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日一夜，潤生是在自責與失落中度過的。

和文亦琛中途又接到過消息出去了兩次，但是每次帶來的都是失的結果，劫匪總是在他們即將要到達的時候，及時轉移了地方，緒上的劇烈波讓潤生覺得極度疲倦，靠在沙發上，看著不遠的那扇窗外，穿過城市的風還帶著溫熱，又似乎夾雜著雨，沉沉閉上眼睛，視線的盡頭是一片黑暗。

或許是太累，太疲倦了，終于還是睡著了，當文亦琛在臺上接完電話進房間時，就看見靠在沙發上，睡得正沉，他沒有出聲，拿了毯子走過去，彎下腰替蓋上，然后輕輕掖好。一時之間，卻沒有將手收回，一點點的，到的臉頰。

臉部的廓，同幾年前一樣，手溫，或許是因為當了母親的緣故，線條更加的溫和，已經沒了最初見到時藏起來的那桀驁不馴，文亦琛收回手，坐在邊，同一樣，慢慢閉上了眼睛，心底似乎也有一個聲音，脆弱的，茫然的，在過去的那些年月里，他一直選擇無視它們，可是在這個雨夜，他的人就在邊，他們一起擔心兒的下落一一他知道自己遠沒有外表那樣鎮定。

“文先生，國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了......”沒睡兩分鐘，助理就悄聲走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文亦琛睜開眼睛，坐直了，有些疲倦的了眉心，轉頭看了一眼仍然在睡的潤生，輕聲說：“我們到書房去說。”

助理點點頭，跟在他的后，一起去了書房。

“查了嗎？肖小晴那邊什麼況？”文亦琛雙手叉坐在書桌后，淡淡地問。

“的確查到了他們今天晚上的時候要接一次頭，我已經派了人，等他們接頭一完，就馬上將對方的人抓住，他供出樂樂的位置。”

“作要快，這個時候樂樂應該還在杉磯，他們可能是準備把送回國給肖小晴。”文亦琛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們必須要在他們送樂樂出境之前找到。”

助理神肅穆地應了一聲，就立刻轉出去了，文亦琛隨即也走了出來，重新又坐回了沙發，邊的人呼吸和而綿長。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彼此相，彼此折磨一一不會知道，其實那個時候，他便最睡在邊的夜晚，盡管醒來的時候對自己總是充滿戒備，可是只要睡著，他們之間，似乎就沒有那麼多的算計和欺騙，有的，只是安寧。

而正在文亦琛和潤生為他們唯一的兒無比擔憂的時候，樂樂蹲在一間的房子一角，一張小臉異常蒼白，上面還有許多的污漬，額頭纏著厚厚的紗布，上面有溢出，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小的子蜷在墻的一角，心里雖然害怕極了，但是卻極力忍住沒有哭出來。

木門突然被推開了，亮從走廊里落進來，一道人影快步走了過來，在面前放了一罐牛和一個面包，樂樂嚇得子往后了，眨了眨眼睛，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還是沒有哭出聲來。

進來的是個中年男人，將食放面前后，撇了撇：“有的吃就快吃吧，晚上我們就要出海了，到時還顧不顧得上給你吃飯可不好說。”

說完他就打了個酒嗝，轉又朝門口走去，然后反手鎖上了門。

最后一亮消失，樂樂在墻角里著，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出手來，把牛和面包拿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吃完之后，就覺得眼皮異樣地沉重，跟著頭就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潤生從噩夢中驚醒，睜開雙眼的時候，有些意外的發現，自己正枕在文亦琛的上，而他正閉著眼睛，原本靠在沙發背上假寐，因為小小的靜，幾乎同時被驚醒了。

“做噩夢了？”他聲音低沉地問。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正不自知的抓著他的襯一角，不由怔然，隨即慢慢的松開了，低聲說：“有消息了嗎？”

他只是將旁一杯牛遞給，用不容抗拒的語氣說：“喝下去，好好睡一覺。”

已經是傍晚了，客廳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潤生看著他帶著的眼睛，微青、帶著胡渣的下頷，忽然難以克制的打了個寒戰。

“文亦琛，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喃喃地說著，“我總是想著報復，想著要把自己失去的找回來，卻沒有料到，需要自己的兒來承擔自己做的那些事的報應。”

