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歧瞧著他面上不甘屈辱之，笑瞇瞇拱手道：“替我多謝殷老將軍割。殷將軍慢走，本王要事在，就不送了。”

“……”殷承梧死死咬住牙，才沒一口噴出來。

他沉沉看了李歧一眼，策馬離開。

李歧調轉馬頭，揚聲道：“都給我守好了，別臟東西飛進來。”

說完便策馬去了鎮上的衙門。

曾經衙門如今了葉云亭等人臨時落腳之。

李歧出去對敵，葉云亭便在安置寨中的百姓。他命人詢問之后，見這些百姓大都愿意留在周句鎮安居，便命人將之登記起來，等日后渭州派人接管周句鎮，衙門重新建立，再給他們分分田地，使其落戶安居。倒是小部分自殷家搜捕之下逃出來的山匪，在得知外頭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玄甲軍之后，提出了想要投軍的意愿。

當初隨暗衛下山的山匪有三十五人，如今回來的不過十八人。那未曾回來的半數人，或是死在了廝殺中，或者被殷家抓獲，也有數可能逃了。葉云亭曾承諾過他們，若是能活下來，可得賞銀一百兩，將功折罪，抵消之前的罪行。

他倒是沒有食言，給了賞銀之后，便將此事同李歧提了提。

“底下人安排就是，不過我的玄甲軍可沒那麼好進。”玄甲軍可都是北將軍中選拔出來的銳，乃是他的直系。

葉云亭笑道：“北疆軍也夠了，也算給這些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先不說這些。”李歧趁著四下無人，將人到墻角，下抵在他頸間，與他耳鬢廝磨：“我想你了，這些日子……你可有想我？”

從離開上京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記掛著眼前人，倒是葉云亭又是當寨主，又是劫殷家黃金，甚至連失蹤許久的葉妄都尋回來了，如今見了面，也是與他說些無關要之事，瞧著半點沒有思念。

永安王心里不高興得很。

葉云亭被他蹭的微微發，聽著他咕咕噥噥的稚抱怨，眉眼就忍不住彎起來。

他雙手捧著這人的臉頰，將他推開一些，不等他說話，便親了上去。

低低的聲音自齒間溢出來，似嘆息一般：“自然是想的，”

李歧的滿腔抱怨頓時便被堵了回去，單手扣住他的后腦，與他換了一個激烈又繾綣的吻。

“大哥！我聽說鎮上有金——”

興沖沖挎著刀來尋人的葉妄，看見墻角疊的兩道影，頓時如同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聒噪鴨子，一下子啞了火。

“我什麼都沒看到……”

他捂住眼睛，一邊從指里往外看，一邊在李歧冷冰冰的瞪視下頭腦地后退。

葉云亭耳朵微熱，將李歧推開，整了整被弄的，平復了氣息，狀若無事地問：“你方才要說什麼？”

李歧被推開，臉更黑。瞪著葉妄的眼神像兩把刀，若不是礙著葉云亭在，估計能把他剝皮拆骨。

“沒沒沒沒，我什麼也不想說。你們繼續你們繼續。”葉妄跟被火燎了屁一般，轉過就飛快跑了。

葉云亭：“……”

他回頭瞪了李歧一眼，看你把人給嚇得。

第96章 沖喜第96天 北疆

在周句鎮修整一晚, 次日一早，葉云亭與李歧便帶著人去了礦上。

這座礦原本是座石頭礦，并不掙什麼錢, 開采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自發現了黃金之后，殷家便迅速命人將之圈了起來，連帶開采冶煉的人手和械都送了過來, 十分齊全，倒是正便宜了半路接手的李歧。

礦上的礦工們大部分是被強迫送來干活的, 如今葉云亭將人暫時安好，并沒有讓他們再上工。金礦的開采也因此暫時停下來。連帶著負責冶煉的工匠們無事可做，只能惴惴不安地等著李歧一行來工坊巡視，大氣也不敢出。畢竟他們不同于被抓來的礦工，他們從前可都是替殷家效力的。

