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北疆將士心里，王爺那就真正的神。不僅殺的西煌聞風喪膽，還清心寡。連帶著底下人喝花酒都收斂許多。

如今驟然聽聞王爺對這男王妃上了心，神都有些異樣。

尤其是楊不韙，他眉頭深深皺著，低聲音問道：“王爺這是一時新鮮，還是……”真上了心？

若只是玩玩就罷了，他卻擔心是后者。

在他們看來，小皇帝昏庸，這皇位遲早要換永安王來坐的，但如今永安王平白多了個男王妃，總是不妥的。日后史書上提起來，也不好看。

楊不韙問得直白，其他將領雖沒有說出口，神顯然也是贊同的。

朱烈“呔”了一聲，知道這群人沒見到人前一時半會兒難以改變想法，也不多解釋，只道：“等王爺將王妃迎回來后你們自然就明白了。”說完又目警告之：“都記著我說的話啊。”

他說完匆匆走了，余下的將領面變幻。

楊不韙嘆氣：“看來那齊國公府的大公子倒是有些手段，連老朱都向著他了。難怪王爺竟然不顧大局親自去接人。”

另一人道：“此事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議吧。若要大事，這王妃恐怕……”他話只說了一半，但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王爺已然和小皇帝翻了臉，兩邊只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還沒捅破。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打起來了，北疆的勝利當然毫無懸念，他們這些人也都愿意擁護永安王。但這事，決不能被一個男王妃破壞了。

“此事還是日后再說吧。”也有人聽進去朱烈的告誡，搖搖頭散了。

一行人就地散去，各回各家。

楊不韙背手走出都督府，瞧了一會兒東邊的天空，方才緩步離開。

***

冀州，山寨。

歇了兩日之后，葉妄就生龍活虎起來。

葉云亭整日不知道在忙著什麼，沒太多功夫關注他，他就挎上自己的刀。臂上托著一只阿青，偶爾后還綴著只狼王，雄赳赳地跟著巡邏隊在寨子里巡邏。

趙阿婆的孫子跟他，也小尾一樣跟著他巡邏，像模像樣。

那些被暫時關押的山匪，每每瞧見他帶著刀，隼和狼從面前走過時，都心驚膽戰，生怕這祖宗一個想不開，隼啄了他們的眼睛或者狼咬斷他們的嚨。他們是見過獵隼和狼王的兇悍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

但葉妄偏偏一直不手，仿佛真就專心跟著巡邏隊好好巡邏，只在路過關押他們的屋子前時，會惻惻地看他們一會兒，然后拍拍臂上的獵隼。

被關押的山匪：……

求你了，給個痛快的吧。

葉云亭聽著下頭的暗衛匯報時，有些啼笑皆非。他原本還以為葉妄會記仇，定要去尋那些山匪的晦氣，結果卻只是日日嚇唬他們，竟什麼也沒有做。

“葉小公子大約是明白王妃意圖。”暗衛道。

這些山匪殺過人，在寨子里說一不二慣了，上很有些匪氣。如今葉云亭有意要用他們，便要先關起來晾著，狠狠挫一挫他們的銳氣，之后才能好用。

葉妄此舉倒是無心柳，幫了他們一把。

“如今那些人如何了？”葉云亭問。

“這兩日一天要被葉小公子嚇個五六回，吃不好睡不著，氣神已經磨得差不多了。”

葉云亭點頭：“那便可以同他們談一談了。”

……

被關押的山匪有三十五人，各個強力壯，因見過，上有些約的戾氣。

但這回葉云亭去見他們時，就見這些人各個面黃瘦，神不濟。瞧見葉云亭過來時，甚至有人道：“寨主，要殺要剮我都認了，只求您給我個痛快吧。”

別再放狼放隼的來嚇唬他們了，真的經不住。

晚上做夢都是那頭狼滿的尖牙。

忒他娘的嚇人了。

葉云亭笑了笑，暗衛給他搬了張凳子，他便慢條斯理地坐下來，道：“上回你們不是想將功折罪麼？如今我便給你們這個機會。”