“你在胡說些什麼？”文亦琛聲音沙啞地低吼道，“這些都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潤生定定地看著他，“當初我要是再狠心一點，把肖小晴徹底整垮了再離開，今天不是就沒這麼多事了？我總是上說著狠話，但是實際上卻又沒能做出什麼來，才給了這些人機會，所以，懦弱的我才是最該被報應的人，而不該是我的兒，老天不該懲罰樂樂……”

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出來，因為文亦琛已經一把將按在了沙發上，重重地吻了下去，沒有再給毫機會。

這個吻深沉而厚重，得不過氣，他的手指探進的頭發里，指間滿是與，就像他的到的那樣。他大口的掠奪的呼吸，鼻梁重重的在一起，發泄，……他自己都難以說明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緒，直到耗盡肺里最后一氣息。

他慢慢地抬起頭，一雙眸子注視著，冷得像是冬日的星辰，然后仿佛是在承諾這什麼似的，聲音沙啞地開口：“潤生，樂樂不會有事，我不會讓有事的。”

潤生怔怔地看著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助理氣吁吁地站在門口：“文先生，剛剛芬克斯來電話了，找到樂樂了，他們正往碼頭趕過去......”

潤生和文亦琛聽完頓時猛地站了起來，幾乎是跑著朝門外沖過去的。

第二天清晨，醫院里飄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當第一縷照進玻璃窗戶時，樂樂睜開眼睛的時候，映眼簾的就是文叔叔那張英俊的臉孔，只是文叔叔看上去憔悴了不，看見醒來后，眼里似乎有淚閃，然后臉上出一個微笑，仿佛冬日的太一般溫暖。

“爸爸......”樂樂不由就糯糯地了一聲，到自己已經安全的環境下后，一癟，帶了哭聲道：“我媽媽呢？我要媽媽……”

“樂樂乖......不哭，媽媽這兩天為了找樂樂都累壞了，現在生病了，正在另一間病房呢，待會兒等你檢查完沒事，爸爸就帶你去找媽媽好嗎？”文亦琛見樂樂哭了起來，連忙摟了低聲哄道。

樂樂聽見爸爸一會兒會帶自己去找媽媽后就止住了哭，忙點了點頭。

潤生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里，芬克斯正坐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見醒來后，就站了起來，松了口氣，“你見到樂樂后就昏了過去，本來就有低糖，有快兩天都沒有怎麼吃過東西了，心猛然一放松下來就撐著不住了。”

“樂樂呢？”聲音暗啞地開口問。

“在隔壁病房呢，文亦琛在那邊照顧著，你放心吧，醫生檢查過了，就是一點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多休息幾天就好了。”

潤生放下心來，然后掙扎著坐了起來，想穿鞋下床過去看看兒。

“你就別折騰了，樂樂現在正在檢查呢，剛剛醒來后第一件事也鬧著要找你，等檢查完啊，文亦琛就抱過來看你，你現在很虛弱，最好不要。”芬克斯連忙制止的作。

潤生卻堅持要起來，哪知剛坐直就到一陣天旋地轉，一，不得不又偏倒在床頭，芬克斯忙將扶著，強迫重新躺了回去，里不由埋怨：“你這倔脾氣，給你好好說了，你非不聽，樂樂那邊馬上就要檢查完了，別著急，跟著就過來看你……”

“媽媽……”話剛落音就聽見門口響起樂樂欣喜的聲音。

“樂樂……”潤生眼眶一下就了，出手去，就想抱兒。

樂樂掙扎著從文亦琛的上下來，然后小小的影跌跌撞撞地跑向媽媽的方向，準無誤的找到了媽媽的位置，一頭栽了進去。小家伙使勁的抱住潤生的手臂，委屈地癟著：“媽媽，我好害怕，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媽媽了......”

潤生忍不住低頭抱了兒，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喃喃道：“樂樂不怕，沒事了，以后樂樂和媽媽再也不會分開了。”

文亦琛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里某一地方好像徹底塌陷，曾經有過的掙扎和矛盾在這一瞬間似乎都消失不見了，終于，他只聽見自己心底一個聲音輕輕地說，只要們平安無事，就好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