開箱柜。

視線及禮盒箱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意就徹底凝住了——

一把嶄新的小提琴靜置在箱中，純白的琴聲和琴弓，只有琴面兩側的符號裝飾是燙金。它的上側板上刻著一行燙金的字母。

Y.NAN。

這是他的名字拼。

施允南一時間怔在原地，笑容回收的同時，眼底忽地彌漫起了一水。

眼下的這把小提琴，和他七歲時收到的那把小提琴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駱令聲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買到的？

施允南難以掩蓋心頭容，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好干地問出一句。

“你、你送我小提琴做什麼？”

“看你上回在餐廳玩得開心，算是你送我腕表的回禮。”

駱令聲略微停頓，刻意補上一句，“如果覺得不喜歡，你閑置就好。”

施允南的目回到小提琴上，思緒紛紛擾擾。

他小時候有過為‘小提琴家’的夢，但隨著年歲的增長早已經覆滅了。

施允南偶爾路過琴行，或者看見其他人演奏時依舊會心生留，可工作后的他始終沒為自己再買上一把。

因為技藝生疏，也因為沒人聽，更因為回不去。

可此時此刻，因為他在餐廳里玩鬧般不像樣的演奏，駱令聲就送了他這樣一份禮。

施允南說不意外是假的，說不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