聽他這麼一說，這些山匪好歹又振作了一些，高聲道：“我們愿意追隨寨主！寨主指東我們絕不往西！”

葉云亭頷首，又道：“不過你們也知道，殺人搶劫，按照北昭律法，是立斬不赦的死罪。”他觀察著一眾山匪的表，見他們神驚慌，方才繼續說完：“是以此次，你們要辦之事，并不是全然沒有危險。”

那些山匪一聽，頓時就松了一口氣。有危險怕什麼？他們落草做了山匪，也是把腦袋別在了腰帶上過活。于是眾人齊齊點頭，以示并無異議。

見他們接良好，葉云亭才擺出了最終的條件：“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去做，若是事，你們能活著回來，便能抵消罪責。并且一人得一百兩的賞銀。若是沒命活著回來，事后我也會給你們收尸，一百兩可送到你們家人手中。”

此言一出，山匪們都起來。

一人一百兩銀子！！！

就是他們做山匪搶劫，也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一百賞銀的，遠遠大于可能會丟命的恐懼。這些山匪們喜了一會兒，都伏地道：“愿為寨主差遣。”

“不過……這賞銀如何保證兌現……”等激完了，腦子機靈些的就開始有疑問了。絡腮胡猶猶豫豫地問出來，生怕惹怒了葉云亭。

葉云亭卻早有準備，笑著道：“你們也聽我弟弟說了，他是上京齊國公府的小公子，意外遭劫流落山野。我是他二哥葉泊如，這次是為了尋他才專程到了冀州來。”

“堂堂齊國公府家大業大，可不會賴這點賬。”

沒想到他們來頭竟真的這麼大，山匪們震驚一瞬，便不再疑心。先前葉妄落難時就說過自己是國公府的公子，后來這位葉公子背他進寨子時，頭與絡腮胡也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國公府。因此聽葉云亭這麼一說，便都信了。

一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是買命錢，但對這些世家公子哥兒們，恐怕就是指里出來的一點點。

眾山匪紛紛同意，這才想起來問要做什麼。

葉云亭只拿出一張簡易的輿圖來，道：“你們跟著我的人，到這個地方去，將路過的一只商隊劫了，之后各自尋地方躲起來，等看見我放出的焰火，再現便可。”

他說的含含糊糊，兩個山匪頭子多意識到了其中有些蹊蹺，但他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多問，便只做不覺，老實點頭應下來。

“你們先養蓄銳，兩日后行。”葉云亭命暗衛給他們松綁，這才轉離開。

隨他進了書房的暗衛道：“此事事關重大，這些山匪還是信不過。”

“所以要兵分兩路。一隊帶著山匪將金子劫下來，一隊梁換柱，帶著真正的金子另外躲藏，只要撐到渭州來人就好。”

葉云亭自然也知道其中風險，但如今手上無人可用，也唯有兵行險招。

就在今日凌晨，那去礦上探聽消息的探子忽然借著老鼠送了一封信給藏在外圍接應的人。信上打探到礦上已經冶煉出了一批金礦，約莫有金萬兩，兩日后就要地從周句鎮送往冀州城。

為掩人耳目，護送的兵會喬裝行商隊伍。

一兩金十兩銀，一萬兩金，便是足足十萬兩銀子。

這可不是筆小數目，很難讓人不心。

葉云亭算了算時間，五更此時應該到了渭州，再過兩日渭州的援兵也差不多該來了，最遲應該也不超過三日。只要他們作夠狠夠快，搶了金子后立刻撤退藏起來，拖著時間等渭州援兵趕到周句鎮，屆時殷家肯定顧不上他們這頭，那這批金子就歸他們了。

暗衛一邊覺得這個法子太冒險，但一邊卻又忍不住為他的計劃心。

這可是十萬兩銀子，總不能就眼睜睜地看著送去殷家。

有錢不要王八蛋。

是以最后大家到底被說服了，拳掌準備手。

跟在葉云亭邊的還有五十暗衛，留下五人在寨中保護葉云亭一行，剩余四十五人，分兩隊，二十人帶著那三十多個山匪去周句鎮準備伏擊，另二十五人則在后方隨時準備策應，轉移搶來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