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鬼屋出來后， 天已經很暗了。

戚映拉著季讓去買了一朵棉花糖，然后指著不遠緩緩旋轉的天：“今天的行程用它來收尾好不好呀？”

季讓當然是說好。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排隊了，工作人員領著他們進去，鎖好了門。兩個人面對面坐， 戚映著窗戶往外看，漸漸升離地面，夜景一覽無余。

升高之后，天有點晃，不敢，乖乖坐回來，看了看對面的季讓， 聲問：“今天玩得開不開心呀？”

季讓點頭。

笑得特別甜，一直注意著窗外， 等天升高最高點的時候， 眼睛一亮，轉過頭來看著他，認真地說：“以后每年我都陪你過生日。”

有個傳說，在天離天空最近的時候， 許下的承諾一定會實現。

原來在等這個。

季讓心里又又甜。

他十八歲這一年，上天送了一個小仙到他邊來拯救他。不懼怕他的名聲， 不厭惡他的行為， 不管他一開始怎麼兇， 始終追在他后跑。

現在再回想過去那些年自殘一樣的生活，突然覺得好像一場荒唐的噩夢。

是闖進了他的夢， 帶著一溫暖與芒，驅散了夢中的霾，讓他得以窺見。

而如今，他也想從那個夢中走出來了。

因為，他的姑娘，活在真實的世界中啊。

他得走出來，才能陪著一起，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從天下來，今天的約會就正式結束了。季讓先把戚映送回家，跟約了一起去圖書館寫作業的時間，然后才打車回自己住的地方。

到家的時候，看到門口放著一堆禮品盒。

每年都有，往年他都是只把季芊和陳風致的挑出來，剩余的兩腳踢開，等第二天保潔工收走。這一次看著那些包裝的盒子，眸深了深，全部抱了進去。

但沒拆，他一腦扔在客房堆了很多雜的床上，鎖上了門。

……

半個月的暑假一晃而過，好多學生連假期作業都沒寫完，就要面臨開學了。而這次還不同以往，高三，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之一，從今天起就正式踏進去了。

早上各科老師來收了作業，又發了新的卷子下來，無接新，就像他們本沒放假，昨天還在正常上課一樣。

下午學校安排了“高三員大會“，所有的高三學生都要去禮堂參加。

代表老師、學校領導、校長以及教導主任紛紛上臺講話，給這群高三學子們打灌湯，激勵他們的學習斗志。

屈大壯幾個在后邊兒哈欠連天：“好像搞傳銷啊。這能行嗎？”

劉海洋說：“怎麼不行？你看看。”

他往二班的方向指，屈大壯定睛一看，岳梨穿著校服著拳頭，滿臉都是激后的紅，雙眼發，跟著教導主任大喊：“我可以！我能行！”

屈大壯：“……”

高三學期就這麼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各班的黑板上都掛上了高考倒計時，上了勵志橫幅，二班很有涵，的是“十年磨劍為一博，六月試鋒現真我“。

九班就很符合他們班狂野的班風了，的是“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劉堯很慨地站在講臺上，看看標語，倒計時的日歷，最后中氣十足地吼：“同學們！最后一年了，加油啊！”

屈大壯本來在玩手機，看劉堯那樣，突然有點：“老劉這幾年也不容易，用全部的勁，帶最差的班，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劉海洋罵他：“那你他媽還不把手機收起來好好看書？”

屈大壯：“……”他突發奇想：“教師節是不是快到了？這是高中最后一個教師節了吧，我們要不要給老劉準備點什麼禮啊？”

以前也有班級用班費在教師節給老師送花送鋼筆什麼的，都是小心意，但九班好像從來沒搞過這些。

倒數第一的班級，連學習都不搞，怎麼可能搞這些。

季讓本來在旁邊做卷子，聽到屈大壯的話，突然抬頭問：“教師節是幾號？”

屈大壯：“哇，讓哥你連這都不知道啊，九月十號啊！就下周二。”

季讓若有所思，看了眼還站在講臺上一臉慨的劉堯，低聲說：“是該送點什麼。”

屈大壯學習不來勁，對這種事倒是很熱衷：“行啊！一會兒我們去找班長問問班費還有多，給老劉整個大的！”

季讓一腳踹在他椅子上：“整個屁！把手機給老子收起來！好好看書！今天放學不寫完剛才發的那張數學卷子你就死定了！”

屈大壯：“？”

“還有你們！”大佬惡狠狠掃過后排一群不務正業吊兒郎當的壞學生，“都他媽給老子好好學！”

眾人：“…………”

你不當學習委員真的屈才了。

上課鈴響了，在大佬冷冰冰的視線掃下，后排安靜如，手機不敢玩，瞌睡不敢打，只能專心聽課。

下課的時候，英語老師代課代表把昨天發的卷子收起來，又發了新的試卷下來。

英語課代表是個安靜的生，也是班上的前三名，戴著厚厚的眼鏡，額頭上長了不力過大的青春痘，平凡又普通。

收到靠墻那一排的時候，同樣吊車尾的幾個男生嬉皮笑臉：“拿張卷子過來給我們抄抄唄，沒寫啊。”

英語課代表才不理他們：“沒寫也要，拿來。”

那男生吊兒郎當的：“老子偏不，你能把老子怎麼樣？去告狀啊，丑八怪。”

課代表差點氣哭了。

掉頭就走。

剛轉，看見季讓走過來，手里拎著卷筒的英語書，目冷淡，臉上沒什麼表，下手卻重，掄著英語書就往那男生頭上砸。

那男生被打得慘，轉頭一看是他，頓時不敢了，抱著腦袋連連求饒：“讓哥讓哥！我錯了！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季讓好久沒發過飆了，整個九班都噤如寒蟬，看著大佬教訓人。

他捶夠了，聲音淡又冷：“英語卷子，找出來，現在寫。”

男生忙不迭從課桌里找卷子，拿著筆做題的時候手腕都在抖。

季讓轉，掃了一眼全班同學，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表，好像剛才暴力揍人的不是他，非常淡定地開口：“月底的月考，希你們各自的總分都有所提升，分數提升最的那個人……”他頓了下，薄勾起一個涼涼的笑：“我會來找你的。”

九班眾人：“？！”

你媽的！為什麼？

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