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看到自家二弟終於臉有所變化,滿意地起:“休息吧。”
許輕言剛要敲門,李桐突然開門,從裏頭走了出來。他的氣場又沉又強,許輕言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給他讓開道。
李桐停在麵前,打量了一眼:“見空神不太好,請你多照看。”
許輕言低著頭:“這是我的職責。”
李桐多起初並未對許輕言上心,梁見空做事之心,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沒多問。可今親眼所見,這個醫生秀外慧中,心思細膩,察敏銳,確實讓人無法輕視。自家二弟一直以來自視甚高,但上這個醫生,估計討不到好。
許輕言察覺到他的視線,並未回應,默默等他看夠後,才進屋。
梁見空屋裏的條件比好不了多。他正靠在床頭,見進來了,稍微直起點子。
即使在這樣艱難的境裏,他也不顯得落魄。
他指了指不遠的桌麵:“剛到的袋。”
許輕言立刻問道:“型對嗎?”
“放心,不是第一次。”
許輕言拿出一套新的試管、針頭,用止帶紮手腕,找準靜脈,塗上碘酒,再用酒棉球細細拭。
梁見空斜著頭,安靜地看輕握著他的手找管,他的手因長年打架,留下不傷疤,皮也糙,而的手,十指修長,白皙,就連指甲蓋都晶瑩圓潤,兩隻手是鮮明的對比。
低頭專注手上的活,短發長長了些,過了耳垂,被夾在耳後,顯得很乖。
替他輸上後,許輕言略一抬頭,對上他沉沉的目,他好像已經看了有一會,許輕言有些被驚到,心跳沒來由地不正常起來,但向來不太外緒,很快找來溫計,在他耳側量了下。
他的手,燙得嚇人,連都覺得有點熱起來。
溫計顯示的數字也同樣嚇人,許輕言不由皺眉。
見一臉嚴肅,梁見空問道:“怎麽,溫度很高?”
“你自己覺不到?”許輕言沒什麽好氣。
梁見空無所謂道:“是有點熱,過兩就好了。”
許輕言忍不住:“你現在每一次的傷,都是在折自己的壽,不是每一次都能熬過去的。”
梁見空笑了笑:“哦,多謝許醫生關心。”
許輕言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多言了。
梁見空並不值得關心,但今發生的事,也不得不承認,要不是梁見空罩著,無法輕易過關。
實際上,也覺得有點奇怪,如同之前在日本人那次,和梁見空事先並無串通,卻能很快就對方的想法心領神會。
今,當趙文波的手機沒有問題的時候,立馬意識到,梁見空替掩蓋了,而他這番態度,除了是維護自己,更是將矛頭指向蕭酒。聯想到與蕭酒的數次鋒,以及阿豹的現狀,許輕言很快想明白了。
梁見空的目標是蕭酒,但他作為上位者,在事件不明朗之前,不能有個人的偏向。
所以,讓下頭的人自己先撕起來,他再從中挑點錯,一來二去,把某些人理掉,也就順理章了。
與其,梁見空保護了,不如梁見空也利用了,反正兩不誤。
許輕言是這麽認為的。
“你的手機。”梁見空衝床頭抬了抬下。
許輕言早就看到了,但沒主去提,拿起手機看了看:“我的手機,是不是已經被監控?”
“隻是做了反追蹤理。”
許輕言半信半疑,但梁見空真要這麽做,也沒辦法阻止,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收好。
邊收拾醫藥包,邊問:“你早就覺得蕭酒有問題?”
“你想知道?”
許輕言沉默,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
梁見空沒追問,反而自己開了:“我並不想他有問題,了他,了阿豹,隻剩下夏葵和齊了梵,我們傷了多元氣。但鬼不除,就沒有一安寧。”
許輕言覺得痛快,木子社不好,對而言就是好事,隻不過想到阿豹,難免有些不忍:“阿豹……真的被抓起來了?”