兩人打那些工匠面前走過, 李歧隨手撥弄擺放的工：“這礦上每日能出產多黃金？”

領頭的工匠垂著頭, 戰戰兢兢道：“冶煉工序復雜, 要將黃金自礦石中分離，還要重新熔鑄提煉，我們人手也不足, 是以一天只得百兩……”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生怕李歧嫌棄了：“若是、若是能加派人手, 一日能有兩百兩。”

“……”李歧卻是默默轉頭看了葉云亭一眼, 兩人本就肩并著肩, 他心中實在快意，但又不愿在人前失了威嚴，便借著袖的遮擋，手指頭勾了勾葉云亭的手。

他覺得司天臺歪打正著，葉云亭真真是他命中貴人。

一日百兩黃金, 對于龐大的軍費開支來說看起來不多，可日積月累，卻是不小的數目。這金礦目前還不知深淺大小，但就是小的，也能開采個數年，若是大的，則能開采數十年，澤被后世子孫。

若不是葉云亭膽大心細，這金礦可能就養了殷家。

而如今，這些黃金，全歸北疆了。

葉云亭避開他的眼神，瞧著這些個戰戰兢兢的工匠，想了想，溫聲問道：“你們可都有家眷？”

為首的工匠見他面和善，小心道：“有、有的，都在冀州城里。”

這金礦的消息絕不能走，是以當初殷家送他們到礦上時，將他們的家眷扣在了冀州城。

“我會想辦法替你們將家眷接過來，讓你們家人團聚。”葉云亭負手而立，掃過一眾工匠的目十分平和，卻人并不敢忽視：“如今金礦歸北疆所有，諸多事宜都需人持，還諸位能盡心盡力，”

他的意思，便是要留下這些工匠，并要讓他們無后顧之憂。

那些工匠本還在擔憂命不保或者再不能與家人團聚，卻沒料到他如此寬厚，接二連三地跪下磕頭道謝。

“這幾日礦上要重新整頓，你們便先休息數日。缺多人手和械，列張單子遞上來。我會命人盡量備齊。”葉云亭道。

這些工匠連連應是，大約是見他好脾氣，便大著膽子帶著兩人參觀起來，順道細細講解礦上的形。

葉云亭在書上看過金銀鐵礦的采掘冶煉之法，但真正接卻是第一次，因此聽著工匠的講解十分認真，時不時還會拋出幾個問題來。倒是一旁仿佛來賞景游玩的李歧走在他的側，顯得有些格格不。

金礦如何采掘冶煉他并不興趣，他只專心致志地瞧著葉云亭。覺得小別這些日子，葉云亭亦有許多悄無聲息的變化。

從前在上京王府時，很見他如此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側臉專心聽工匠講解時，細碎的籠著他致的側臉，眉眼間的認真專注十分人。

李歧定定瞧著，有些不合時宜的口干舌燥。

于是跟隨而來的一眾將士就見王妃同工匠聊得有來有往，一條條命令吩咐下去，而自家王爺，跟個閑人一般，在旁邊杵著充數。

眾將士：……

他們面面相覷，眉眼間都是司，心想有了這男人了親果然就是不一樣。

從當家做主變被當家。

并且王妃也十分厲害，不愧是能從殷家手底下搶東西的人！

等和工匠聊完出來，李歧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先去用午飯吧。”

葉云亭卻是擰眉看他一眼，提醒道：“礦上那些工人還未妥善安排。”

李歧：“……”

他嘆口氣：“行吧，那先去看看。”

于是兩人又去看那些暫時被安置的礦工們。礦工們知曉永安王來了，各個神抖擻，恨不得把自己的看家本領都使出來。

李歧瞧著這些人的氣神，倒是正了正神，頷首道：“多練一番，應當都不錯。”

如今這些人都是有意愿參軍的，李歧帶人看過后，便人一一登記姓名，待回渭州時，一并帶去軍中開始練。

而有些無意的從軍的人，葉云亭則給了他們第二個選擇——繼續留在礦上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