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安置這麼多乞兒,缺不了大房子。林好命寶珠把箱籠打開,清點這些年攢的零花錢。
將軍府家底厚,老夫人和林氏對林好姐妹格外大方,林好攢下的零花錢十分可觀。
“姑娘,只算金銀的話,共有一萬一千零二十兩銀。”寶珠生疏撥著算盤珠。
老夫人和太太給姑娘的金銀首飾源源不斷,而姑娘對這些並不看重,大部分都是直接收了起來。
“一萬一千兩啊。”林好看著白花花的銀元寶和裝滿匣子的銀票,心裡有了數。
祖母與母親給的首飾自然不能,能安排的就是這些銀錢。一萬一千兩無疑是一筆鉅款,可不想把這次行善做心來的一錘子買賣,那就要好好打算了。
上午這個時候,是阿星跟著劉伯習武的時間,林好換了男裝,帶上將軍府一個管事前往牙行。
“宅子越大越好,老舊不要,地段偏點也無妨,價格不能超過一千兩。”
管事點點頭:“二姑娘放心,小人記著呢。”
旁邊一道聲音傳來:“林二姑娘?”
林好一愣,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遠,祁爍脣畔含笑:“林二姑娘今日一個人?”
站在林好側的管事默默低頭。
而林好見他神自如的樣子,下意識擡手了臉頰。
難道忘了換裝?
“抱歉,稍等一下。”林好轉背對著祁爍,從袖中出一把小鏡子照了照。
塗黑的,描的眉眼,利用脂修飾出的朗線條,鏡中人雖還是過於清秀了,卻不會讓人一眼看出子份。
這個年紀的漂亮年,有幾分雌雄莫辯的味道也是正常。
林好飛快瞄了一眼小鏡子,確定鏡中分明是個俊秀年就轉過去,自信不會被祁爍看到照了鏡子。
“沒想到世子能一眼認出我來。”
祁爍想到剛剛一閃而逝的反便覺好笑,又怕眼前惱怒,面不改道:“我認識貴府管事。”
管事:“……”
“原來如此。”林好點點頭。
“林二姑娘要去哪裡?”祁爍走在邊,順口問道。
“打算去一趟牙行。”
“要買房屋鋪面嗎?”
管事識趣落在後面,不打擾二人談。
林好把打算說了:“想買一能住許多人的宅子……”
祁爍靜靜聽著,神有幾分容:“林二姑娘真是心善。”
林好擺擺手:“量力而行,盡份心意罷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世子覺得我這樣安排妥當嗎?”
“收留十二歲以下和五十歲以上乞兒這個安排不錯,如果有不符合年齡卻患病的乞兒上門求助呢?”
一個人能幫的終究有限,有所限制是必然。
“這種況的乞兒,就收留到病好爲止。”
“病好了賴著不走怎麼辦?”
林好皺眉:“那就只能趕走了,將軍府不缺打手。”
祁爍指出憂:“這些乞兒可能會心生怨氣,反而傳揚你的惡名。”
對此,林好並不在意:“我做這件事不是爲了名,不怕這種升米恩鬥米仇的乞兒,我相信這種人終歸是數。再說如果事事畏懼人言,那就什麼都不用做,當我的大家閨秀好了。”
祁爍一笑:“林二姑娘想得通,不會爲此增添煩惱就好。你說請先生教年乞兒識字算數,教他們手藝,而後送到將軍府各個店鋪莊子做事,也算授之以漁,不過我有個小小建議。”
“世子請說。”
“免費的飯吃久了,人心會變的。”祁爍語氣淡淡,“識字、算數、學手藝可以不算,供一個兒吃喝到十二歲大概需要花費多,等他們去店鋪做事,在不影響生活的前提下可以按月從他們的工錢里扣。這樣的話,林二姑娘有出有進,善事就能細水長流做下去,而不是坐吃山空。這些到資助的乞兒也會更有責任心,知道他們按月還的錢是爲了幫助更多和他們一樣的孩子活下去……”
年侃侃而談,林好聽了神。
果然兩個人考慮得更周全。
祁爍腳步一頓,擡眸看了一眼。
林好回神,發現不知不覺間牙行已經到了。
“多謝世子的建議,那——”
在林好說出分別的話前,祁爍十分自然道:“既然到了,那就一起進去看看吧。”
林好想拒絕,可剛剛纔聽了人家那麼實用的建議,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牙人是個眉眼機靈的中年男子,一聽要買大房子,頓時熱十足。
“這座宅子在西城青柳巷,本是三品大員的府邸……”
管事打斷牙人的滔滔不絕:“多錢?”
牙人出兩手指:“這個地段這個大小,兩千兩最低了。”
管事立刻搖頭:“貴了。”
“不貴啊,您看看這寸土寸金的地段——”
“超過一千兩的不考慮,佔地於一畝半的不考慮……”
牙人眼角搐,心道又想要大的又想要便宜的,怎麼不早點洗洗睡呢,夢裡什麼都有。虧他瞧著兩個公子哥氣度不凡,以爲來了財神爺。
“一個大,一個便宜,其他的都可以將就。”管事道。
牙人突然一拍額頭:“有一個。”
他攤開一張圖紙,指了指:“就在這個位置,是個三進大宅,雖空了幾年,但只要稍微修葺就能住人,價格也極便宜,只要三百兩銀。”
“三百兩?”管事有些不信,“這位置雖不如剛剛那個,可怎麼會這麼便宜?”
牙人猶豫了一下,知道瞞不住,還是說了實話:“這樣的宅子按市價至要八百兩,這個宅子的主人是個富商,有一晚家中進了歹人,把富商給害了,富商的兒子賤價賣掉宅子帶著母親搬回老家去了。不久後,宅子就有了鬧鬼的傳聞,新主人只好把房子掛出去,卻一直沒賣掉。”
管事聽了,看向林好。
林好想了想,問牙人:“能帶我們去看看宅子嗎?”
牙人一聽有戲,忙不迭點頭:“當然可以,請隨小人來。”
兩刻鐘後,林好站在了那座有鬧鬼傳聞的宅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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