阿豹為人不差,待尊敬有禮,坦白,並不希看到他出事。
梁見空的神有點冷,不過隻是轉瞬之間,他已神如常:“這種事,你就不用心了。反倒是程然那邊,你打算怎麽應付?”
許輕言知道逃不過,幹脆也不躲不避,直言道:“我不擅長這些,二爺有什麽高見?”
梁見空對上的雙眼:“你是個聰明人,但我勸你最好早點定下心,不然,總有一我和程然都會容不下你。”
許輕言不由抿起:“我如果幫著程然,還會一而再,再而三救你嗎?”
梁見空半開玩笑道:“或許,你想從我上獲得更多,所以,還不能讓我死。”
許輕言的心髒猛地收,第一次有種無遁形之,在梁見空麵前,就像被玩弄在佛祖手中的孫猴兒,怎麽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第一次有所搖,真的能達目的嗎?
許輕言思量片刻,謹慎道:“我爸是公安係統的,但確實已經退休,閑賦在家。這件事太敏,所以,我沒,而且……我跟家裏關係並不好,十年前就搬出來住了,我和我爸一年裏也不會超出三句話。”
“嗯,你以為這點事我會查不到?既然查過了,又把你放在邊,就明,我認為沒關係。”梁見空覺得累了,躺下,閉上眼,懶懶道:“行了,我不是沒拿你怎麽樣麽,別一副如臨大敵的表。但你真要做什麽的話,可要想清楚。
許輕言正要起走,突然聽他:“你今晚留下來照顧我,萬一我有個好歹,你也得跟著有個好歹。”
這人這話的時候還真是理直氣壯。
許輕言繞到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沙發,側著躺下,並不敢真睡,隻是靠著假寐。
屋裏,隻有床頭一盞老式臺燈孜孜不倦地散發著熱。
格外安靜下,又在今晚了那麽多衝擊後,許輕言忽然凝聚出了些膽氣,既然是梁見空主提及,不妨順著多問幾句:“那你還查到我什麽,讓我心裏有個數。”
“許輕言。”
許輕言立刻睜開眼,他一般都喜歡不正經地許醫生。
卻聽他的聲音輕緩地響起:“人最可悲的就是永遠沉溺於過去,想開點,何苦為難自己,有些人不值得你這麽做。”
他不是第一次教,之前也跟過類似的言語。而這一次的意有所指,令嚨口發。
許輕言盯著不遠床單發黃的邊緣,調整了下呼吸,才能平靜地回道:“並不是為難,值不值得,我心裏最清楚。”
梁見空卻:“被你放在心裏的人,不見得激你。”
許輕言忽然升起一惱意,不用月初激,也不需要梁見空這些風涼話。忍了又忍,決定裝作沒聽到。
床頭的燈似乎暗了些,梁見空沒再多言。
這一夜,許輕言是睡不好的,輸完畢後,又給梁見空換了藥,測了兩次溫,這個男人昏睡過去後,就沒再清醒過,甚至擔心高燒不退會引發諸多並發癥,好在清晨時分,溫終於降到75度,許輕言稍稍鬆了口氣。
隻經過一晚上的休整,李桐下令折返Z城。
許輕言一夜沒睡,神不濟,走下樓的時候,悄悄看了眼昨晚眾人集中的位置,那裏顯然被打掃過了,不留毫痕跡。
蕭酒就這麽消失了,可能已經死了,但他昨晚經曆的恐怖,許輕言想都不敢想。
許輕言跟著眾人上車,其他人知道在梁見空屋裏呆了一夜,都用一種莫名敬佩的目看著。
不解,倒是在跟趙文波打招呼的時候,聽他:“許醫生果然深得二爺信任,以往傷,就連阿豹都隻能睡門外的份。”
是不是真的信任,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李桐跟許輕言之間並無多流,但大清早到了,還是互相打了個招呼,難得的是,他停下腳步仔細詢問了梁見空的傷勢,看來他對這個二弟確實非常關心。
在得到許輕言“已無大礙”的答複後,他回了句“辛苦了”,隨後滿意地上了車。
令意外的是,付叔也來跟他們匯合了,他老人家臉很不好,但看到還是抱以微笑,還關心了幾句。聽那老宅在警察抵達前被付叔燒了了,裏頭的東西沒被搜出來了,付叔能逃出來,已經算是命大。
但他老人家神很悲涼,畢竟那是他呆了一輩子的地方,卻在他手中化為灰燼。
一行人並沒有乘坐飛機,車子開了一,終於回到Z城。
許輕言已經筋疲力盡,一路上,梁見空的況偶有反複,李桐像尊黑麵殺神一般盯著治療。反倒是梁見空還安,自己禍害千年,死不了。
許輕言越來越看不懂梁見空,這個人明明很可怕,對偶爾故意威脅,但轉個好像就忘了,有點難以形容的……溫,知道溫很古怪,但真的有這種覺。
本家的人早就收到消息,李桐和梁見空今日歸來。
這裏是真正的李家本家,李槐和李梔一見到他們,立刻衝上來,尤其是三姐,抱著二爺就哭。
倒是李槐,這子是這家人裏麵唯一正常人,他見到許輕言,關切道:“姐,沒事吧,沒想到這一趟這麽兇險,你苦了。”
許輕言隻有在麵對李槐時,難得出微笑:“沒事,好在命沒丟。”
梁見空瞄見這一幕,不由出聲喚道:“你就隻關心你姐,你哥還在這呢。”
“哎呦,二哥,你這不是能氣嗎,好得很,肯定是我姐醫了得,救你於危難之中。”
他這一口一個姐的,引來不人注意。
李桐有點意外自己的弟這麽喜歡一個外來的醫生,李梔見老幺摟著一個人比自己還親,有點吃味,這個弟弟對自己可沒這麽親昵。
至於夏葵和齊了梵,之前已經見識過,再看到,不得不慨,李槐恐怕是從被三姐打罵慣了,上個講道理,懂禮數的姐姐,就格外親近。
一家人回到屋裏,李桐的意思是,在梁見空沒完全康複之前,許輕言得留下照看。許輕言應下,一則不敢違抗李家老大的命令,二則反正已經收到主任的“擬辭退”郵件,科室裏已經通報批評,並抄送了科室的大主任,估計是回不去醫院了。
許輕言被帶到客房,剛進門,李梔後腳跟了進來,還關了門。
隻見這位三姐施施然坐到床上,翹起大長,自下而上仔仔細細打量著許輕言。
這次見麵比上次好不到哪裏去,都是經曆了一路兇險,神疲倦,眼皮都是腫的,上更是髒兮兮的,還沾著跡,怎麽看都是平淡無奇的樣子。
但能在二哥上刀子,能在二哥房裏待著。
李梔是個人,別看一副吊兒郎當,橫向霸道的樣子,但也有人特有的直覺。
二哥是個不太有安全的人,所以不願人近。
所以,許輕言能給他安全,這份信任究竟從何而來?
“許醫生,多謝你啊。”
許輕言默默站著,任由的目肆意打量,而這句道謝,聽不出多真心實意。
“不過,你是簽了合同的,這也是你的本職工作,句謝謝,是我跟你客氣。”
“三姐不用跟我客氣,這確實是我的本職工作。”
“嗯,記得是你的本職工作就好,別什麽其他歪腦筋,我得夠直白了吧。”
確實直白,許輕言也不卑不地回道:“三姐放心,我隻做我分的事。”
“嗯,別讓王玦為難,壞了王李兩家的好事。”
許輕言微微挑眉,原來是為了王玦。
見許輕言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李梔也沒法挑什麽錯,畢竟現在是二哥的人。
作者有話要:梁二爺:我這傷什麽時候好?
許醫生:你的況應該不用很久。
梁二爺:那怎樣能久一點?
許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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